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找到你

      电影剧本《一定要找到你》人物简介

欧阳峰——江南市公安局长儿子，刑侦一大队警察，网络技术专家，神枪手。英俊而智勇双全。

杜 萍——被拐儿童杜凡的姐姐。美得让人心疼，善良而纯洁。父母意外身亡后，一直继承父母遗愿苦苦寻找被拐弟弟。

欧阳山——江南市公安局长。沉稳、大度而无私。

曹 斐——富二代，杜萍被拐弟弟杜凡。浪漫、快乐而又满腹心事。

马副局长——江南市公安局副局长。在自己的位置上恪尽职守，是局长的得力助手。

王剑楠——刑侦一大队大队长。性情刚烈，对局长的儿子欧阳峰有一种莫名的成见，后释然。

赵 阳——缉毒大队大队长。是欧阳峰发小的兄长，对欧阳峰非常了解，也非常欣赏、佩服和信任。

刘利民——警察。一个传统的形象。

任 为——警察。一直用“官二代”的眼光看待欧阳峰，后释然而心悦诚服。

黄 蓉——警察。一个心细的姑娘。

樊 胜——警察。比较单纯。

王 芳——杜萍同事和好友。成熟而略带功利。

徐丽娟——欧阳峰妈妈，妇产科主任，诚恳敬业。

曹厚田——曹斐养父，老板。宅心仁厚，对欧阳峰视同己出。

方 茗——实习医生，研究生。美丽动人。徐丽娟意欲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儿子欧阳峰。

野 人——毒贩。牛高马大，功夫了得，一脚将欧阳峰踢出数米之外。经过苦战，最后被欧阳峰用计谋与赵阳等合力拿下。

蔡 冰——当年被拐儿童李一鸣。一连串的打击让他对人生极端自卑，以致要跳楼自杀。后在王剑楠、任为他们的配合下，被欧阳峰用一番暖心、贴心的话语及计策救下。

祁 虎——二十多年前被拐。性情急躁。

杜少安——杜萍爸爸。思想传统，家庭责任感强，对妻儿宠爱有加。

陈 娟——杜萍妈妈，美丽贤惠。对丈夫和儿女极尽温柔。

李 支——江南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支队长。

李伯、刘审——蔡冰（李一鸣）爸妈，因年老有病，急切希望在有生之年找到自己被拐的儿子。

                  一 定 要 找 到 你（剧本正文）

                    柳重安

（1）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门岗。日，内，外。

保安戴着口罩盯着监控显示屏看。

一位戴着工作帽和口罩、穿着厂服的姑娘来敲窗。

保安打开窗户：你找谁？

姑娘：我找“天下无拐”工作室。

保安：这里是刑侦大队，没有什么工作室。说完关上了窗户。

姑娘不甘心，拿出手机对看门牌号和单位名称，再次敲窗。

保安打开窗严肃地看着她。

姑娘道：这是永安路1314号，对吧？

保安：对。

姑娘：这里是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第一大队，对吧？

保安：没错。

姑娘转忧为喜，把手机放回兜里，微笑道：那就是这里了，我要找“天下无拐”工作室的欧阳峰。

保安：欧阳峰倒是有一个，你有预约吗？

姑娘轻轻地摇头：没有。

保安：有他电话吗？

姑娘有些泄气地：没，有！

保安正要关窗，姑娘有点着急地用手挡住，委屈地：我又不认识人家。

保安：这我可管不了，我们的工作制度就是这样的。 再次关窗。

欧阳峰此时正在办公室窗前凭栏眺望街面上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动静，他很快来到了门岗。

姑娘从工作帽和口罩中间露出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打量着欧阳峰，欧阳峰也和这对黑珠子对视了片刻。

欧阳峰：程叔，你是前不久和大牛换岗到这来上班的吧？你这套问询方式得改改。以前你是在局机关上班，咱这是基层单位，接触的人基本都是人民群众，哪能都认识咱而电话预约呢？

保安连忙点头：是是是，我改，问他们找哪个部门，然后登个记，通过了防疫检测就放行。

欧阳峰看着保安笑了笑。

姑娘兴奋起来，看着欧阳峰说：你就是欧阳峰吧？我在本市的“寻亲群”看到过别人请教你问题，我觉得你能帮到我，所以今天我就来找你了。

欧阳峰再次和姑娘对视。

愣神中的保安突然清醒，迅速拿起登记簿和笔递给姑娘。

登记完毕，姑娘向保安出示了防疫健康码，通过体温自动检测仪，跟着欧阳峰来到了办公室。

（2）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欧阳峰办公室。日，内。

几个年轻的警察全都站着静默地看着姑娘和欧阳峰，目光在他俩身上睃来睃去 。

欧阳峰笑道：谁是想来接待一下这位姑娘吗？

姑娘着急而轻声地对欧阳峰说：我要找的可是你呀。

几个年轻人相互扮了个鬼脸，各就各位重回工作状态。

欧阳峰对姑娘笑了笑，拿了把椅子放在桌子示意她坐下，并给她倒了一杯水。

姑娘道谢后从工作帽中放出了一头齐肩的“黑色瀑布”，把帽子放在欧阳峰的办公桌上。口罩上面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双手将头发向后拢了拢，然后又把工作帽拿在手中。

欧阳峰打开空白文档准备记录，静静地看着姑娘做完这一切，耐心地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姑娘忽然间发觉自己被注视，眉目间瞬间流露出几份不自在，习惯性地双手按着被口罩遮住的脸颊。

欧阳峰发觉自己注视姑娘的时间过长，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主动发问：请讲，你是什么情况？

姑娘的脸色刹那间凝重起来，开始了她沉痛的叙述。

（3）

上世纪末，赣北山区某乡镇一家百货小店。傍晚，内，外。

姑娘的画外音导入（灰色画面）：我爸妈本是一对恩爱夫妻，把我和我弟更是宠成了手心里的宝。

店内，一位美丽的少妇一边给自己吃饭的三岁女儿讲“狼外婆”的故事，一边给一岁多的儿子喂饭。

店外，一个头发蓬乱、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徘徊着，时不时狠狠地吸几口烟，不停地往店内张望。

两岁的儿子吃着吃着便打起了瞌睡，少妇稍作收拾把孩子抱去房间。她将儿子的小手放进被窝后端详着他的小脸蛋，然后俯身下去甜甜地亲了一口。

中年男子把烟头摔在地上，又上前用力踩了一脚，闪身走进店内，高声道：陈娟，少安的拖拉机一个轮子没气了，他让你送个气筒去。

陈娟应声走出房间来到柜台前，问道：在哪里呀？

中年男子：就在林场那里。

陈娟拿过女儿的碗一边快速给她喂饭，一边说：萍萍，等下要是弟弟醒了你就过去跟他玩，告诉他爸爸妈妈一会儿就回来。

女儿一边应着，一边打了个小哈欠。

陈娟对女儿道：你可不能睡哦，爸妈一会儿就回来。

萍萍懂事地打起精神，用力点头应承：嗯。

陈娟对中年男子道过谢，拿着气筒，顺手把椅子背上一件男式外套挽在手臂上就要出门。

中年男子见状，立即先陈娟闪到店外。

（4）

深秋，赣北某乡镇山脚下一条机耕便道上。傍晚，外。

（灰色画面）

一辆手扶拖拉机上装了半车木头，一半木头堆在地上。年轻男子杜少安在边上对着泄了气的轮胎楞神。

看见妻子到来，杜少安站起身道：我不是叫你让爸送过来吗？怎么自己来了？孩子呢？

陈娟把外套披在丈夫穿着背心的身上，答非所问：到底是破胎了还是消气了？不会是哪个调皮的孩子把气给放了吧？

杜少安把衣服穿好：我倒希望是孩子给放了，（环顾了一下四周）可这哪有人影啊？（拿起气筒）看看气筒能不能打起来就知道了。

轮胎随着杜少安动作在一点点饱满起来，夫妻俩相视一笑。陈娟记起什么似的从身上掏出一小袋雪饼，撕开，拿了一块塞到丈夫的嘴巴里：早饿了吧？中午饭都没吃完就走了。

杜少安深情地注视了一眼妻子：孩子呢？你们吃了吗？

陈娟：孩子吃了，凡凡睡着了，我让萍萍看着他。

杜少安伸手到妻子口袋中掏出几小包雪饼放到自己口袋中：萍萍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天快黑了，他们怕！你先回去吧，我这马上就好。

陈娟看了一眼天色，走向车边的木头，吃力地挑了一根小的就想往车上装。

杜少安喊住了妻子，加快了打气的动作，然后用脚踩了一下轮胎，把气筒拔下放座位底下，让妻子看着自己把地上的木头利索地装到车上。

晚霞中，手扶拖拉机艰难地行进在坑洼不平的机耕道上，杜少安夫妻并排坐着，柴油机的噪声很大，杜少安的声音更大：我说过，男主外，女主内。

陈娟掐了一下丈夫，杜少安做作地扭捏了一下。幸福洋溢在夫妻的脸上。

（5）

杜少华家小店。夜，内。

杜少安推开店门，屋内一片漆黑。他随手按了门边上的灯开关。

陈娟柔声道：萍儿，萍萍，你睡了吗？

没有应答。陈娟从煤炉上提了一壶热水掺进打水桶里的冷水中，用手试了试，然后把裤头和毛巾、洗发水递到杜少安手中，随即向房间走去。

杜少安提着水去后院冲澡，忽然听到陈娟哭喊：少安，快来啊！

杜少安冲进房间，只见女儿趴在床沿上睡着了，床上只有一个掀开的空被窝，儿子却不见了，失声道：凡凡呢？

陈娟一只手握拳掩住嘴巴，另一只手指着床，哭着说：我走的时候明明把凡凡放在床上睡啊！说毕无力地靠在杜少安身上抽泣。

杜少安把妻子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扶她在床上坐下，床底下，厨柜里以及店内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然后回到房间抱起熟睡的女儿轻轻地摇了摇，小声而着急地叫道：萍萍，萍萍，萍萍……

