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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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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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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英书,光阴里的长情诗

 晨光初绽时,我总在第一缕熹微里醒转。窗帘缝漏进的光落在枕沿,像你从前总爱悄悄放在我床头的那粒薄荷糖——指尖捏着玻璃糖纸,轻轻搁在木桌角,生怕惊醒了贪睡的你。如今不用睁眼,舌尖已先泛起清冽的凉,那凉意漫过喉咙时,连带着心跳都慢了半拍,恍惚间又看见你站在晨光里每天把笑意写进生活;每天早晨,你都要递给我一瓶牛奶,我说:不喜欢吃,你总是含情脉脉地说,补钙不好吗?我会害你吗?每每这时,我都会感动得不能自己。小呆呆,难得你对我无微不至的体贴和关怀。

原来想念是有味道的,像薄荷糖在舌尖慢慢化开,清苦里裹着甜,是你留在我生命里的,最温柔的伏笔。

起身推开窗,山风便顺着檐角溜进来。它拂过我的发梢时,我忽然想起曾对你说的那句——“我对你的爱,是山间的风,轻柔又肆意;是海上的浪,汹涌且澎湃。”那时你正蹲在溪涧边捡鹅卵石,听见这话便仰起脸,阳光落在你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你捏着块带青苔的石头往我手里塞:“那这风里,是不是藏着你的悄悄话?”如今风再吹过,我总疑心它真的在说话——说溪涧的水还在流,说你捡的石头还在我书桌的笔筒里,说我对你的爱,真的像风一样,没停过。

你看,这山间的风多懂人心,它知道我念你,便把你的气息揉进每一缕气流里;海上的浪也知情重,它知道我盼你,便把“朝朝暮暮”的念想,拍打成岸边永不褪色的潮声。古人说“风有约,花不误”,我与你的约,风记得,浪记得,连当铺檐下那只老燕子都记得——当时它衔泥筑巢时,那天你正好来找我,我心里想:“等燕子孵了雏,我们也养只猫吧”,如今燕窝里又有了新雏,我时常蹲在廊下看它们扑腾,时光荏苒,你养的猫咪(叮当)也已经长成胖墩了。

白日的光阴总在琐碎里溜走。去菜市场时,摊主阿婆见我又买了青椒,笑着打趣:“你家那位还是爱吃青椒炒肉?”我低头捡着青椒,指尖触到青椒上细密的纹路,像触到你从前炒菜时,手腕上跳动的脉搏。你总说青椒要选带点弯的,炒出来才入味,我学了这么久,火候还是差着点——就像你总说我叠衣服歪歪扭扭,却还是耐着性子,把我的衬衫领口一一捋平,说“以后老了,我还得帮你捋衬衫”。

暮色四合时,屋里渐渐暗下来。我懒得开灯,就坐在沙发上看窗玻璃。水汽慢慢爬上玻璃,晕开一片朦胧,恍惚间,竟真的看见你在玻璃上呵气,指尖画着歪歪扭扭的花。那年冬夜也是这样,外面下着雪,屋里开着暖气,你趴在窗台上画花,我从背后抱着你,下巴抵在你发顶,听你念叨“这花画得像朵小雏菊,等开春了,我们去郊外采真的”。如今窗玻璃上的雾气又浓了,我伸出指尖,学着你的样子画花,可画来画去,都画不出你当年的模样——或许是少了你的温度吧,那指尖的暖,比暖气更能焐热窗上的霜。

亲爱的黄小英,“你是我临睡前想的最后一个人,也是睡醒后想到的第一个人。”这话从前总羞于说出口,如今却在每一个睡前醒后,在心里翻来覆去地念。睡前摸向枕边,总觉得还能碰到你散落在枕上的发;醒后睁眼,第一反应是看向你常睡的那侧,哪怕那里早已空着,也习惯性地想道“小英该醒了”。他们说“习惯是最可怕的东西”,可我偏感谢这习惯——它让你从未真正离开过,让我在每一个寻常的瞬间里,都能与你重逢。

有时夜里会翻旧时的记忆。翻到我们在山顶拍的那张,你披着我的外套,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天你说“万水千山,能和你一起走,就不算远”,我当时没说话,只偷偷在心里想:何止万水千山,就算翻山越岭,就算生生死死,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如今再看照片,山风好像从相册里吹了出来,拂过我的脸颊时,带着你当时说过的话——“就让我笨拙的喜欢你,从须臾到不朽,从一叶到知秋。”

