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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马拉雅山上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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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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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红薯

溜红薯

——文/李云庭 原发首创

“‘溜’红薯,不用问,撅着屁股掏大劲!”这是上个世纪大集体时代,流行于家乡的一句歌谣。

八十年代,虽然已经分田到户了,但是,我们那里人多地少,每年种小麦玉米两季,交了公粮以后,粮食还有些吃紧。我们有时候回去南山那里溜红薯。小姑家就在南面山区,那里地比较多,家家种有几亩红薯地。到了秋季,红薯成熟后,她们割掉红薯秧,用钉耙刨红薯,耕牛拉着犁子犁,等出完红薯,接下来还要松地要种小麦。这期间的当儿,我们会跟着邻居大人去那里溜红薯,因为溜红薯的同时也帮他们松了地,所以他们往往也会默许我们。

那时溜红薯,妈妈经常带着我和姐姐一同去。秋假或是周末的早晨,“喔喔”叫的公鸡刚叫两遍,天还蒙蒙亮,东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东邻西舍的猪哼犬吠和着枝头的鸟叫声,合奏出农家新的一天的晨曲。我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扛着钯子、锄头,拿着布袋或编织袋(那时候大多是化肥袋)跟着邻居大婶、大奶出发了。边走边啃着昨晚上妈妈在煤火上烤的红薯或是蒸的红薯馍,很是开心。

我们离山区有5-6里地,走走歇歇,这期间我们可以趁机欣赏美丽的朝霞。清晨,火红的太阳从薄雾中升起,向周围喷发出耀眼的光焰。真是朝霞似火,灿若锦绣。红霞炸开,金光一道一道地射出,横的是霞,直的是光,在天的东南角织成一部极伟大光华的蛛网:绿的田,树,野草,都由暗绿变为发光的翡翠。眼前的山更是山清水秀,山峦起伏,低山连绵。路旁的树干上染上了金红,飞鸟的翅儿闪起金光,一切的东西都带出笑意。等赶到南山的红薯地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了。

来到地里,把布袋往地上一撂,抡起耙子就干起来。刚开始没有经验,往往找已经翻过的土地去翻,结果费了好大劲,地都翻了好深,也很少见到红薯。只好再换个地方翻,但换了几个地方,还是很少见红薯。我的手上已经磨出了泡,鞋子里进了一些沙土,衣服被汗浸湿了,我有些气馁了,坐在田埂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看别人,不远处的大婶家,已经馏了小半袋红薯了,大奶家也有大半袋了,邻居黄毛家更是溜了一大袋了。

这时候,姐姐忽然从远处跑来,她悄悄地告诉我,我跟着她们看了一会儿,发现了一点诀窍。别小看溜红薯,它可是一个技术活,首先我们要从地块边角往中间溜,因为红薯地经过几次深挖后,大部分都被挖出来拿走了。其次我们要选择看起来不是新鲜土层的地方,先要刨两下看看土层是不是均匀,如果新鲜、均匀,说明前面已经有人仔细塯过了,再溜到红薯的可能性很小,要找那些土块还有些硬的地方。还有溜红薯耐心也很重要,如果三耙两耙没有红薯就再换地方耙,很可能半天也溜不到一块红薯。

听了姐姐的话,我们开始都从边角开始刨,果然,几耙子下去,我就有了收获,发现几块半大不小的红薯,姐姐也翻出了几块,那边的妈妈也有了收获。看到我们的辛苦没有白白付出,并且有了收获,我们的劲头更大了,抡起耙子和锄头也觉得轻松了。忽然又听到“咔嚓”的脆响,尽管声音不大,但我知道有了收获。我常常会喜出望外,发出轻微的尖叫声,这叫声会引来小伙伴们的围观。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小心翼翼地从周围刨土,刨出那个被钉耙刨住的红薯,看到红薯往外渗着汁液,心里不免有些可惜。我急忙蹲下身、弯下腰,甚至趴在地上,从外围一点一点地用手扒土,慢慢地从地下往上拔。有时姐姐、妈妈也会过来主动帮忙,把发现的大家伙请出来。

太阳早过三竿了,天气也开始热了起来,我们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我和姐姐、妈妈每人溜了有大半袋红薯了,邻居们的收获更多些。我们开始背着编织袋,兴高采烈地往家赶了。“远路无轻重”,别小看那半袋红薯,也有二三十斤,妈妈的更多,我们要扛着几十斤中的红薯走5-6里的路,而且疙疙瘩瘩的,确实难受。好在我们人比较多,小孩子累了,大人们经常帮着背一背。有时遇到邻居骑着自行车一块来,还可以将红薯放在上面走一段,省省劲儿。有文化的阿长甚至吟出“西风响兮红薯地,拾来红薯凭力气。岁月苦兮艰难多,仰天长啸志不屈!”。

趁着秋收冬种的空闲时间,我们接连到南山的红薯地溜了七八天红薯,家里的红薯也堆成了一个小山包。母亲喜出望外,把红薯晒成红薯片,磨成红薯粉;有的叉成红薯渣,做成干粉,再制出粉条。那浆汤做成浆面条,更是又酸又好吃……

如今,人们吃红薯的时候少了。每当冬季看到街上大爷卖烤红薯的时候,回想起上个世纪曾经有过“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的年代,当年溜红薯的点点滴滴也会浮现在眼前,今天想起来,仍然甜丝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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