见女儿睁开了惺忪的眼，杜少安问道：萍儿，弟弟呢？

女儿瞅了一眼床上的空被窝，挣扎着哭了起来：啊……弟弟，我要弟弟，我要弟弟。

陈娟停止了抽泣，过来把女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杜少安转身出了店门。

不一会儿，小店内挤满了人，吵吵嚷嚷，众说纷纭。

（6）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欧阳峰办公室。日，内。

姑娘取下口罩准备擦眼泪，欧阳峰手持两张纸巾等候多时。姑娘带泪微笑了一下，欧阳峰看着姑娘打了个机灵，把内心的震颤写到了脸上。

欧阳峰缓过神来，看着杜萍：你爸叫杜少安，你弟叫杜凡，对吗？

杜萍惊讶地：你怎么知道？

欧阳峰：你弟这案属于本市的历史积案，我查看过案情资料。

姑娘激动地：谢谢！谢谢！

姑娘把泪水湿透的口罩用纸巾擦了擦，欧阳峰立马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口罩递给姑娘：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具体怎么称呼你呢？

姑娘道：我叫杜萍，杜十娘的杜，浮萍的萍，就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种草。（想了想）又补充道：不是有一首歌叫“萍聚”吗？

欧阳峰有点疑惑地微笑着：为什么要这么解释自己的名字呢？（随即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杜萍欲言又止。

欧阳峰：在寻亲群你的昵称是什么？

杜萍看着欧阳峰：思凡。

欧阳峰若有所思：哦，懂了！（顿了顿）问道：你爸妈现在状态怎样？

杜萍忍不住哭出声来。欧阳峰不知所措，朝办公区喊：黄蓉，你过来一下。

黄蓉跑过来俯身抱住杜萍的肩膀：好了好了，不哭了，你慢慢说。（用纸巾要去给杜萍擦眼泪）。

杜萍接过黄蓉手中的纸巾，止住哭声：不好意思！（扭头看着黄蓉）：谢谢！

杜萍叹了口气：这以后，我爸把拖拉机卖了，买了辆二手摩托车，开始满世界找我弟弟。

欧阳峰：那个中年男子很可疑。第一，你爸明明让你爷爷送气筒，他为什么不说清，让你妈送去？第二，他为什么恰巧出现在两个现场，既看到你爸轮胎没气，又到店里给你妈捎信？第三，那轮胎后来不是证明并没破吗？说明是被人故意放了气，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中年男子。

听到欧阳峰的分析，杜萍有些兴奋：我爸开始也怀疑过他，但到底不敢相信他会做对不起我家的事。派出所也找过他，他说那天晚上他去他姐家了，事实证明他没有说谎，最后因没有证据只好放了他。

欧阳峰：这个人平时在村里表现如何？

杜萍：他无家无口，单身一个，好酒好赌，经常吃了上顿没了下顿，就到镇上、村里蹭吃蹭喝，但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欧阳峰：他跟你爸妈关系怎样？

杜萍：我妈有点排斥他，主要嫌他身上太脏，有好重的味道。我爸却很同情他，不仅送给他吃的和穿的，年底还送点烟酒给他过年。

欧阳峰：他还在吗？

杜萍：公安局放出来没多久他就失踪了，据说是去四川招亲，此后他从没回过村里。一直到五年前，他又带着一身病回来了，人也老得不成样子。去年他一个人死在他的老房子里。（说着掏出手机找到一张图片出示给欧阳峰看）在他床头的墙上发现了这几个字，应该就是他写的，死后他手中还捏着一根没烧烬的黑木头。

欧阳峰凑上前去看图片，只见上面有几个模糊、但完全可以辨认的字“凡凡在江南市”。

欧阳峰松了一口气：你弟果然是被他拐卖的。估计是受到了良心折磨，临终前鼓足勇气招认了。

杜萍：应该是的。以前我在全国各个地方打工都没有超过一年的，心里总希望在哪里能够遇到我弟弟。这次来江南市我准备不走了，直到找到了我弟弟。

欧阳峰注视着杜萍点点头：完全理解！

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杜萍有点高兴，继续说道：第一年我爸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全国各地找，我妈在店里照顾我。看到我妈一年下来瘦得不成样子，我爸就把店转了，把我托付给我爷爷奶奶，带着我妈找弟弟去了。

欧阳峰：你当时不过三岁，这些是听爸妈说的吧？

杜萍：我爸妈都是高中毕业，而且是同学。在现在看来读书不多，但当时在我们村里算有文化的人。我爸《四书》《五经》都读过。他们都有写日记的习惯，特别是我弟被拐以后。我记得我妈在日记里跟我说“萍萍，爸妈并不是偏心。如果是你没了，妈妈同样会跟着爸爸去找你。（眼眶又红了）。

欧阳峰迟疑地：你爸妈有没有被采集DNA信息吗？

杜萍带着哭腔回答：没有来得及。第二年的一个冬天，我爸妈连人带车冲到水库里去了。

欧阳峰这回没让杜萍沉浸在悲痛中，追问道：是意外事故还是……

杜萍坚定地：不可能是自杀！

欧阳峰：怎么这么肯定？

杜萍：我爸在日记里跟我妈说“娟啊，你千万别想不开！你和萍儿、凡儿都是我的命啊，你不在了，我一个人断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我们都没了，那萍儿怎么办？这对她不公平，我们没有权力这样对待萍儿。

见杜萍努力控制住了情绪，欧阳峰又从抽屉拿出一只口罩举着手中打趣道：这是最后一只，你再哭我就没口罩送你了。

杜萍眉含泪笑了一下。

欧阳峰：那个时候我们省农村还没有实行火化，你爸妈的遗体葬在何处？

杜萍：偏偏我爸妈出事的地方很早就实行了火葬制度，他俩的骨灰就合葬在我们老家。

欧阳峰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杜萍不甘心：骨灰能提取DNA信息吗？

欧阳峰：几乎没有可能。你家除了你，还有近亲吗？

杜萍：我爷爷我爸到我弟是三代单传，我爸妈都是农村少见的独生子女。

欧阳峰：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呢？

杜萍泄气地摇了摇头：自我爸妈出事以后，四位老人在五年内前后过世了。

欧阳峰：你的基因信息入库了吧？

杜萍：早入库了。

欧阳峰：那就好。

杜萍起身离开，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欧阳峰。

欧阳峰送杜萍到办公室门口：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你安心工作吧，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尽快找到你弟弟。

推出名片：一定要找到你

（7）

江南市某公司女员工宿舍。夜，内。

晚班后。宿舍内有的员工端盆提桶去洗澡，有的刚洗完澡在弄头发，有的坐在床上看手机或是跟家里打电话……

杜萍的床位在一个角落里，此时她对着手机里爸妈一张泛黄的照片发呆。

一女员工走过来：杜萍，洗澡去。

杜萍：王芳，你相信直觉吗？

王芳：突然问这个干嘛？

杜萍：你就说你相不相信吧。

王芳：我从来没捉摸过这事，没感觉。走吧，洗澡去。

杜萍：你先去吧，我等会儿。

王芳边走边说：就来啊，我还等着你给我搓背呢。

杜萍嗯了一声，对着手机自言自语：爸，妈，我今天遇到了一位年轻英俊还非常热情的警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能帮我们找到弟弟。

幻觉中，杜少华和陈娟相视莞尔一笑。

杜萍也跟着笑了。

（8）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大队长王剑楠办公室。日，内。

欧阳峰和王剑楠相对而坐。

王剑楠：欧阳，不是我不支持你的想法，你这不也是为了工作嘛。但是你看啊，今年本市发生了两起跨境电信诈骗大案，涉案金额巨大，影响恶劣，省厅和市局指令限期破案。加上手头的其他案件，够我们忙上一年的了，你这再一抽身，我们就更是在大海捞针了。这样吧，等忙过这阵子，我一定支持你成立这个工作室。

欧阳峰：王队，我不是说了吗？我保证不耽搁为大队破案提供信息支持。

王剑楠：你怎么这么犟呢？就不能缓一缓吗？非要现在？一个人挑一副担子跟挑两副担子能一样吗？

欧阳峰：王队，恕我直言，我觉得你还是认识上的问题。请你替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想想吧，他们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生不如死、生死两难啊！而那些诈骗案数额再大，性质再恶劣，他们失去的也只是财富，我们至少应该兼顾。

王剑楠：你总有道理，我说不过你。我只知道按上级的指示办好手头的案件不会错。（想了想）要不你让欧阳局长以市局的名誉给我们下一道指令吧。

欧阳峰忽然生气了：谢谢你这次没说“你爸”而是说“欧阳局长”。我永远不会通过我爸达到任何目的，信不信由你们！（说完拂袖而去）

（9）

欧阳峰家。夜，内。

欧阳峰靠在沙发上翻看案件信息。

欧阳峰母亲徐丽娟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坐到欧阳峰边上：儿子啊，今天我们院来了一产妇，产下了一对龙凤胎，长得实在是太可爱了！你说别的孩子一生出来总是哭，这对兄妹好，还对着我们笑呢，看得你妈我这个心里哟，真是羡慕死了。

