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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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我爱的黄小英
风穿过窗棂时总带着凉意，像你转身时衣摆扫过的沉默。我把日子叠成厚实的棉絮，裹住信用卡催缴单上的红印、公文包夹层里的体检报告，却挡不住月光漫过空椅的清寂——那是你惯坐的位置，杯底沉着的牛奶结了层薄垢，像句被岁月腌透的废话。人这一辈子啊，扛得住生活的千钧重担，却经不住身边人突然抽走的温度，就像寒冬里没了炭火的屋子，墙壁再厚也暖不起蜷缩的影子。
总在这样的时刻想起初遇。你满头飘逸的长发裹着清秀得体的外套，相聚在便利店暖黄的狭小的空间里，你说喜欢我掌心的温度和诗歌的狂热；你笑起来很好看，盛着比星光更软的光，像把揉皱的糖纸忽然展开。那时我们都信，真诚是块不会生锈的铁，能钉住岁月的摇晃。我学着煮你爱喝的浓茶，茶叶在沸水里舒展的样子，像极了我们刚搬进出租屋时，你踮脚搬东西的欢呼雀跃；在你晚归时留盏玄关的灯，光影在地板上拉成长长的带子，仿佛能系住所有漂泊的脚步。把你的固执当成棱角分明的石头，小心翼翼嵌进我的河床，就像老话说的"心诚则灵"，我总觉得两颗真心往一处凑，再难的日子也能嚼出甜味来。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开始不接我的电话不回性息，沉默成了我们之间的河？你开始在我走过的路上胡乱猜测寻找陌生的气味，鼻尖翕动的样子像只警惕的小兽；在我晚归的时间里算细密的账，圆珠笔在日历上划出的斜线，比手术刀还锋利。那些被猜疑啃出的缝隙，风灌进来呜呜地响，像无数根细针在扎。我数过墙上的钟摆，从零点到黎明，每一声都敲在空荡的客厅里，像在问：这满屋的烟火气，怎么就暖不透两个人的影子？其实啊，感情里最疼的不是争吵，是你用冷漠当盾牌，我拿真心当箭，射出去才发现伤的是自己，血珠子滴在地上，都成了彼此眼里的错。
昨夜我徒步8公里回到家，看到你放在电脑旁边的充电宝，我忽然想起一个人说的一句话："真诚是土壤，能养出花来。"这句话能把被岁月洇得发淡，倒像蒙了层泪光。如今你在外地拼搏，想起你身上沁心的香气沾着晨露，像谁没擦净的泪，颤巍巍地悬在那里。我忽然懂了，生活的重负压在肩上时，我能咬紧牙关往前走，是因为知道身后有双眼睛望着；可当那目光变得冰冷，连影子都开始怀疑我时，再结实的肩膀，也会在某个瞬间，想靠一靠虚无的风。"最美的语言是沉默里藏着的懂得"，可现在连沉默都成了奢侈品，只剩下猜不透的心思在空气里打转，像团解不开的毛线。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永远都是不带任何污泥的。
窗外的梧桐树开始落叶了，我依旧在每个回家的夜晚擦净你常用的碗筷，瓷碗碰撞的脆响在空屋里荡开，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和室内的猫咪。在枕头边留半盏灯，光晕刚好罩住你那边的床沿，你画的金山画时时把人心点亮，像一片不肯熄灭的月光。不是没想过转身，只是那些一起走过的晨昏，早已长成我骨头上的年轮，剜掉了会流血。或许爱到深处，就是明知褶皱里藏着委屈，仍愿意用掌心的温度，去熨平时光的褶皱。累的时候要休息，天气冷了多穿点，记得按时吃饭。如果哪天不开心可以说给我听——这些话在喉咙里转了又转，终究没敢在你低头刷手机、打游戏时说出口，怕惊扰了这屋子里小心翼翼的平静，像怕踩碎结了薄冰的湖面，只有叮当的喵喵声在房间穿梭回旋。
毕竟，长夜再黑，只要心里还亮着一点光，就不算迷路。而我始终信，那点光里，有你最初的模样，也有我不肯放下的，整个春天。就像溪流总会绕过石头奔向大海，真心总有一天能捂热所有的冰冷，对吧？爱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哪怕被生活磨出了茧，想起你的时候，指尖还是会发软。
你走后的第三天，我在冰箱里发现半盒速冻饺子，是你爱吃的火腿馅。包装袋上的冰霜化成水，在抽屉里积成小小的一汪，像谁没忍住的眼泪。我把饺子倒进锅里时，沸水咕嘟咕嘟地响，倒像是在替我说话——你看，连食物都在等你回来，何况是我，小呆呆，我真的很想你。
