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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野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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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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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提嗒声

儿时的提嗒声,提-嗒,提-嗒,提-嗒……一直回响着,那美妙动听的声音,是儿时那口老旧的破铁壳小闹钟的声音,也是我儿时最美好的声音,回想起来:一切仿佛就在昨天,就在耳边,就在眼前。

那时我家有一口老旧的破铁壳小闹钟,严格说不是我家的,是我爷爷家的。那时那是我们塆子里唯一的一口钟,就坐放在卧室的抽屉桌上,我们家的人经常去那里看时间,塆子里的很多人有时也去那里看时间。我呢,不但经常去看时间,其实看时间只是个借口,主要是趁爷爷,婆婆……他们大人不在,好奇顽皮的我就偷偷地把它拿起来玩耍,比如拿起来乱看,乱听,乱动……很多时候,更还要乱想。被爷爷,婆婆知道之后少不了遭受一顿责骂。尽管那是一口老旧的破铁壳闹钟,因为是塆子里的唯一,所以在大人们的心中却是相当弥足珍贵,就像是老幺儿那样,心子蒂蒂,尖尖那样的宝贝。因为好奇,顽皮,被他们责骂后,趁他们不在,又偷偷地把那口老旧的破铁壳钟拿起来那样玩耍,乐此不疲。

那口老旧的破铁壳闹钟,真的是一口老旧的破铁壳闹钟。钟的外面是一个圆圆,老旧的铁壳。铁壳包装着里面的机器零件。铁壳早已锈迹斑驳,里面的机器零件也早已锈迹斑驳,还不时出毛病,这一切正印证着它名副其实的“老旧”和“破”。钟的背面是一个圆的铁皮圆面,有两个小的镀了一丝黄铜,附带两个小“耳朵”,拧起方便的铁把柄。一个是用来拧紧,让时间走动,其实是让钟走动的发条。一个是用来调整准确时间的快慢的。钟的前面是一个圆的铁皮钟檐,里面箍圈镶嵌着一块圆的平面玻璃。圆的玻璃平面里面:透明清晰着黑色的,长短,粗细不等,不停地很神奇,很有意思地走动的时针,分针,秒针。透明清晰着黑色的,时间刻度标记。透明着“中国.上海制造”几个字……还更透明清晰醒目着标记整点时间,从1依次到12的阿拉伯数字,字体是粗的,字的颜色还是黑色的。时针,分针,秒针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走,也有不走的时候,在我记忆里,主要是没拧紧,让时间走动的发条。当然,也有钟坏了准备拿去修的时候,那些时候钟就是死的,就死了,死钟不走了,时针,分针,秒针肯定就跟着死了,不走了。

除了那些不停地,很神奇,很有意思地走动的时针,分针,秒针。……我很感兴趣,觉得很有意思的就是钟里的那只鸡公了(我们乡下人爱口语化,把公鸡说为鸡公)。那只鸡公是“鸡公,鸡公真漂亮,大红冠子绿尾巴,油亮脖子金黄脚,人人见了人人夸”的,那种金黄色的鸡公,鸡公很小,却栩栩如生,似乎完全跟真的一样。鸡公头下地面上是一些图画的米粒,也是栩栩如生,也似乎完全跟真的一样。

我很感兴趣,觉得很有意思的是那只鸡公,它和秒针,分针,或者秒针,分针和它配合得很默契,协调,和谐,秒针每按时走一圈,分针就按时走一分钟那样的一小格。秒针每按时走一下,提-嗒一下,鸡公高昂的头和尖尖的喙就会按时向下地面上图画的米粒的方向啄一下。反过来,也可以说是鸡公高昂的头和尖尖的喙,按时每向下地面上图画的米粒的方向啄一下,秒针就会按时提-嗒走一下。这样的节奏很有节奏,均匀悠悠着,不快不慢,不慌不忙,似乎永远不知道厌倦,疲倦,疲劳。

那时我感觉,最滑稽,好笑,搞笑的是那只鸡公永远不停的都在啄食那些地面上的图画的米粒,而且永远都啄食不到那些地面上的图画的米粒,那些图画的米粒它永远也啄食不完,在很有节奏,均匀,悠悠着,不快不慢,不慌不忙的“你好,我好”点头,啄头里,在很有节奏,均匀,悠悠着,不快不慢,不慌不忙的提-嗒声里,甚至从来一粒都没有少。

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最喜欢去聆听那钟的提-嗒,提-嗒,提-嗒声。

我记得有一次去聆听那声音,还把那钟整坏了,爷爷他们拿到场上去修,花了好几大块钱。当然,遭受责骂肯定是在所难免的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那个滑稽好笑的鸡公吧,更或也许是那声音和那个滑稽,好笑,鸡公很默契很协调,和谐,一体吧!总之,有事无事,我都爱去聆听那提-嗒,提-嗒,提-嗒声音。特别是四周一片宁静的时候,那声音更能反衬出四周更加宁静。就像我长大之后在古诗里读到的“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那种反衬手法。

我就爱那样聆听,聆听着那提-嗒,提-嗒,提-嗒……的声音,仿佛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美好的仙境世界,感觉不止是在聆听提-嗒,提-嗒,提-嗒的声音,也不止在聆听美妙音乐,而是聆听到那些声音,音乐之外,更多的五彩斑斓,云雾团团,朦朦胧胧,飘飘渺渺,好像是空间和时间那样的一些东西。在提-嗒,提-嗒,提-嗒声里,我开始好奇去乱想时间是什么呢?时间是不是个东西呢?时间就是钟上那些数字和那些日历上的那些数字吗?那些时钟上,日历上……表示时间的数字,符号,是不是泥菩萨的耳朵,只是个摆设呢?没有钟,没有日历那些东西难道就没有时间了吗?难道时间就不走了吗?如果它们走,那么又从哪里走来的,又走到哪里去了呢?那时我没有想明白,莫要说那时,就是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也想不明白那时好奇去乱想的,那些看似简单的问题。

听说那是哲学的问题,只是听说,也是长大之后听说的,哲学家们都没搞清楚,何况我这个比凡人还凡人的人呢!

后来,不知道啥时,那口老旧的破铁壳闹钟彻底的坏了,死了,寿终正寝了。于是那些儿时的,提-嗒,提-嗒,提-嗒……的声音,也随同我爷爷家那时那口老旧的破铁壳闹钟,以及那个时代的那样的一些钟一起远逝,渐渐地成为了越来越远逝的提嗒声,成为了越来越远逝的儿时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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