欧阳峰放下手机：妈，你别老是跟我唠叨这个好不好？我才20多岁呢，就是结婚了也不想那么早要孩子。

徐丽娟：才20多？你都小30了，能叫20多吗？

欧阳峰笑了：难怪同事说我喜欢咬文嚼字，原来是遗传。

徐丽娟认真地：呃，儿子啊，你知道吗？这产妇原来还是一博士。这人家真是太有福气了，媳妇高学历，还生龙凤胎，这要是你的媳妇、生的是我们的孩子该多好啊！

欧阳峰：妈，我就纳闷了，你说你一个大妇产科主任，天天看别人生孩子，怎么看不腻呢？还是这么有感觉。

徐丽娟有点得意：儿子啊，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永远保持工作热情，没有热情能把工作做好吗？你以为你妈获得的那些荣誉是白给的呀？

欧阳峰笑道：我看你是“假公济私”。

母亲还想说什么，这时欧阳峰爸爸，也就是江南市公安局局长欧阳山端着茶杯、穿着睡袍走过来：小峰，把电视机打开。公安部部署了一个“团圆”专项行动，今晚的“新闻联播”会报道。

欧阳峰“啊？”了一声，赶紧找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画面）

“新闻联播”节目主持人：为了让更多被拐的孩子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让寻找孩子的父母早日结束痛苦，今日，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部署了‘团圆’专项行动。各地公安机关依托‘打拐DNA’系统，以侦破被拐儿童积案为主要内容，全面查找改革开放以来失踪被拐儿童，让这些家庭早日团圆……

欧阳峰跳了起来：太好了！（抱住老妈亲了一口）跑到了自己的房间。

徐丽娟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这孩子，疯了。

欧阳山夸张地撇撇嘴：想他给你生孙儿，早喽！

（欧阳峰房间）

欧阳峰拔了个电话：喂，王队，你看今晚的“新闻联播”了吗？……

无声画面中，欧阳峰有点激动地用手比划着跟大队长王剑楠通电话。

（10）

江南市公安局门会议室。日，内。

主席台上方的电子滚动屏幕上显示：江南市公安局“‘团圆’专项行动”动员会。

江南市刑侦支队、大队参会。

王剑楠、欧阳峰到会。

欧阳山：同志们，这次专项行动规模空前，难度也前所未有。一些积案年代久远，因当时条件所限证据信息缺乏，多年以来一直没有进展。但我们从未放弃，借助不断进步的网络和基因技术，从蛛丝马迹中获得破案信息。尽管近年为一些家庭找回了孩子，也还是有一些积件给我们留下了遗憾。大家知道，我们一个14亿人口的大国在去年已经实现了全面脱贫，这在世界史上都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公安部部署这次行动正是出于这样的初心，可谓思近谋远、意味深长。希望大家不负重托，不辱使命，用雷霆之师的风范和气势，震慑犯罪，让天下不再有拐卖，让每一个残缺的家庭都能够团圆、都幸福美满！

掌声热烈。

……

马副局长：根据局研究决定，这次行动具体由刑侦一大队负责，信息技术方面由欧阳峰负责。

（11）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日，内。

几个警察在给师傅打下手安装一块书有“欧阳峰工作室”的牌匾。

师傅站在梯子上往墙上按住牌匾，扭头向下问：你们给我看下两边高低。

刘利民（中年，男）：左边低了。

师傅挪了挪：可以了吗？

任为（青年，男）：右边低了。

师傅再挪：现在呢？

刘利民：可以了。

师傅刚铆定了两颗螺钉，欧阳峰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牌匾，对众人急眼道：我不是说了工作室不用我名字吗？（转向师傅）缓声道：师傅，麻烦你取下来给我们换一块。

刘利民：马上要举行挂牌仪式了，都，这哪来得及啊？

任为：哎，我倒是想用我的名字，可是领导不同意啊！

欧阳峰对着任为：一边去！

师傅站在梯子上不知所措，欧阳峰急了，爬上梯子就要去取牌匾。

众人急了，“欧阳！”“欧阳！”地叫。

刘利民急忙跑去把刑侦大队长王剑楠叫了过来。

王剑楠走过来大喝一声：欧阳峰！

欧阳峰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极不情愿地说：王队，用我名字这格局也太小了，不利于工作的展开。

王剑楠：用谁的名字有那么重要吗？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好，让更多残破的家庭能够团圆！（想了想）又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欧阳峰：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意见？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成立这个工作室？

王剑楠：少跟我咬文嚼字抬杠吧。说得好听你这叫矫情；说得不好听这叫得瑟！

欧阳峰也上脸了：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矫情了？我得瑟什么了？

办公室刘主任跑来对王剑楠道：王队，支队长到办公室了。

王剑楠瞪了欧阳峰一眼，跟着刘主任走了。

（12）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办公室。日，内。

王剑楠小跑上前握住支队长的手：李支好！本来要去大门口等您，可是刚才出了点小状况。

李支队长在沙发上坐下，把随身的小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放：不必了，市局办公室通知说欧阳局长不来了。

王剑楠：这……

李支：马副局长来了也一样。

王剑楠：那我们去大门口迎接马局吧。

李支：马局已经到了，他和小张开车出去了，说马上回来。

王剑楠不解地看着李支队长。

李支：你们上次去福建办案不是车在路上抛锚了吗？市局不知怎么就知道了。

任为小声问：李支，是不是要给我们换车了？

王剑楠：换什么换？我们这车好好的。

任为嘟囔道：都六七年的车了，好车怎么会在路上抛锚呢？

王剑楠：都像你那样野蛮驾驶，再好的车也用不了两年。

任为还想说什么，李支：好了别吵了，换不换车你我说了都不算，听市局的。

这时马副局长人未到而声先至：好什么好？（他走进镜头后把车钥匙还给了小张）这车有六、七年了吧？行程都已经三十多万公里了，动力明显不足。

众人起立，都看着马副局长。

（13）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日，外。

大门两旁的立柱上挂着一条横幅，上书“欧阳峰工作室挂牌仪式”。横幅下摆一条桌子算作主席台，上面放了一些人名三角牌。

马局和李支、王队等在主席台按级次落座，只有“欧阳峰”的位子是空的。

马局对着人群喊道：小峰，过来！（然后用手用力指了指欧阳峰的位子）。

欧阳峰此时正跟身旁的警察交谈着什么，另一边的刘利民用肘子碰了碰他：欧阳。

欧阳峰赶紧站起来向马局行了一个举手礼：到！马局，我坐这挺好的。

李支：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嘛。

王队：你等下还要跟大家分享经验，还要教大家如何筛选比对信息。

欧阳峰不情愿故意高声道：好吧，那这次我就不得瑟了。（说着起身走向主席台落座）。

王剑楠欲言又止。

挂牌仪式开始。

马副局长：同志们，为了配合公安部统一部署的“团圆”行动，提高工作效力，我们根据个人的工作特点和擅长，成立了“欧阳峰工作室”，目的就是充分发挥个人的主观能动性，让更多的家庭早日团圆。大家都知道，欧阳峰同志虽然年纪轻轻，但他可说是刑侦网络专家，不仅会利用公共的网络信息资源帮助破获各类案件，而且在入职后的短短三年内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工作经验和方法，值得在座的、也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位同志学习。工作室由欧阳峰同志负责，大家在工作中有什么问题、特别是网络方面的问题尽管可以向他请教。下面大家欢迎欧阳峰同志给我们分享吧。（马副局长说完摘下了老花镜带头鼓起了掌）。

掌声中欧阳峰站了起来，离开了主席台，走到台下的座席中跟大家分享自己的工作经验和方法。

（无声画面）欧阳峰一边用语言，一边用手势，有时还对着手机现场教学。

（14）

江南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日，内。

马副局长敲门进来：局长，据可靠消息，盘踞缅北的电信诈骗团伙一重要成员因母亲亡故近日会潜回云南，王剑楠他们准备对他实行抓捕，然后顺藤摸瓜，今天就出发。他们那辆车老了，三十多万公里，上次去福建办案路上还抛了锚，我想跟他们换辆车用。

欧阳山：我听说了。你主持日常工作忙，比我用车多，就把我的“红旗”给他们用吧。

马副局长：那可不行。你虽然用车少，但家里还是得放一辆像样点的车，不然上级领导来了用什么接待？你去省厅开会也需要用车啊。再说，那“红旗”太显眼了，对他们行动不利。

欧阳山：显眼倒是，其他没什么。你那车怎么样？可不能再在路上抛锚啊。

马副局长：放心吧，19款的大众途观，行程还不到三万公里，车况和性能都很好。

马副局长抬手看了一下表：那就这么说了。叫他们自己来换死活不来，只好我给他们送过去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就要出发，我得走了。

欧阳山点点头，看着马副局长离去的背影。

（15）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日，内。

师傅将“欧阳峰工作室”牌匾取下，将另一块圆形，金底，红字的牌匾挂好上去。只见“天下”和“无拐”分别竖立左右两旁，“工作室”三个字竖居中央。

师傅笑呵呵地对看着他干活的欧阳峰说：警官，还是你聪明，做圆形的就不需要请人给我看两边高低了。

欧阳峰笑了笑，没说什么。

师傅走后，欧阳峰对着牌匾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办公室拿起了手机，找到杜萍的电话，正要拔号，忽然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指在十点。想想又划过电话簿，回到微信界面，给杜萍发了一条微信：杜萍，我在寻亲群跟大家说的“‘天下无拐’工作室”牌子今天挂上了，有兴趣来看看吗？

这时候，一对年轻的男女走了进来。

男的对欧阳峰道：欧阳警官，有我的消息了吗？

欧阳峰歉意地：祁虎大哥，不好意思，暂时还没有。

祁虎忽然激动起来：警察大人，神舟13今年都要上天了，你们办案怎么年年都是老样子呢？（说完喘着粗气，很不高兴地把脸扭向一边）。

女的用力拽了一下祁虎的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欧阳警官为我们操的心还少吗？（转头对欧阳峰）对不起，前几天他身体不舒服，去医院做了个检查，情况很不乐观，这几天他情绪很差，更着急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

