一读贾平凹《我的文学青年岁月》感悟
在当代文学的灿烂星空中,贾平凹无疑是极为耀眼的一颗。他的作品风格独特,像老茶馆里煮着的陈年茯茶,苦涩里泡着生活的烟火气,回甘中藏着哲学的厚重感,深受读者喜爱。而他的文学青年岁月,恰似一颗文学种子萌芽、生长的关键时期,对其后来的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正如罗曼·罗兰所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通过贾平凹的回忆,我们得以走进他的文学青年时代,触摸那份在贫瘠土壤里野蛮生长的炽热与执着。
贾平凹20多岁时,在西安与一帮同样热爱文学的业余作者组成了"群木文学社"。这个名字寓意深刻,就像沙漠里的胡杨林,单株容易被风沙折断腰肢,而簇拥生长的树群却能在根系纠缠中向上刺破苍穹。他说:"一棵树独自生长易歪且难长高,而一群树木在拥挤中却能努力向上,茁壮成长"。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他们的写作稿纸像揉皱的粗布衬衫,钢笔水比菜汤还要金贵,可每个人眼里都烧着团文学的火。那时的他们,心中唯有文学,见面谈文学,独处写文学,纯粹得像山涧未被污染的清泉,让人忍不住想起塞林格的话:"爱是想触碰又收回的手",而他们对文学的爱,是攥紧笔杆绝不松开的手。
回忆起那段时光,贾平凹用"小母鸡下蛋"来形容自己当时的写作状态,焦躁不安却又充满渴望。那些尚显稚嫩的作品,就像初生婴儿带着血丝的啼哭,虽然不够圆润动听,却是最真实的生命呐喊。从那时起,他在文学道路上一路前行,历经喜悦与悲苦。作品完成时的喜悦,如同莲的绽放,花瓣上滚动的露珠都是灵感的结晶;而遭遇挫败时的悲苦,却像哑巴吃黄连,连眼泪都带着墨水的咸涩。这种对文学近乎虔诚的情感,正如福楼拜所说:"呈现艺术,隐藏艺术家",早已融入他创作的每一个细胞。
随着年龄的增长,贾平凹深感时光像偷墨的贼,悄然带走了文思泉涌的畅快。他调侃道:"上帝造人似乎并不希望人类进步太快,人一生所学有限",即便像他这样大学一毕业就投身文学的人,也是在不断摸索中前行。年轻时的他文思如夏日暴雨,一篇散文一小时就能写完;如今写作却像老农耕地,每一行字都要犁开岁月的硬土。这种变化不仅是身体的衰老,更是人生阅历与心境的转变,让他对文学创作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原来文字不是速生的塑料花,而是需要年轮滋养的古树。
在文学教学方面,贾平凹有着独特的见解。他给学生讲文学,不局限于具体技巧,而是强调扩大思维、坚持思考、建立对世界和生命的看法以及改造文学观的重要性。他把讲文学比作拆解祖传的老铜锁,看似简单的结构里藏着千年智慧,有些机关一指点破就失了韵味。他说:"文学写作如同人走路,过多的理论指导反而会让人无所适从",就像给飞鸟套上脚链,看似保护实则束缚了翅膀的自由。这种返璞归真的教学理念,恰似庄子笔下"凫胫虽短,续之则忧;鹤胫虽长,断之则悲"的自然之道。
贾平凹对文学受众也有自己的认识,他觉得文学是作家写给一部分人的,就像四川火锅永远无法满足江浙人的味蕾。他以自己读书的经历为例,初中时偷来的《红楼梦》和《矿山风雷》,尽管没有大观园生活经历,却能读懂《红楼梦》,而对《矿山风雷》却读不进去。这让人想起毛姆说的:"阅读是一座随身携带的避难所",但每个人选择的避难所都有独特的密码。他深知,真正的好作品不需要讨好全世界,就像月亮不必照亮每一片乌云。
贾平凹对故乡和作家的理解也别具一格。他认为故乡以父母的存在而存在,父母不在,故乡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看似还在记忆里飘,却永远落不回最初的土地。而作家则以作品而活,那些过于活跃、善于言辞的作家,可能会因精力分散而影响创作,正如《菜根谭》所言"目妄者叶障之,口锐者天钝之",提醒作家要像老井一样,默默积蓄,而非做四处泼洒的溪流。
贾平凹的文学青年岁月,是一段充满激情与探索的旅程。他在艰苦的条件下坚持文学梦想,对文学创作有着深刻的感悟与独特的见解。他的经历和思考,不仅为他自己的创作奠定了坚实基础,也为当代文学的发展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原来所有伟大的文学,都是用青春的热血,在岁月的宣纸上晕染出的生命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