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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修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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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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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肉

每次母亲到我们家来,我都会买上各种各样的肉食,孝敬她老人家。在别人眼里,我的这种做法近乎有些可笑,但是我却十分在意。在我的心里,因为吃肉而亏欠母亲的太多太多。

其实,现在母亲也不缺肉吃,她几乎每天都可以吃上鸡鱼肉蛋等常见的荤菜。我之所以有这样的心理,主要缘于对儿时家里吃肉时,母亲为了一家人而甘愿自己受屈的心酸记忆。那种记忆,时常对我产生强烈地自责和鞭策,促使我想方设法对母亲给予补偿。

小时候,家里生活比较困难,勉强能够吃饱穿暖,吃肉的次数极少。馋极了的孩子们,有时做梦都盼着吃肉,一想到吃肉或者看见别人吃肉就咽口水。所以,吃肉成了艰难岁月里父母疼爱孩子的实实在在的方式。

吃肉,吃的是父母的辛劳和汗水。父母嘴里攒、肚里挪,好不容易攒点钱,面对孩子们解馋的渴盼和企求,忍了又忍,才下定决心到集上割块猪肉,或者买几条半大不小的鱼;如果手里的钱不够割肉和买鱼,就狠狠心杀只鸡、鸭,让孩子们尝尝荤腥。

那时吃肉,不像现在能吃个够,从来都是到嘴不到心。家里人口多,又不经常吃肉,所以,不管是猪肉、鱼或鸡、鸭,都要加上许多土产在里面,比如用萝卜烧肉,多放些萝卜;把鱼烧成鱼汤,多放些粉丝;鸡、鸭烧成粉丝小鸡、粉丝鸭块,名义上就算“吃肉”了。

说实话,这种“形式大于内容”的吃肉,给我们带来的幸福感是如今难以体验的。家里每次吃肉,我们都有一种过年的感觉。尤其是骨子里那种被慈爱的感觉,更是润心绵长。

在我们家,每次吃肉都能真切感受到父母对老人的孝敬。吃肉的时候,父母会安排我们早早地去把老太奶接到家里,和我们一起吃肉。肉烧好以后,妈妈还会盛上一碗,让我们送给爷爷奶奶。老太奶去世以后,每次吃肉都会把爷爷奶奶接过来。父母常说:“老辈们不容易,有好吃的不能忘了他们。”

在我们家,每次吃肉都能深刻体验到父母默默地付出。那么多老人和孩子共享二斤肉,或者一只鸡,或者两三斤鱼,吃到每个人嘴里的根本没有多少。所以,母亲把肉做好后会先把老人的单独盛出来,然后给每个孩子分两块,到最后她自己只能喝口汤,或者吃上一个鸡爪、鸭爪。吃肉时母亲都是单独蹲在一旁吃饭,不让我们看见,而且母亲从来都不会说自己没有吃到肉。但是,我们心知肚明。虽然那时候孩子们还不太懂事,可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感。

在我们家里,母亲的付出是最多的。我父亲是一名乡村医生,每天都要为病人看病,还经常出诊,她不仅包揽了所有家务和琐事,田里的活也承担了许多。她为家里做得最多,可在吃穿上分享得最少。可以说,母亲是艰苦岁月里家庭妇女的典型代表。在我的记忆里,左邻右舍都把我母亲当做操家理事的榜样,经常给予夸赞。

如今,我们的日子好过了,肉食成了家常便饭。越是这样,越觉得亏欠母亲太多,所以,每次母亲来我们家,总想着给母亲多做些好吃的,甚至让她老人家吃个够,以弥补她过去多年的节衣缩食。虽然与那个年代相比,这种弥补毫无意义,可在我心里,这笔难以偿还的孝“债”一定要想方设法予以偿还,以获得心理上的慰藉。

当然,我也会尽自己的能力,用其它方式孝敬母亲。除了和兄弟姐妹一道为她的生活提供保障外,尽可能地让她老人家生活在子女们的关爱之中,排遣她生活中的孤独、冷清、牵挂和忧虑,让她过上自己随心所欲的日子,尽情享受晚年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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