欧阳峰笑道：没什么。（收住笑容）具体什么情况？

女的答道：EB指标超标，医生说就是那个癌细胞比例的指标，但活体检测结果还没有出来。

欧阳峰：最多就是肿瘤恶性嘛。我自学过病理学，癌细胞健康人体内也有，当人的抵抗力强时一切正常，抵抗力下降时才会发病。现在很多癌症只要不是太晚都可以治疗，情绪的好坏会直接、明显地影响着抵抗力。（转头看着祁虎）我看祁大哥精神和体态、步态都很好，没必要这么悲观。要保持好心情，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抵抗力。

女的用手指捅了捅祁虎：老公，听到没？医生也是这么说的，没有骗你吧？

祁虎看着欧阳峰不解地：警察，这个都懂？

欧阳峰笑了笑：现在学习条件这么好，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随地百度到答案。如果对某个行业实在有兴趣，还可以买专业书籍来看。

祁虎妻子：你以为谁都像你呀，有空就捧着个手机玩。

这时，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相挽着走进工作室，祁虎夫妻准备离开。欧阳峰起身道：你们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放松心情，战胜疾病，你的亲生父母还等着你团圆呢！

欧阳峰说完挥掌朝祁虎拍去，祁虎立即挥掌来迎，“啪”的一声响起。

送走祁虎夫妻，欧阳峰给这对老人倒了两杯水过来，坐到了他们的对面：李伯，刘婶，我完全理解你们的心情，知道李伯的病跟你们的孩子被拐有关，知道孩子找回来对李伯就是一剂良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觉得愧对你们。好在科学不断发展，我们的办案的手段和方法也在不断地进步，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给你们尽快把孩子找回来。

这对老夫妻走出工作室后，妻子又折回来轻声对欧阳峰说：小伙子啊，我家老头不行了，查出来是肝癌，没敢告诉他。他好像也感觉到了，最近老说“孩子没找到死不瞑目”。我说有消息警察会告诉我们，他不听，硬要自己坐几个小时的车来找你们。（说完又匆匆离开了）。

看着这对老夫妻一步一回头离去的背影，欧阳峰的心情十分沉重。

欧阳峰的画外音响起：我要和死神赛跑！

（16）

周末，欧阳峰家小区。日，外。

物业门前在排队做全员核酸，欧阳峰着便装也在其列。使用智能手机的只需要扫个二维码很快就做好了，这时一位老人对工作人员说他没有智能手机，工作人员于是向他要了身份证进行登记。

欧阳峰看着这一切，脑子里在思考着什么。

前面的人已经做好了核酸，欧阳峰却没有挪步。后面一个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孩调皮地跳到他前面用手晃了晃：嘿！想什么呢？戴口罩还这么帅啊，你不做我可要做了哦。

欧阳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迈步向前，扫二维码 ，摘口罩，张嘴，很快就做好了检测。

（17）

“天下无拐”工作室。日，内。

小会议室工作例会。

欧阳峰：接市局通知，明天我要去济南参加全国‘团圆’行动刑事技术比对会战。走之前跟大家把工作室的工作方向再次明确一下。

刘利民、黄蓉拿出了笔和本子准备记录。

任为、樊胜什么也没带，便向刘利民和黄蓉要。

刘利民和黄蓉给了他俩笔，他俩便要在黄蓉的本子上撕纸。

黄蓉不肯。

欧阳峰从包里拿出两个小本子扔给他俩。

任为、樊胜有点不好意思地朝欧阳峰笑了笑。

欧阳峰：我不知大家想过没有，这次“团圆”专项行动公安部为什么要明确以历史积案为主呢？市局在动员会上表达的意义我在这里再强调一下，那就是：中国14亿人口去年都已经全面脱贫了，那些拐卖儿童的历史积案也该清零了。

刘利民等点头。

欧阳峰：积案之所以成为积案，我认为主要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当事人提供的和我们所掌握的信息资料有限，达不到破获案件的条件要求；再一个就是常用的破案手段和方法不适用。

任为：是啊，这些积案肯定棘手，不然早就破了。

欧阳峰：“DNA”和“大数据”系统尽管自动化程度高，覆盖面广，就像一张弥天大网。但我个人认为，历史积案或许由于其本身的特殊性容易成为这张大网中的漏网之鱼。（看了任为一眼）微笑道：不然的话，就像任为说的样，系统建立也有些年头了，这些案件要能破早就破了，不会成为积案。

黄蓉和樊胜都去看任为，任为有点不自在。

欧阳峰：人像比对虽说像大海捞针，但一旦发现目标，却有不小的胜算，可以弥补信息系统的不足。就目前来看，这也是我们积案清零的希望所在，大家要引起重视。今天我就谈到这里，大家好好琢磨一下，具体方法我回来再跟大家交流探讨。

（18）

山东济南某会场。日，内。

主席台上方，电子屏幕上显示：公安部“团圆行动”刑事技术比对会战

主持人：同志们，“团圆”专项行动开始有几个月了。为了让大家有一个相互交流、团结协作以及比较提高的机会，公安部再次部署了这次会战。全国公安机关百余名刑事技术专家齐集在这里，全面运用刑事技术手段查找被拐儿童踪迹，破积案、抓嫌犯。下面请专家分别发言。

几位专家先后发言，掌声伴随。

主持人：下面请江南市刑侦网络信息专家欧阳峰同志发言。

欧阳峰在主席台发言席面对掌声站着高声说道：各位前辈，各位老师，大家好！（掌声逐渐停息）。

欧阳峰：我来自江南市公安局，在单位负责刑侦网络信息工作。我从事刑侦工作的时间不长，经历和经验有限，称不上是专家，很高兴今天能有这样一个向各位学习的机会！

欧阳峰发言的无声画面。

欧阳峰：好，工作方面的交流汇报就说到这里。下面说说我的一个想法，如果偏离了这次会战的主题，请大家谅解。大家知道，近年全球爆发了百年不遇的疫情，我国全员核酸随处可见。做核酸基本都是扫二维码进行个人信息登记后再做检测。可有一次我看到，一位老爷爷因不会使用智能手机，工作人员只好用他的身份证进行登记。于是我就想，能不能利用这次全员核酸的机会进行全国公民的生物基因信息采集登记呢？这就等于是公民的另一张电子网络版的身份证，然后把这些基因信息建立一个全国性的信息库。这样，只要在现场采集到了犯罪份子的基因信息，我们就可以直接锁定罪犯。就像在交通管理系统里一样，因为车辆和驾驶员都进行了信息登记，只要发现车辆违法就能锁定车辆、找到驾驶员，不用侦查，直接打个电话就能联系到违法人。

会场顿时活跃起来，专家们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做思考，有的笑着点头肯定。

欧阳峰接着说：当然，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目前仅仅是我一个构想。就目前的现状而言，这不仅需要专业领域的科学攻关，还需要行政支持。而我能做的，也仅仅是最初始的铺垫性的基础工作。如果能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最后达到目的，那我深感荣幸！

欧阳峰结束发言，台下爆发热烈的掌声。

（19）

“天下无拐”工作室。日，内。

杜萍穿着连衣裙、戴着一只发卡对着“‘天下无拐’工作室”牌匾看了一会儿，然后掏出两张纸巾，踮起脚尖擦试匾牌。

任为离开办公桌走过来对杜萍打量，说：你找谁？

杜萍转过身来对着任为，任为惊喜地：哦，你是杜萍吧？你可好久没来了。（想起什么似的）上次也是你吧？我出门来看你却走远了，那背影就是你。

杜萍笑了笑没有说话。

任为：你也喜欢这块牌匾？

杜萍笑道：当然啦，天下再没有拐卖，家家都能团圆，这该多好啊！

任为摸了一下后脑勺：嗯，原来是这意思啊，确实好！

杜萍疑惑看着任为：这不很明显吗？

任为：是很明显、是很明显。（想起什么似的）哦，你是来找欧阳峰的吧？他出差快一个月了，不过快回来了。

杜萍向办公室欧阳峰的位置看了眼，有些失望地：哦。

任为：你这次来是有什么新的信息要提供吗？

杜萍：没有，我就是来看看。走了。

任为看着她的背影道：不坐会儿吗？

杜萍：不了，谢谢！

任为回到工作室，得意地：怎么样？果然是一个大美女！上次她穿着厂服我就看出来了，你们还不信。

刘利民：你的信息比对完了吗？快点，我等着你呢！

任为抬手看了一下表，用手指了指对刘利民说：12点过9分，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樊胜也凑过来：瞎说！她戴着口罩你又没看见她的五官。

任为：你懂什么？美丽是一种气质，是一种从全身上下、一举一动透出来的气质。警犬为什么能靠鼻子闻到现场的气息呢？这是一样的道理！

樊胜取笑道：你闻了她身上的气息了？

任为笑着起身要打樊胜，黄蓉拿着碗筷过来说：确实很漂亮，那天她哭取下口罩擦眼泪我看到了她整张脸。

任为得意地对着樊胜：怎样怎样？

刘利民从厨柜里拿出碗筷：别扯了，吃了饭趴桌子上眯一会儿得了。本周新进的信息量较大，欧阳昨晚11点给我打电话说周末全部要比对完，不然会影响下阶段的工作。

警察众去食堂用餐。

（20）

云南某地，夜，外。济南某宾馆，夜，内。两地场景轮换。

王剑楠（云南，下同）一行五人开车在街头行驶。

小张一边开车一边说：王队，你得想个办法把这家伙认出来啊，再跑一次估计他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小段：我也觉得。要不打个电话给欧阳峰吧。

