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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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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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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白鹭

还记得那是,我上小学四年级的一个下午。当时我们正在教室里上自习,姚校长带领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姐走了进来。他直接走到了讲台上,用黑板刷敲了敲讲桌。

“同学们先停下手中的功课 ,我给大家讲点事。”

姚校长顺手指了一下,边上站着的身穿蓝衣碎花裙的姐姐说道:

“这位白老师,她是从陕师大来到我们学校支教的。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大家鼓掌欢迎!”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白老师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了讲台。她望了一下讲台下几十双好奇的眼睛,用那如同翠谷黄莺般的声音说道:

“同学们下午好! 我叫白鹭。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语文老师。”

“白鹭?”几乎在每一个同学脑海中,第一时间里都会浮现出来,天空中那展翅高飞的白鹭鸟。也不知道是谁,忍不住插了句问道:

“老师, 你会飞吗?”

“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老师 ,你不是说你叫白鹭吗?你看此刻在蓝天白云间翱翔的鸟儿,它不也是叫白鹭吗?”

顿时台下,一片哄堂大笑。我心里想着这一下完蛋了,这下新来的老师,绝对要大发雷霆了。可是最终的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老师不但没有生气 ,而且对我们媽然一笑。

“老师虽然不会飞 ,可是你们会啊!”

顿时我们就被白老师,所给的这种答案给愣住了。一个个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白老师站直了身子,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刘海,缓缓地说道:

“同学们只要从现在开始,你们认真学习,发奋图强。等长大了之后,你们就可以做个科学家,做名飞行员。你们就可以乘坐着自己亲手研制的飞机,飞向蓝蓝的天空;你们可以驾驶着自己研制的宇宙飞船,自由穿梭在浩瀚的太空。”

台下在坐的所有同学,立刻被白老师的这一席话惊呆了。

“老师有没有翅膀不要紧,但是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同学,你们都有一双隐形的翅膀。总有一天你们会像那白鹭鸟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

也许正是白鹭老师的这一席话,打开了我们心灵的那一扇窗。从此我们都改正了顽皮的个性,认真的对待每一堂课,作好每一本作业。白老师不但人美,而且心灵更美。课堂上她谆谆教诲着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她又是我们的良师益友。几乎每一个同学,或多或少都受到过白老师的帮助。在我们学校你只要一提到白老的名字,几乎全校所有师生都会伸出佩服的大拇指。

在那个时候,村外都是潺潺的小溪,绿油油的稻田。只要是在稍大一点的白杨树上面,都会有一个个白鹭窝。树上是白鹭鸟儿在欢快地歌唱,愉快地扇动着翅膀。树下则是一座座古朴苍桑、红砖绿瓦建筑的民居。人和鸟儿和谐地相处着,一幅美丽的的乡村风景画。

每到上自然课的时候,白老师都会带领着我们走近鸟儿。仔细观察着白鹭的生活习性,然后写在笔记里。每到上语文课的时候,白老师都会绘声绘色地给我们,讲解着古诗里的意境。于是我们学会了,下次再看见天空中白鹭飞翔的时候。就可以用那一句古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来形容。每到我们上美术课的时候,白老师还会用她那神奇的画笔,在画板上画出一只只神灵活现的白鹭。她不止一次地教育我们:

“我们脚下的地球,它不仅只属于我们人类,也是动物和植物们的家园。所以保护环境,爱护它们,也就是爱护我们自己的生命。”

有这么一件往事,一直历历在目。在一个夏天的午后,当一场狂风暴雨过后。地上到处是枯枝烂叶,一片狼藉的景象。当时我和小胖正在学校的操场上玩,忽然听见一阵“唧儿、叽儿”的鸟叫声。寻声望去在白杨树下,有一只毛茸茸的小鸟正在哀叫着。想必是刚才的大风,将它从树上的窝里吹落下来了吧。于是我和小胖商量了一阵,决定把它送回窝里去。起先是小胖先爬树,可是他那臃肿的屁股,三两下就把他给拽了下来,看来还得我亲自出马。我将小白鹭放到自己的背上的书包里,然后又脱掉鞋子拼命地往上攀爬。

