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味,我望文生义,顾名思义去理解大概就是腊月的味,腊肉,腊货等等之类的味。腊月,杀年猪,熏腊肉……准备年货过年,所以腊味,同时更是准备要过年的味。
小寒大寒,准备过年。或者,我呢,我却更加在乎喜欢那时乡下老家俗话说的:小寒大寒,杀猪过年。那时在我们乡下老家一到小寒,有的更早一点就开始杀年猪啦,比如,我家杀年猪一般都是小寒前元旦那天。随着年猪一杀,腊味飘香,就越来越飘香浓郁起来。
盼啊,盼!望呀,望!盼望着,盼望,腊月的脚步近了,一年里终于盼望来了腊月,盼望来了腊味飘香,也就是盼望来了要过年啦!
一说到腊月,腊味飘香,就想到腊月里,近些年很多高雅城市人,文化人“一窝蜂”的为了文化传统,把传统文化翻新出来很时新或者时髦过腊八节之类。苏格拉底曾经说过:没经过拷问的人生不是人生。我这里不是想去指责传统,相反地我却是个地地道道很传统的人,只是不喜欢,很是讨厌有些人“一窝蜂”的,对所有东西都去跟风,随波,盲从和盲崇。以前儿时在我们乡下老家,腊八那天是没有过“腊八节”的习惯的,和冬至要吃什么狗肉,羊肉,饺子等,和什么小年要怎么,怎么来过节一样,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很多时候连稀饭都吃不很饱,根本都不知道它们还是个节。我猜想那时在我们乡下老家,其它一些地方也好不了多少。现在有时我看见有些跟我那个时代一起过来的人写的有关冬至节,腊八节,小年的文字,我感觉都有些在滑稽,好笑地去应景矫情,矫情应景,或许说也是在去追赶一种时髦吧!这样的应景,时髦每个时代都太多,太多了!这也许就叫“与时俱进”,“适者生存”吧!我是属于OUT那种老玩意,老古董,一直都慢落后好多个节拍,跟不上新时代新步伐。腊味飘香,对于孤陋寡闻的我来说,那些时候在我乡下老家,主要还是熏腊肉,香肠,血豆腐……的飘香;还是推汤包,蒸米粉,炒苞谷籽(泡),炒黄豆的飘香。顺带一句,后来听说血豆腐,米粉还是我们老家特产,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呢!
那时年猪杀了,尽管几乎家家都很穷,人们为了尽力的不亏待自己一年来的辛劳,尽力不亏待自己的嘴巴,肚皮,再穷还是要尽力准备点腊肉,香肠,血豆腐,后来条件改善,还有……汤包心子,花生,过年用来自己吃。那时那些腊肉,香肠,血豆腐,说是准备过年用来自己吃,其实只是在大年除夕晚上才吃一丁点熏腊肉,香肠,血豆腐,更多的是用来过年招待贵客的。
腊月里,熏腊肉了,腊味了,腊味飘香了,在那些……袅袅熏烟里。
熏腊肉(后来经济条件好了,有的人家还要熏心,舌,腰,尾等),香肠,血豆腐,是用烟火熏。一般是先把新鲜猪肉,或者香肠,血豆腐做好,然后把它们摊放在竹篾那样的床笆节箦上(塆里人几乎都是这样,那时没有铁架之类的,有的甚至连竹篾那样的床笆箦都没有,都是从其他有的人家借来用),下面距离地面一定距离,用谷壳,锯木屑,苞谷芯,柏树丫一起来不慌不忙,慢慢,慢条稀(斯)理地烟熏干,或熏得较干。然后挂在柴灶灶门口上面又继续不慌不忙,慢慢,慢条稀(斯)理地熏,直到烟熏干为恰到好处止。这活真不能着急,不能着急明火,更不熊熊大火,只能暗火,更多时候是只能用见不到火,只见烟子不慌不忙,慢慢,慢条稀(斯)理地来熏。常言道:欲速则不达。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用明火,大火,火急火燎烟熏肉,香肠,血豆腐,那哪里是在烟熏,那是在烧烤,那样烧烤出来的效果不好不说,有时还会把它们肉,香肠,血豆腐……烧烤煳,烧烤燃。熏腊肉,香肠,血豆腐……的时候,老家人们的习惯里,柏树枝丫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在乡下老家柏树多,也很容易方便,随时随地都可以弄到。加了柏树枝丫熏出来的腊味的确格外要香些。除熏烟的烟味,烟味里还夹着一丝一缕经过柏树枝丫渗透进去后出来的,我也说不出来,只可意会,“欲辨已忘言”那种独特的香味。
每当我家熏的时候,我们小孩就坐在旁边,望着那些烟,不停地拍手唱:烟子烟,莫秋(秋,我们乡下老家土话谐音,书面语就是“熏”的意思)我,过年杀个大肥猪你期(期,我们乡下老家土话谐音,书面语就是“吃”的意思),你期(期,同前一样“吃”的意思一样)大半边,我期(期,同前一样“吃”的意思一样)小半边,你期(期,同前一样“吃”的意思一样)猪肚皮,我期(期,同前一样“吃”的意思一样)尾巴尖。那时我最喜欢腊肉,香肠,血豆腐那些东西,就是喜欢它们身上的那股熏烟的烟味,直到今天我爱吃那些东西,爱吃的依旧还是它们身上那股熏烟的烟味。那不止是袅袅熏烟飘香起的烟味,也不止是袅袅熏烟飘香起的腊味,而更多的却是我儿时美好记忆岁月时光生命中最重要一部分。
腊味飘香,除腊肉,香肠,血豆腐……那些袅袅熏烟飘香起的烟味,还有腊月底推汤包,蒸米粉,炒苞谷籽(泡),炒黄豆的飘香味;还有我们唱的“红萝卜,抿抿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过年又好耍,客来又煮嘎(老家土话,肉的意思。)”的飘香味。还有我们望穿秋水渴望穿新衣服新鞋的飘香味,高兴想到要过年追逐打闹,玩耍游戏的……飘香味,对啦,以及还有后来那个所谓的她出来的腊梅飘香的味,这里我就不去一一的详细叙说了。
赫拉克利特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岁月这个东西真怪,真有意思。人这个东西和时间岁月差不多也真怪,真有意思。有时想来呀,人和时间岁月这个东西真不是个东西!人行走在时间岁月里,人真的没有搞清楚明白,也搞不清楚,明白是人行走在时间岁月里,还是时间岁月行走在人生命里。不知不觉地,时间岁月不仅把人的思想,心境,生活,生命……乃至一切都走老,最后走没得什么都没有了,仿佛时间也不知不觉地把自己也给走老, 走得什么都没有了。有时间吗?存在,存在吗?回想着走远的那些岁月,那些腊月,那些腊月里飘香的腊味,或者说腊味飘香,我感慨道。
唉,又要过年啦!腊味又早已飘香起!一年又一年,早已不再年少的我,对此早已没有多少兴趣,兴奋,飘香的感觉了!也许还是时间岁月拉开距离出来的距离吧,也许还是距离拉开距离出来的美吧!我还是总爱去回想,那些年的乡下老家的腊味飘香,就像去回放一张夕阳般,旋转着的时间岁月深远处,泛黄的默片,无论我在何时何地的哪里,回想着就像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像是回到最初出发的地方,就像是美好地回家过年一样,不过,那样的回想,也只是想想而已!
往事如烟,腊味飘香如烟,在过去的时间岁月里,越飘越深远,越深远越飘香。哦,腊味飘香,美丽的飘香,美丽时间岁月的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