以前总笑你囤货的习惯，说超市又不会关门，你却振振有词："万一加班到深夜呢？万一突然想吃了呢？"现在我对着一锅浮起来的饺子发呆，才明白那些被我嫌弃的"万一"，全是你藏在琐碎里的惦念。我盛起一碗，咬下去的瞬间，肉的清香混着眼泪的咸，忽然想起你总说"好吃的要趁热"，可这碗饺子，怎么也等不到该和我分着吃的人。
你不在，空气都变得荒唐。阳台的绿萝拼命疯长，枝叶垂到地板上，像谁散落的长发；鞋柜里你的马丁靴还摆得整整齐齐，鞋尖朝着门口，仿佛下一秒你就会穿着它踏进门来。我试着像你那样，把洗好的衬衫领口熨得笔挺，可熨斗在布面上滑过的轨迹，总不如你弄得服帖。那些你教会我的事，如今都成了刺，扎在每个独自醒来的清晨。
你总说我记性差，出门总忘带钥匙。可我记得你那些爱吃鱼肉和牛肉，记得你每天离不开的健身器材，记得你每天要喝牛奶、打游戏的习惯。这些藏在日子缝里的细节，像一颗颗饱满的种子，在心里发了芽，长成参天大树，枝叶间全是你的影子。他们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我觉得时间是块放大镜，把你的好越放越大，大到挤满了整个心房，连呼吸都带着你的味道。
前几天整理微信相册，翻到一张你在抖音里我截图的照片照，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时我说："爱你地老天荒，爱你矢志不渝"你在心里肯定在笑我肉麻，我心里却比吃了蜜还甜。现在对着照片里你的笑脸，忽然懂得"地老天荒"不是什么华丽的誓言，是柴米油盐里的不离不弃，是争吵后的拥抱，是把"我"活成"我们"的勇气。
你不在，时间都凝固了方向。风中的日历停留在你走的那天，我没舍得撕；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还设着两个城市，你的城市总在我划开屏幕时跳出来；就连店铺外卖凉粉的阿姨，见了我都会问："今天怎么就来一份？"我笑着说你出差了，转身就红了眼眶。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它让我在每个熟悉的场景里，都下意识地寻找你的踪迹，像个迷路的孩子。
昨晚梦到你回来了，还是穿着那件我喜欢的运动衫，站在玄关换鞋。我冲过去抱住你，闻到你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洗衣液的清香，眼泪把你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你去哪了？"我问得语无伦次，你却只是笑，用手揉我的头发，说："累的时候要休息，天气冷了多穿点。"醒来时枕头是湿的，窗外的月光正落在你常躺的那边，空荡荡的，像个没说完的梦。
看到茶柜里还放着你第一次送我的广东蒸酶茶，你说："我心直口快嘴也不笨，不会说好听的，就想和你好好过日子，柴米油盐，鸡飞狗跳，都陪着你。"话语虽然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情话都动人。我知道生活总有风雨，可只要想到身边有你，就觉得再大的浪也能闯过去。现在风雨来了，你却不在身边，我才发现自己没那么勇敢，那些一个人撑着的日子，每一步都走得好沉，岁月荏苒，时过境迁，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小区门口的花树又开了，香气飘进楼道里，甜得发腻。记得有一次，我把一棵树上的枝条折断了你还责怪我太不小心，说是把大树扯疼了。现在那只瓶子还摆在茶几上，我每天给它换清水，仿佛这样就能等到你再折一枝回来。爱你不离不弃，不是说说而已，是明知会有委屈，会有争吵，还是想牵着你的手，把这辈子慢慢走完。
亲爱的黄小英，我爱你。这三个字在心里翻涌了无数次，像涨潮的海水，终于要漫过堤岸。我在等你回来，等你再笑着叫我baby，等你把冰凉的手塞进我口袋里，等我们把这沉默的日子，重新过成热热闹闹的模样。
窗外的月亮又圆了，我把你的外套找出来，在口袋里摸到颗没化的糖。是你喜欢的橘子味，像我们初遇时，你塞给我那颗一样甜。我知道，再长的夜，也会等到天亮；再远的路，你也会回到我身旁。亲爱的，愿你每天健康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