我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终于爬到了树梢。这时窝里的几个小白鹭,拼命地扇动翅膀冲着我叫嚣着。似乎在警告着我,离它们远点。直到我小心翼翼地将小白鹭,放到了窝里。它们的动作表情才慢慢的缓和下来,也许它们知道我并没有恶意。看着那只可怜的小白鹭,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家。我的心情别提多高兴了,连刚才的困乏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就在我正洋洋自得的时候,下面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你怎么爬那么高?太危险了 !还不赶快下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老师已经来到了树下。该死的小胖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下麻烦大了。我顺口答应了一声,便开始往下滑落。本以为一切都是一帆风顺的,可就是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我的脚很不幸给扭伤了。

“你也太皮了! 爬那么高干什么?太危险了!”

“老师 ,我们是要送小白鹭回家。”

听完了我们讲述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后,白老师这才明白了我为什么要爬那么高。可是她还是,狠狠地抽了我屁股两下。

“你爬那么高 ,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老师我错了!”

“咦!你的脚怎么啦?”

在刚刚扭伤的时候,我还感觉不到痛。可在现在这阵儿,一股刺心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唉呀!都肿这么高了,让老师送你去医院吧。”

白鹭老师不由分说,一把将我背在后背。她踩踏着泥泞不堪的土路,一直走了大半个多小时才将我送到医院里。我趴在她的背上,分明都可以感觉的到汗水,都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背。紧接她又忙前忙后,跑个不停。一直到医生给我治疗完毕,天都已经黑透了。然后她又将我背在身后,送回了家。当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心中那是十分愧疚,外加万分感动。

“傻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老师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爬树了!”

“你有爱心是对的,这个值得表扬! 可是你下次一定要注意安全。记住老师说的话,在帮助别人的同时, 你一定要先学会保护好自己。”

后来闻讯赶来的父母,将我从白老师的背上接了下来。母亲要留白老师在我们家里吃饭,可是她却婉言拒绝了。在母亲的感谢声中她转过身去,不久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我知道她急着回学校,一定是帮我们批改作业去了。

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白老师离校返城时的场景。在完成了一年支教任务之后,我们敬爱的白老师终于要回去了。当全校的师生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无不流露出悲痛的神情。可是我们都知道,无法留住这个美丽善良的好老师。当白老师扛着行李,即将踏上长途汽车的那一瞬间。我们终于忍不住,大声痛哭起来。班长小莉更是哭喊着,扑入了白老师的怀中。

“白老师,不要走!”

二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这一刻平时坚强无比的白老师,终于忍不住离别的伤心,一双美眸瞬间潸然泪下。

“同学们,你们就送到这里吧。记着老师说过的话,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相信总有一天你们一定会像那白鹭鸟一样,可以在天空中自由的飞翔。”

“白老师, 我们爱你!”

虽然在我们那个年龄,还不知道爱是什么。但是此刻我们觉得也许只有这个词语,才能表达大家心中对白老师的依恋之情。

在司机按了好几声喇叭之后,白老师才擦干了眼泪进入了车厢。等到她坐定后又从车窗探出头来,跟我们一一挥手说再见。虽然我们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可是当心爱的白老师终于要走时,大家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大家一直等到都看不见汽车的影子了,这才陆续回到学校里。我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手捧着白老师送给我的一幅画,在那里呆呆地凝视着。在图画里,青山绿水环绕着古朴的村庄。村外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在那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此刻一行白鹭,正在自由自在地飞翔。

可是随着我们渐渐的长大,天空变得不再蔚蓝了,小河也渐渐干涸了。稻田也早已种不成了,全都改成了旱地。虽然村里村外的白杨树还在,可是却再也看不到白鹭的身影了。也许当我们再想念白鹭时,只有在唐诗宋词里,在墙上的那幅图画里,才能找到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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