王剑楠烦躁地：吵什么？（顿了顿）欧阳峰欧阳峰，就知道欧阳峰，自己没脑子吗？刚有想法就被你吵没了。

小张：好好好，不吵不吵。（说完把车拐进一个工地的堆料场）这里总安静吧？

王剑楠下车掏出电话迟疑地拔了一个号：欧阳，这家伙很狡猾，上次抓错人让他溜了，也让这小子知道了我们并不认识他。

欧阳峰（济南，下同）坐在台灯下对着笔记本电脑，手里拿着电话：哦。王队，你们现在什么想法？

王剑楠：知道我们不认识他，所以他胆子大了。现在竟然去了一家娱乐场所打牌。

欧阳峰：为什么不抓捕？

王剑楠：怕再次抓错人打草惊蛇让他溜了。

欧阳峰：你现在的意思是……

王剑楠：根据我们化装侦查，现在他很可能在一个包厢打牌的四人中，只是因为戴口罩、抽烟时才脱下，无法确认面目。不过我们根据发型、耳环、体态等分别记住了这四个人的特征。

欧阳峰在思考着，没有说话。

王剑楠：喂，欧阳，在听吗？

欧阳峰：嗯嗯，我在听呢。

王剑楠：据当地公安机关获取的最新消息，这家伙跟团伙头目闹了矛盾，不想再干了，这次回家实际上主要是为了等待接触一毒贩。近日他应该会在不同的娱乐场所出现。

欧阳峰：那抓获这家伙意义更大！

王剑楠：是的。我跟你打电话的意思是要你帮助确定罪犯。

欧阳峰：明白。你让我想想，先挂了。

王剑楠木然地放下电话。

不一会儿，王剑楠电话响起，欧阳峰的声音传来：王队，你是说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人抽烟对吧？

王剑楠：是的。

欧阳峰：这家伙基因信息入库了吧？

王剑楠：对。

欧阳峰：记得四个不同特征的人具体坐在四个方向的哪个位置吗？

王剑楠：肯定啊！

欧阳峰：好，再请当地公安机关协助我们化装成保洁人员，在他们散场后，将四个人扔掉的烟蒂分清方位带回检测。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剑楠表情复杂地：哎呀，还是你小子行，什么都难不到你啊！

欧阳峰：王队，本来我是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的，我知道你这是给我表现的机会。

王剑楠：哈哈，谢谢你给我台阶，先挂了啊。

王剑楠下车上了不远处一辆当地公安机关的巡逻车，跟当地公安干警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云南某娱乐场所地下室。日后某日，内，外）王剑楠他们冲进一桌球室，直接将正在打康乐球的一大卷发，右耳戴着个绿色大环的瘦高个押上在地坪等候的警车。

（21）

江南市某公司办公室。日，内。

穿职业装的王芳和穿厂服的杜萍坐在沙发上。

王芳：杜萍，我何德何能，老板为什么要提拔我？不明摆着老板知道我和你要好，想我说媒促成你和他儿子的好事吗？

杜萍：王芳，别那么说，谁不知道你有文化，想事干活都跟我们不一样呢？我说过，我弟没找到前我不会结婚的，也不恋爱。

王芳苦笑了一声：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和你找弟弟矛盾吗？你想啊，如果你成了老板的媳妇，他还会动用他的社会关系帮你寻弟弟呢。

杜萍沉默。

王芳拉起杜萍的手：你想啊，等你弟弟找到了，他不仅有了你这个姐姐，你还给他带来个这么有钱的姐夫，他该多高兴、多幸福啊！

杜萍笑了笑：王芳，你扯得太远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恋爱结婚。

王芳开导杜萍：杜萍，现在是经济时代，什么都讲求经济价值，女人这张脸啊就是女人的价值。你家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但我觉得老天也没有太亏待你，你走哪里都能引来一片注目。因此，你不能辜负了这张脸，要让它产生最大的价值，为了你弟弟，也为你自己。

杜萍惊讶地：王芳，你咋这么说呢？以前你可从来不说这样的话啊。

王芳幽幽地：是的，杜萍，虽然我家人人平安，但其他方面很糟。我妈起早摸黑，勤俭持家，可我爸好逸恶劳，游手好闲。我很可怜我妈，我好好工作就是为了把我妈解放出来。女人迟早都是要嫁人的，嫁谁不是嫁呢？我要是有你这张脸就好了。

杜萍：唉，还真应了那句古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都不容易啊。

王芳：谁说不是呢？（想起什么似的）呃，杜萍，你知道吗？老板的儿子比你还小两岁呢。

杜萍着急地：那你还……

王芳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正是老板坚决要让他儿子娶你的理由之一。老板娘也比老板大两岁，老板说“女大男，抱金砖”，他说他的财富是他夫人给他带来的，你就是老天送到他们眼前来的媳妇，是注定了的。

杜萍：老板看起来也没那么老哇，怎么还喜欢包办婚姻呢？

王芳兴奋地：所以说啊，这都是缘分。你说公司几百号人，江南市这么大，你也很少上街。还记得进公司不久那次咱俩上街、有件旗袍你穿太好看我死活要你买吗？

杜萍：记得啊。

王芳：回来的路上又看见一个卖油纸伞的，你说你妈生前喜欢就买了一把，对吧？

杜萍：对啊，还在宿舍放着呢。

王芳：经过江南市那条仿古街的石板路小巷时被一搞摄影的拦下，请你配合他拍张照片你还不肯是不？

杜萍：是啊，我又不认识他。

王芳：这张照片获奖了，还登在《江南水乡》杂志的封面上。

杜萍着急地：啊！这人怎么能这样，那可怎么办哪？

王芳：什么怎么办呐，这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人家花钱买都买不到呢！

杜萍有点气愤地：什么好事啊，也太招人显眼了。我要去找他。

王芳：唉，开始我还不想告诉你，怕你太得意。没想到你还是这反应。（想想补充道）这个人肯定得了奖金和稿费，你去向他要点钱倒是真的。

杜萍苦笑一声：哎呀，你怎么什么都往钱上扯哟？

王芳：调到办公室没多久，有次老板叫我去他儿子办公室拿份文件，发现桌上就放了这一期的《江南水乡》杂志。当时老板儿子不在，我就看到他桌上有本杂志，发现这张照片获奖，上面还用笔写了一行字“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我一定要找到你！”

杜萍：他喜欢丁香姑娘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芳笑了：这是一句有名的诗，这个丁香姑娘指的就是你！

杜萍：哪你千万别告诉他，算我求你了！（说完拉起了王芳的手哀求地）。

王芳：晚了。老板儿子找到了这个摄影的，都在同一座城市，不难找。摄影的告诉他，我们就是向公司的方向回来的。

杜萍：公司这么多人，他知道是谁呀？

王芳：我们进公司要身份证登记不？办厂牌要交照片不？

杜萍无助地：完了！（继而又道）你就跟他说我结婚了，儿子也几岁了。

王芳：一桩好事，我凭什么要瞎说？我有病吗？

杜萍无语。

王芳：说实话，开始我确实妒忌你也羡慕你，女人的小心理嘛，但冷静想想，就算老板的儿子不娶你，他也不会要我呀，倒不如促成这桩好事！

杜萍有点生气地：你总是那么懂事理儿！

王芳不为所动：你知道吗？以前老板儿子总不愿来公司，一直跟老板吵着要自己创业，前不久他主动要求到公司担任职务了，并且明确地告诉了老板他对你的意思。

杜萍坚决地：也不怕，大不了我换个公司打工。

王芳生气地：你……

画外音：杜萍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说“如果他能帮我找到弟弟，我就跟他结婚”，但一想到欧阳峰，她又把话咽到肚子里去了。

（22）

“天下无拐”工作室。日，内。

工作室都在比对筛查信息。镜头划过几个人的电脑信息画面，最后停在欧阳峰的电脑显示屏上。

欧阳峰：大家注意一下大连江海天的信息数据，我觉得与祁虎的有相似之处。

一会儿之后，刘利民看着电脑：嗯，还真是哈。

樊胜：嗯，我也觉得。

任为：对对，越看越像。

黄蓉：欧阳，要不要联系江海天？

欧阳峰：要，向大连市公安机关发协查函。

黄蓉：好的。

欧阳峰：联系上了江海天以后，大家迅速进入‘DNA’信息系统比对，确认以后马上通知祁虎。

众人应诺。

欧阳峰：“工作室”只是个临时性的岗位，为了避免大家手生，除黄蓉留下值班外，其他人今天下午去靶场跟支队统一练习射击。

（23）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靶场。日，外。

靶场还有其他刑警在练习。

欧阳峰：打固定靶还是移动靶大家自由选择吧。

樊胜：欧阳，你打什么靶？

欧阳峰：干嘛？

樊胜：我跟着你打。

任为飙了句英语：me too.

