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块陶片盯着

人影在不明不暗的光线里游泳

眼睛沉默，穿越神秘从前

此刻，我在陶器展柜前

被一块陶片盯着——

它陌生的名字

咬痛声带的文盲

颤抖着，发不出音

但这并不妨碍

我们对话：

从一阵拂过它脸颊

早已枯萎的风开始

在我触碰玻璃的指尖冷却。

它依然紧紧攥着

掌纹里的体温

等待复活的那一日

解封河流的冻冰

站在从前与当下的河沿

我的心河，顺着涟漪汩汩作响

当每一段“当下”——

还没凝成“从前”时

都像它当年，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一旦自己也成了某块陶片

那曾喊得发烫的名字

会不会也长成陌生的样子

我望着它。而它

是否也曾这样，凝望

另一片刚坠落的陶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