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立冬”已过,寒冷的冬季悄然来临。在“北风往复几寒凉,疏木摇空半绿黄”(现代诗人左河水《立冬》)的日子里,人们都在为防御严冬的寒冷做些准备。好在现在家家户户都有取暖设备,即使大雪纷飞,寒风刺骨,也能安然度过。
回想起我们小的时候,真是一言难尽。那个年代,农村连电都没有用上,更别说取暖设备了。像我们家煮饭的柴禾都不够,麦糠、牛粪、羊粪都成了烧锅做饭的燃料,冬天烤火更不用说了。有时候,我们到外面搉点树枝,捡点枯叶,在火盆里生火取暖。
那时,“吃饱”是我们的最大期望,“穿暖”只在其次。冬天,大多数人只能穿一件空袄桶,连衬的内衣都没有。如果有的话,也只是一件破烂的单褂。秋裤、秋褂是以后多少年的事了。之所以叫“空袄桶”,是因为特别通风,寒风能够长驱直入,毫无阻挡。为了让棉袄贴身,减少钻风,我们就用布腰带或者麻绳把腰勒起来,两只手往袖筒里一抄。穿的棉裤也是空桶,里面没有衬裤,用绳子把裤脚扎起来,既防风,又保暖。农村孩子穿上棉鞋的不多,即使有也是露着脚趾,或者破破烂烂。有一部分孩子穿的是大人用麻绳和麦草编织的麻窝,里面再垫上一些麦秸,晴天、雨雪天都可以穿。
白天,孩子们有自己的取暖办法。课间休息的时候,大家站在屋檐下“挤油油”,十几个人从两头往中间挤。还有的比赛“叨鸡”,两个人各自搬着一条腿,弯曲的部分当做“鸡头”,由另一条腿跳着向对方发起攻击,能把对方“叨”摔倒或者把搬着的腿“叨”落地,就算赢了对方。也有的比赛“踢毽子”,比谁踢的时间长,花样多。这些都是高强度的运动,活动一会儿浑身就会发热,甚至流汗。
晚上睡觉是最受煎熬的。像我们老家农村里房屋根本就不保暖,夜晚冷风会从不同角度侵袭室内。我们睡的都是简易木板床,上面铺一层用荻柴或芦苇编织的“床板”,再加一张破烂不堪的席子。家里只有盖被,没有垫被,只能用床单或毯子代替垫被。睡觉时把棉袄盖在被上,用棉裤当枕头。好在那时兄弟多,大家挤在一起,“抱团取暖”。我们好多人都学会了“讲白话”,其实就是讲故事。大家轮流讲、不重样,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这是转移注意力的最好办法。下半夜是最冷的时候,一觉睡醒,天蒙蒙亮了,赶快起床,挎起粪箕去拾粪。把村庄野地遛上一遍,粪箕里满了,身上也暖了。收获满满的成就感,把寒冷抛到了九霄云外。
要说寒冷,那个年代比现在要冷得多。因为全球气候已经变暖。要说御寒,那个年代比现在要差得远。可是回忆起来,并没有感到那个年代有多么苦。如今虽然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了,但许多人却对寒冷产生了畏惧,特别是小孩子们,被包裹得严丝合缝还难以抵御。
常言说得好:“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特别是人在窘境的时候,心中没有任何奢望和幻想,笃定一切靠自己,就会激发出战胜艰难困苦的坚定信念和神圣力量。当一切成为过去时,所有的经历都是过往的记忆。因为,你已经成了战神困难、突破窘境的赢家。
畏惧永远属于旁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