欧阳峰：ok！

在南面的移动靶场，射击线前方是一条二米多深的壕沟，沟底是一条水泥浇筑的一米多宽的水平步道，移靶人或步行、或跑步或骑自行车牵着脑袋大小的气球移动，速度或快或慢，突然停止或突然移动。

任为跑步去靶沟和移靶人耳语了一番，又回到了欧阳峰身边。

训练开始。

第一个移靶人在进退不定中让气球时隐时现，欧阳峰一枪命中，樊胜喊了一声“好”。

第二个移靶人在跑动中将气球突然放飞又想急速收回，欧阳峰一枪命中，樊胜鼓掌叫“好”。

第三个移靶人控制着自行车速度的同时又控制着丝线的长度，始终让靶标贴着壕沟顶部沿线移动，欧阳峰思索片刻依然一枪命中。任为、樊胜鼓掌叫好。

这时任为从箱中拿出五瓶矿泉水对欧阳峰说：看好了，这是五瓶矿泉水（说完便抱着矿泉水向壕沟跑去）。

壕沟下，任为将一瓶矿泉水用力抛向空中。

慢镜头一：矿泉水在空中翻滚，子弹出膛拖着尾线在空气中穿行，最后击中目标；

慢镜头二：任为又将一瓶矿泉水轻轻地抛出，在矿泉水即将落回壕沟上端地平线时，一颗子弹贴着地面擦起尘土，最后击中目标。

这时，任为将三瓶矿泉水用两手箍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抛向空中。

慢镜头三：三颗子弹先后从欧阳峰的枪中出膛，以微小的角度从三个方向射向空中翻滚的三瓶矿泉水。三颗子弹先后击穿三支矿泉水瓶身，瓶身爆裂，矿泉水倾泻而下，全淋在任为仰面朝天看的脸上。任为受惊，伸手去抹脸上的水……

（24）

“天下无拐”工作室。日，内。

任为在欧阳峰对面坐着，歉疚地：欧阳，首先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实话跟你说，以前我总以为是欧阳局长的光环罩着你，我太小人之心了。

欧阳笑道：没什么，有你这想法的人不只你一个，我都习惯了，没必要那么自责。

任为真诚地：但昨天在靶场，你让我从心里服了！你真的是太神了！

欧阳峰：我从小喜欢射击。你忘了我差点成了射击运动员了？

任为：听你说过，但也不至于这么神吧！

欧阳峰：大学期间我除在公安大学参加射击训练外，每年暑假都自费到射击训练馆学习。

任为：这么刻苦啊！你条件都这样了，为什么？

欧阳峰：警察的一颗子弹出膛决定了一条条生命的去留，也包括自己的生命，会直接影响到办案效率和质量，你说可以马虎不？

任为：欧阳，咱俩同庚，我还比你年长三个月呢。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老师，不，是导师！你不仅要在工作上帮助我，还要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指导我。

欧阳峰笑道：老师和导师的区别好像不是你理解的那样吧？

任为：这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那个意思，你懂了就行。

想了想，欧阳峰认真地说：需要提醒你的是，我没有你感觉中的那么神。跟实战相比，打靶只能算个理论水平。你想啊，打靶是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完成的，靶标也只是个物件，它会老老实实让你打。可犯罪份子不仅不会老老实实让你打，还会攻击你。实战中的情况千变万化，对我们的心理素质和体能都是严峻的考验，稍有偏差就可能导致一次行动的失败。如果认识不到这一点，只是着眼于表面的光华，就永远不能进步，永远成不了实战高手。

任为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欧阳峰良久。

这时杜萍敲门进来。任为立即从杜萍身后挨挨挤挤出去，然后看了欧阳峰一眼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

杜萍走到欧阳面前回头看了一眼门外，无人，于是柔声道：你可走了好久啊！

欧阳峰心头一热，轻声回应：你也好久没来啊！

杜萍有点嗔怪似的：谁说的？我来过几次，可你都不在。

欧阳峰有点惊喜：真的？

杜萍：我从不骗人。

这时刘利民拿着碗筷从门口经过：欧阳，下班了，吃饭去。

欧阳峰“哦”了一声，对杜萍说：我看得出来。

杜萍美美地看着欧阳峰：这你也能看出来？

欧阳峰得意地：我可是学刑侦的，察颜观色是我的本行。

杜萍乐了：是不是还会看相算命呢？

欧阳峰半闭着眼睛伸出手掌学着算命先生掐指的样子：嗯，从八字上看，姑娘今年要动婚姻了。

杜萍忽然心头一惊，然后又习惯性地捂着口罩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这么搞笑。

欧阳峰：没想到吧，你没想到的还多着呢？

杜萍：比如呢？

欧阳峰：比如，比如，比如……（笑着看杜萍）。

杜萍眼含羞涩地瞄了一眼欧阳峰，然后低头，好久都不敢抬起来。

欧阳峰收敛笑容：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总是板着脸孔是当不好警察的。（想了想又问道）呃，你今天过来是看看有没有你的消息吧？

杜萍抬头看着欧阳峰：有的话你肯定会告诉我的。

欧阳峰会意地笑了，然后扭头看向窗外：我坚持我的分析，是你弟没有将信息入库。

杜萍着急地：难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这次国家的“团圆行动”动静这么大，旁人都知道了。（忽然难过地）会不会是我弟……

欧阳峰：你先别乱想，完全有可能是你弟过得很好，春风得意、乐不思蜀，我们遇到过这种情况。

杜萍似懂非懂地看着欧阳峰。

欧阳峰急忙解释：哦，就是不想回家，不想找生身父母的意思。

杜萍地：不好意思，我初中还差半年毕业，学的成语忘得差不多了。

欧阳峰不真不假地：没事，我高考时语文最差，我妈说不然我都能上北大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到饭点了，是跟我到食堂吃，还是我去外面请你？

杜萍笑道：你很霸道啊，我怎么选择都是你请我。

欧阳峰故作认真地：该霸道时就要霸道。（又补充道）只要合法合理也合情！

杜萍：跟警察打交道久了，我都知道你们不可以随便去外面吃饭的。

欧阳峰：自掏腰包吃个便餐没事的，咱又不喝酒。走吧，我们去大门边的小饭店。

杜萍面露难色。

欧阳峰拿出碗筷：那就只好委屈你在食堂将就了。

杜萍喜形于色：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欧阳峰与杜萍离开工作室去食堂。

（25）

江南市刑侦一大队食堂。日，内。

欧阳峰跟杜萍边吃边聊。

欧阳峰：以你现在的模样，是像你妈还是你爸？

杜萍：村里人都说我跟我妈年轻时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欧阳峰：你弟呢？不记得吧。

杜萍：嗯，我弟现在肯定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欧阳峰：还能找到你爸妈的照片吗？

杜萍：有几张，我存着呢，只是比较模糊。

欧阳峰：都给我。用完还你。

杜萍：好的。这对找到我弟弟有用吗？

欧阳峰：有帮助。

杜萍：那就好。谢谢你。（说完高兴地看着欧阳峰）。

画外音：杜萍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把老板儿子追她的事告诉欧阳峰，但话到嘴边却没法出口。

（26）

江南市某公司老板曹厚田家。傍晚，内。

一家人在餐厅吃饭。

老板女儿（十五、六岁）穿着校服，将碗几乎是仰面扣在脸上用筷子呼呼地往嘴里扒拉。

老板太太（四十多岁）制止道：你慢点行不？不差那么两分钟。

女孩没有理会，又扒拉了几下，然后将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叹了口气：哎。（掏出手机看了看，手摁桌沿站起）走了，今天作业忒多！

老板儿子曹斐（二十一、二岁）问：妹妹，天气报说晚上有雨，晚自习后要我去接你吗？

妹妹：不用，哥，我电瓶车里长期带着雨衣呢。

曹斐：那行，下雨你慢点骑。

妹妹“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正要穿鞋，然后又折回餐厅：哥，那建党一百周年的参赛作文你可要好好给我琢磨一下哈，我就不信我比不过王佳丽。

曹斐：王佳丽是谁？

妹妹：我的同学呀，人送外号“小作家。”

一家人除“妹妹”和“妹妹”三岁的妹妹外都相视一笑。

见妹妹愣着，曹斐笑道：放心吧，哥好好给你琢磨琢磨，这次争取让你拿下王佳丽。

妹妹用手在嘴巴上“嗯哪”了一下：这才是我的亲哥呢！

曹厚田和夫人心里一惊，不自主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样子。

曹厚田：斐儿，我有点不明白，你既然那么喜欢杜萍，为什么又不愿自己去接触她呢？

太太：是啊，你顾忌什么？咱随便给她买个钻戒就够她打几年工的。

曹斐有点不高兴地看了老板太太一眼：妈，你能不能不要总这样以财势压人行不？（转头对着老板）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看见太太在哄小女儿吃饭，曹厚田起身：斐儿，咱去客厅聊。

父子在沙发上挨着坐下。

曹斐：爸，记得你很喜欢的一首歌《昨夜星辰》吗？

曹厚田：当然，每次去歌厅我都要唱它。

曹斐：里面有句歌词“想得到，偏又怕失去”，也许我是太想得到她了，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她，所以很担心因自己的不慎而失去了她。

曹厚田默默地看着儿子良久：理解，斐儿。（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只是啊，时代都这么开放了，我们却用包办的方式去处理你的婚姻，你就不担心杜萍会误会吗？

曹斐：是担心。之所以同意你让王芳去说媒，是想先给她建立一个印象，但仅仅是一个印象。她那么引人注目，说自私点，就是让她不要跟别人恋爱，真正建立感情还得我自己来。

曹厚田：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曹斐：爸，你发现没有，她不仅仅是美丽，而且带着一种淡淡的愁怨。以一个诗人的直觉，我估计她是个有故事的姑娘。我要从工作、生活上去关心她、帮助她，让她成为一个美丽而幸福的姑娘！

曹厚田：儿子啊，以前我真的很担心“诗”会误了你的人生，但是今天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人。虽然你想着天上的事，但是你踩着人间的地。老爸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曹斐情不自禁地拥了一下曹厚田，父子相拥。

（27）

“天下无拐”工作室。日，内。

欧阳峰正在交代工作：“团圆行动”从开始到现在时间也有半年了，再有半年就要结束，而本市历史遗留的三起二十年以上的儿童拐卖案除邱虎等待确认外，其他两起还没有突破性进展。特别是杜萍弟弟，到现在竟然一点儿进展都没有，说实话，我是晚上想到就睡不着啊。