是啊,我喜欢你,向来笨拙。不懂什么浪漫的套路,只知道你不爱吃甜的,就把从来不会把糖揣在口袋里;知道你怕黑,就总在走夜路时,把你往路灯下多拽半分;知道你念旧,就把你送我的每一件小玩意都收着——那枚绑着红绳的桃树枝和小铜葫芦,我都用心收藏着,我总说你“幼稚”,可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幼稚里藏着的,是千金不换的真心。

前几日整理书房,翻出你写在书上的一些字。你字不好看,笔画总像要跑出格子,却一笔一划写得认真:“别人再好,与我无关,你再不好,我都喜欢。”看到这话时,指尖忽然发颤——我哪里不好,你都记得;我哪里好,你却总放大了说。你总说我“做饭会糊锅,修灯要踩凳子,连换个灯泡都得打电话问物业”,可转头又对朋友说“我家那位啊,心细着呢,我上次随口说喜欢某个作家的书,他第二天就去书店给我找了”。其实哪是我心细,是你把我的每一点好,都当成了宝贝。

“承蒙你的出现,足够让我欢喜一辈子。”这欢喜,是清晨薄荷糖的凉,是午后青椒炒肉的香,是冬夜窗上的花,是山间的风、海上的浪,是我能想到的,所有关于“圆满”的模样。有人说“新鲜感总会过去”,可我与你,从来不是靠新鲜感撑着——是你递来润喉糖时的体贴,是我们一起数星星时,你说“以后每年都要数一次”的认真。这些藏在日子里的细碎,比新鲜感更长久,像老槐树的根,悄无声息地,就扎进了心里。

前段时间去了趟郊外吃饭。春末路边的野花开得正好,黄的、白的,星星点点撒在地上,像你当年画在窗上的花。我蹲在花丛里,忽然想起你说“等开春了,我们去郊外采真的雏菊”,就摘了一小束,用草绳捆着,揣在怀里。回来的路上,风拂过衣襟,怀里的花轻轻晃,像你靠在我肩头时的重量。路过当年我们常去的老茶馆,老板还认得我,笑着问“怎么就你一个?”我说,她昆明出差了,我点了常喝的碧螺春,看着茶叶在杯里慢慢舒展,恍惚间,对面的椅子上,好像还坐着你,正用茶匙拨着茶汤里的浮沫,说“这茶像过日子一样,得慢慢喝,才尝得出味儿”。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有时会去海边走走,看浪涛拍打着礁石,想起那句“爱你,时间不会老去”。真的,和你有关的时间,好像都停住了——停在你递薄荷糖的晨光里,停在你画窗花的冬夜里,停在你说“我不会走”的誓言里。浪涛一遍遍涌上来,又退下去,像我对你的想念,从未停歇,却也从未慌张——因为我知道,你就在这光阴里,在每一阵风里,每一朵花里,每一口茶里,在我能触碰的,每一寸时光里。

他们说“爱到深处是不语”,可我还是想把这些话都告诉你——告诉你晨光里的薄荷糖还在甜,告诉你窗玻璃上的花我还在画,告诉你青椒炒肉我终于快学会了,告诉你我还是像从前一样,睡醒了想你,睡前也想你。

或许有一天,风会把这些话带给你。或许你早就知道了——知道我对你的爱,从来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是把“不离不弃”这四个字,揉进了每一个寻常的日子里,像把盐撒进汤里,淡,却入味,能暖一辈子。

    鹧鸪天·寄小英

薄荷痕留晓梦清,风携私语过檐楹。

窗花未改当年影,灶火犹温旧岁羹。

星子落,月痕轻,枕边空忆发间盈。

人间纵有千般好,不及你眸中一星。

注:词中以“薄荷痕”“窗花”“灶火”等日常意象串联起与黄小英相关的记忆,从晨光到夜月,从具体物件到心绪流转,既呼应前文情景,又以“人间纵有千般好,不及你眸中一星”收束,将满腔痴情凝于一句,道尽“四下皆是你”的深婉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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