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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连俊
网站用户
6月26日
日历扯下泛黄的封面
双肩包爬上我的肩胛骨
门栓吐出锈蚀的叹息时
听话的拉杆箱已盖好出发的邮戳
电梯吞掉最后一级台阶
心中,有两枚未说出口的词语
一枚是焦急 一枚正啄破喜悦的壳
灰喜鹊的歌声
在苦楝树的手臂上拉锯
而影子,被翅膀揉成晨曦
我的眼睛已坠入的士车窗
像荆襄河打捞起来的荷灯
在水波里晃成一襟惬意
当的士车最后一脚
踩碎满地鸟鸣
荆州火车站的玻璃幕墙
把我分解成无数个倒影----
有的还挂在去年苦楝树的梢头
有的已随着荷灯漂向远方
而此刻的坐标正在打印:
出+发=出发
这不再是微信推演的草稿
而是行李箱滚轮压出的辙痕
在地面刻下的平方根
站台金属网格正筛选着
所有带体温的坐标——
我的细胞被编成条码
像苦楝树的种子
被投进自动售票机的出票口
而远处的铁轨正在吞咽最后一缕夜色
把每一次出发都嚼成
回车键般的省略号
现在我终于读懂
每条路线都生着两副面孔——
一副咬碎昨日的邮戳
一副正舔着明天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