忽然工作室来了一对六十左右的男女。男的说：昨天我们接到当地公安机关转告，说你们发现贵市的祁虎很可能跟我们存在亲子关系。昨天我和老伴就飞过来马上就去做了亲子鉴定。祁虎去拿结果了，我们就来你们这里等消息。

欧阳峰请他们入座。黄蓉倒了两杯水过来。

老夫妻致谢后又说：你们为我们付出这么多，本来也不好意思再来打搅你们。只是这些年为了寻找儿子受过很多次骗，胆子也越来越小了，觉得在这儿等才安全。

欧阳峰刚想客套几句，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只见祁虎手里拿着一张纸，冲进来就对着老夫妻“咚”地跪下、地动山摇般呼喊：爸！妈！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啊！（说完便伏在老夫妻的大腿上放声痛哭）。

不多一会儿，祁虎的妻子也跑进来，伏在老夫妻的腿上大哭。

老夫妻一愣，随即拿起祁虎手中的检验报告单一看，接着一老一少两对夫妻便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祁虎忽然把头抬起来，对着欧阳峰他们倒头便拜，哭喊道：谢谢欧阳警官！谢谢“天下无拐”工作室！

欧阳峰急忙去扶祁虎，祁虎的爸妈也跪了下来，众警察一起上前，将祁虎一家扶起。

欧阳峰他们也忍不住热泪盈眶，黄蓉更是不能自已，抽了两张纸巾哭着跑出了工作室。

祁虎一家与欧阳峰他们合影留念以后，千恩万谢地离去。

（28）

欧阳山办公室。日，内。

欧阳山与马副局长隔着办公桌坐着。

马副局长面露难色：局长，缉毒大队有一个抓捕行动，大队长赵阳想邀请小峰参加。

欧阳山：小峰和赵阳的小弟是同学，他们是在一起玩大的，彼此很了解，配合也很默契，那就让他参加呀。

马副局长：可是我和李支都很犹豫。

欧阳山：犹豫什么？就因为他是我欧阳山的儿子吗？

马副局长：不完全是。

欧阳山：那是什么？

马副局长：“团圆行动”几个月后就要结束，而本市拐卖儿童积案清零工作成果不大，有一起竟然没有半点消息，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小峰他心里的着急不用说我也能看出来。

欧阳山：参加一次行动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马副局长低眼看着地面，摆手否定：不不不，这个毒贩是根线头，底下吊着一大串呢，要抓获他，但是要活的，尽量不能开枪。

欧阳轻描淡写地：那就不开枪嘛。

马副局长：问题是这家伙牛高马大，差不多两米的身高，据说还拿过华南地区的散打名次呢，凶狠残忍，人送外号“野人”，单打独斗估计难敌其手。这就是赵阳邀请小峰参加的理由，也是我和李支犹豫的理由。

欧阳山：请狙击手支援，实在不敌时，瞄准他四肢等非要害部位射击。

马副局长：我和李支也是这么想的。可赵阳的性格你知道，比王剑楠还倔，嘴上说是为了锻炼提高干警的战斗力，实际上是他工作上的事情都喜欢自己独立完成，请了狙击手就觉得抢了他功劳似的。

欧阳山：作为一名公安战士，这可以称之为一种优秀的品格，完全可以理解。

马副局长：你知道赵阳是怎么“威胁”我们的吗？他说如果我和李支不同意，他就自己直接告诉小峰，说小峰肯定支持他的。

欧阳山：我和小峰都会支持他！

马副局长：局长，行动中情况千变万化，万一小峰有个意外怎么办？影响了拐卖积案清零，‘团圆’行动我们就不完美了。

欧阳山：老马，你一向果断，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呢？欧阳峰他首先是一名人民警察，其次才是我欧阳山的儿子。你不要假借名义，我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谁的孩子不是父母所生呢？有风险就不让自己的孩子去，让别人的孩子去，哪我们不但对不起人民赋予的这份权力，连起码的做人道德都没有啊！

马副局长站起来看着欧阳山：惭愧啊，局长，跟你共事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动容。确实是我想多了，对不起，那就这么说了。

马副局长说完离开了欧阳山的办公室。

（29）

缉毒大队大队长赵阳办公室。日，内

欧阳峰和赵阳在研究抓捕方案。

赵阳：据“野人”的接头人交代，明天傍晚“野人”会到约定地点向他交货。他说这家伙喜欢吃独食，仗着自己一身武功，经常独来独往。（然后指着桌上一张手绘的地形图）他们选择在这里交货意图很明显，交货顺利可以从长江水道离开，也可以按原路返回；遇到警察他可以躲进这座烂尾楼负隅顽抗；走投无路时还可伺机从山上逃走。

欧阳峰：嗯，我们首先把他逼进这座烂尾楼，然后诱使他打光枪内的子弹。

赵阳：据说这家伙的侧边腿尤其厉害，一般人吃他一脚非死即重伤。

欧阳峰：嗯，你说过，这就是我们要化解的重点。

赵阳：那我们就几个人一起上。

欧阳峰：不行，首先接触他的人肯定会受到他致命一击，非死即重伤。

欧阳峰说完站起来在办公室打起了圈圈，时不时小幅度做一些攻防的动作。

赵阳小声叫道：好，入戏了。

欧阳峰忽然停止了动作，回到赵阳面前：你我从两个相反的方向攻击他，让他首尾不能兼顾。要注意距离，不要让他踢到。

赵阳：好办法！但我估计不到近身他不会发起攻击。

欧阳峰：是的，我们以进为退，佯装进攻，诱他出招。

赵阳依然不解：然后呢？

欧阳峰：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在他发起攻击时。当他攻击你我任何一方时，另一方就瞅准他的腘窝、也就是膝盖反关节攻击。

赵阳惊喜地拉着欧阳峰的手：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就这么办，让我来挨他这一脚，你择机进攻。

欧阳峰：还是我来吧，你有老婆有孩子。

赵阳：正是因为我有老婆孩子才应该由我来挨他这一脚！谁叫你还没老婆孩子呢？

想了想，欧阳峰说：也别急着争，他不一定按我们的套路来，到时还得看他给谁这个机会。

赵阳：为了保险，我们至少得准备两套以上的方案。

欧阳峰和赵阳俯身手工绘制地图的无声画面。

（30）

长江边山脚下一烂尾楼盘周围。傍晚，外。

四周一片寂静，时不时有秋虫呢喃和山鸟归巢的鸣叫。

埋伏在灌木丛中的赵阳用望远镜朝烂尾楼探视。

赵阳把望远镜递给身旁的欧阳峰，抬手看了看表。

欧阳峰手中的望远镜画面：一直在连接烂尾楼和林间小路那排灌木丛中反复搜寻。

在通向烂尾楼的一条林间小道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戴着礼帽和墨镜，一身超大款黑色唐装，左手提着一只行旅箱，右手提着一只铁丝笼，里面装了几只山鸡。他鬼鬼祟祟地走着，不时倒退着转圈四周张望。

突然，他停下来从笼子里捧出一只山鸡往空中抛去。山鸡拍着翅膀“咯咯”地叫飞入山林，他立即侧头竖耳静听。

赵阳这边一行人顿时有了一阵微小的骚动。欧阳峰立即将两根食指在嘴巴前竖起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往两边摆了摆，示意边上的警察传递下去。

没走多远，这人又从笼子里取出一只山鸡抛向空中，然后侧耳倾听，山鸡飞入山林后，山野一片寂静。

临近那排灌木丛他又如法炮，见没有动静，他便俯身贴着地面、将行旅箱夹在腋下匍匐前进，壮硕的身体非常灵活。

走进烂尾楼他立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从腰间拔出手枪将子弹上了膛，同时朝四周上下扫视了一遍，又用握枪的手撸开袖子看了看表。

欧阳峰小声嘀咕了一声：还挺听话，自己进去了。

赵阳向左边几个人低语：你们几个人去截断他的来路。（又扭头向右边几个人）你们几个去江边。（然后看着前方说）其他人原地待命。

烂尾楼内，那条大汉看见前方不远处的墙根下有一台锈蚀斑斑的水泥搅拌机，从地上拾起半截砖头扔了过去。砖头砸中搅拌机，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群斑鸠被惊飞。

欧阳峰拿出一只遥控器按动按扭，楼顶上一架闪着红红绿绿灯光的无人机飞临大汉隐身房子的窗户，大汉大惊失色、暗叫不好，抬手一枪，无人机应声掉落。

赵阳气得用手捶了一下大腿。

欧阳峰又掏出一只遥控器，又一只无人机从另一栋楼顶飞来绕着大汉所在的屋前盘旋。

楼内大汉“叭叭”两枪，都没有击中无人机，便不再理会，隐身到搅拌机背后，举枪注视着外面。

见没有动静，大汉从搅拌机出来，猫着腰从墙根跑到门口想从原路返回，刚到门口便一阵枪声响起，打得墙上的碎砖掉了他一身，他便急忙返回屋内，藏身搅拌机后。

屋外又传来无人机飞近的声音，他朝窗口张望了一下，无人机飞进了窗户，他刚要举枪，无人机又掉头飞了出去。

这时他发现了身后的一个室内套间窗洞，立即跑过去左手按住窗沿轻轻一跃灵巧地跨过去了，然后又向朝向长江的门洞跑去。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树叶片片掉落，一根较大的树枝刚好掉下来叉在他的肩膀上，他顾不上剔除，扛着这根树枝退回到屋内。

这时，山脚下传来扩音器的声音：屋内的“野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命令你放下武器，停止抵抗，双手抱头走到门外。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野人”冷笑了一声：跟老子玩这个！

无人机再次飞来停在窗口，突然对“野人”说起话来：知道你的情人小巴妹为什么离开你吗？她跟你的上家“猫头鹰”好上了。都怪你太小气，舍不得给她买大钻戒，此刻，她正戴着钻戒在“猫头鹰”的怀里撒娇呢。（说完飞出窗外）。

“野人”果然被激怒，跳出搅拌机追到窗前，朝着无人机连续扣动扳机。无人机终于被击中，一头栽入树丛中。

赵阳用肩上的步话机命令：各小组请注意，缩小包围圈，向“野人”逼近。（说完跟欧阳峰相视点头示意）。两人便在钢盔和盾牌的保护下向野人逼近。

来到“野人”藏身的屋内，赵阳朝搅拌机开了一枪，“野人”却一动不动。

两人于是搜索接近。

“野人”突然从 搅拌机后跳了出来，举枪指向赵阳像要射击。

赵阳和欧阳峰本能地下蹲用盾牌保护自己。

“野人”看准时机侧身向离他较近欧阳峰的盾牌飞起右腿。

枪未响，欧阳峰却像打水漂一样在地上滑出去两米多远。

“野人”追上前去，对着地上正欲起身的欧阳峰挥起了哑铃一般大小的拳头。

赵阳紧随其后，抽出警棍朝“野人”后背用力一击。

“野人”挨了闷棍立即暴怒，丢下欧阳峰，嗷嗷叫着转身去攻击赵阳。

欧阳峰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警棍追上前去就向“野人”后背抡去。

“野人”似乎早已料到突然转身，侧身躲过欧阳峰的警棍，顺势伸手去抓他挥过来的手臂。

欧阳峰收手不及，被野人抓住了衣袖，立即翻腕扭臂，从“野人”的腋下钻到了他背后，同时用肘部戳击“野人”后腰。

欧阳峰感觉肘子就像击打在沙袋上一样，“野人”纹丝未动，自己却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于是趁机借着这股力量跳到了两米开外。

于是赵阳和欧阳峰就这样一前一后、不远不近与“野人”站在一条直线和他对峙。

“野人”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一时玩兴大起，撇着嘴角，斜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解开钮扣，将上衣甩在地上，并从腰间抽出手枪放在衣服上，分别向赵阳和欧阳峰竖起食指和中指勾了勾，挑衅的意味实足。

赵阳快速瞄了眼屋外，见天色渐暗，心里有点发急。见“野人”挑衅，便也将武装带松开，解下，放在地上。

“野人”赞许地对赵阳伸出了大拇指。

见赵阳意欲引诱“野人”出招，欧阳峰解下身上的武装，等待时机。

这时，二楼楼梯口一个沙堆旁几只破烂的空水泥袋微微动了几下，一支狙击步枪的瞄准器准星正在“野人”的上肢和下肢移动着寻找最佳射击位置。

赵阳跳步向前，在离“野人”两米左右便挥出一直冲拳，被“野人”识破。赵阳只好迅速后退，再找战机。

赵阳突然猫着腰急速冲向“野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野人”立即侧身飞起了他的大长腿。

赵阳想要收住却为时已晚，感觉“野人”的长腿带着风向他胸口飞来，急忙用双肘去护住胸部。

慢镜头：一股强大的力量自双臂传遍赵阳全身，他感觉到全身一阵酥麻后，身体随即腾空而起。

慢镜头：与此同时，欧阳峰向“野人”冲去，临近时他突然跃起，斜着身体，借着惯性对准“野人”的腘窝踢出了致命的一脚。

慢镜头：“野人”的膝关节受击弯曲，单膝跪地后，他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像山一样倒塌，浑身的肌肉变形、震颤、弹跳。

欧阳峰以迅雷之势从地上翻滚到“野人”身上，双膝跪压在他的双臂上，两只手用力卡着他的粗壮的脖子。

“野人”用力抬起双臂，像举小孩一样刚要把欧阳峰举起，赵阳想要起身却又倒地。

这时，狙击手自天而降从二楼跳下，一个箭步就将右膝跪在“野人”左肩上，双手用狙击步枪横着死死压住“野人”的左臂上。欧阳峰立即腾出右膝、双膝并拢一齐跪在“野人”的右臂上。

等候多时的警察从四周一拥而上，将“野人”按在地上翻了个身，把他的双手反扭用两副手铐扣住，又在他的脚上加了一副脚铐。

警察众扶着欧阳峰站起身，然后又命令“野人”站起来，一行人押着“野人”走出烂尾楼，后边的担架上抬着赵阳。

一最后离开的警察操作着遥控器收回还在空中拍摄的无人机，打开箱子装入其中拎起离开。

（31）

江南市某公司女员工宿舍。日，内。

杜萍刚走出宿舍，迎面撞上了寻来的王芳。

王芳微笑地：杜萍，今天是你的生日。（双掌合十）祝你生日快乐！酒店已经订好了，晚上去给你过生日。

杜萍有点意外，笑谢后认真地说：王芳，需要用钱的地方多，没必要浪费这个钱，有你这份心意就可以了。真的！

王芳：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该用的地方就不能省。（用手拍了拍杜萍，不可商量地）就这么说定了，啊，晚上见！（转身向杜萍挥手离开）。

（32）

江南市某豪华酒店。夜，内。

王芳半走半拖曳着杜萍过来。杜萍一路打量着酒店的奢华一边拒绝着王芳：这得花多少钱啊，太浪费了！回去吧，回去吧，你实在要请咱就去公司边上的小饭店。

王芳：说什么呢？来都来了！走，快到了。

经过的每一个包厢都灯火通明、热热闹闹，只有一间却一片漆黑。

王芳推开门，领杜萍走进来。突然五彩灯光伴着“生日歌”的音乐迷人地亮起来，不断地变幻着色调，温馨而甜蜜。一小伙子手捧鲜花微笑地站起看着杜萍伴随音乐唱着“生日歌”，然后将鲜花递给杜萍：祝你生日快乐！

杜萍不知所措，求救似的看着王芳。

王芳：接着呀，谢谢人家。

杜萍迟疑地伸出手接住鲜花，机械地：谢谢！

音乐完毕，灯光恢复正常。

小伙子指着桌上菜肴对着杜萍说：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不敢贸然作主。（说完把菜单给杜萍、王芳分别递了一份）。

杜萍把菜单放回桌上，有点词不达意：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大米饭就行。

王芳笑道：好！给你点一桶大米饭。

画外音：事出突然，杜萍不禁猜测起小伙子的身份来。王芳的对象？王芳的亲戚还是朋友？似乎都不像。她想问王芳却又不便。忽然想到了老板的儿子，杜萍顿时警惕起来。但看着小伙子这张英俊而友善的脸，她又生出一种莫名的好感。

小伙子微笑地：听王芳说你几乎不玩手机，也不出去玩。还有一个特别的爱好，喜欢坐在街头打量行人。

杜萍责怪地看了王芳一眼。

王芳：这跟我说不说没关系，周围的人都知道。你说是吧？曹总。（说完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小伙子假装严肃地：再说一遍：我姓曹，名斐。叫我小曹还是曹斐就好了。

杜萍想起老板也姓曹，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中怔怔地看着曹斐。

曹斐对着杜萍：这么喧闹的时代，你却这么安静，真的挺打动人的。

王芳诡谲地对着曹斐：你不会也被打动了吧。

杜萍明明是一副听懂了的表情，嘴上依然说：我初中都没毕业呢，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一钵汤来了。曹斐起身去拿杜萍的碗：边吃边聊吧。饭前喝汤，苗条健康。

杜萍本能地去伸手拦住曹斐，却碰到了他的手。

曹斐用手轻柔地把杜萍的手按下：这是礼节，你总不能让我失礼吧。

将盛好的汤放在杜萍面前，曹斐：请慢用。（然后又去给王芳盛）。

王芳：谢谢！

未几。包厢门口来了一支小型的鼓乐队。短暂的歌舞后，一个六岁左右的男孩穿着一身洁白的燕尾服、用清脆的童音清唱“生日歌”，最后对杜萍行了一个礼：祝大姐姐生日快乐！

画外音：杜萍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长这么大，她从来就没有过过生日，更没有人这样大张旗鼓地为她过生日。

曹斐又不可抗拒地用公筷给杜萍夹菜。

杜萍一副感动得无力拒绝的样子。

王芳见机行事，看看曹斐，又看看杜萍：还真别说，咋一看，你俩还蛮有夫妻相的。

或许是由于感动，杜萍似乎放松了些，迅速夹了一块肉放到王芳碗里：菜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说。

曹斐多少有些尴尬，谦卑地：就怕我曹斐这辈子没有这个福份哪！

王芳认真地：我真没有乱说。你看，曹总的国字脸和方正的嘴唇，杜萍的瓜子脸和樱桃小嘴，多配啊！你们的鼻梁和脸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该正直的正直，该丰满的丰满，只是尺寸不同。

看杜萍一脸通红，曹斐赶紧转移话题：第一次见面，咱不聊这个。

王芳显然进入了思想，有点不情愿地：好吧。（想了想）曹总曹老师是做学问的人。我一直想请教你一个问题。前几天看了一个新闻，说高考后的考生家长在民政局门口排起了长队离婚；前年疫情过后也是排队离婚。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应该是自己选择的终身伴侣吧？不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吧？为什么半途而废呢？

曹斐对王芳伸出了大拇指：能提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不是一般的姑娘。（看了看杜萍）怎么说呢？这是个社会问题，甚至是一个哲学问题。（转头向包厢门口喊道）服务员，请过来一下。

服务员到来：请问先生需要什么？

曹斐：不好意思，可能为难你们了。酒店有橡皮泥吗？没有的话面团也行。

服务员：不为难，儿童玩乐室就有。

曹斐：那请你给我拿两坨来。

服务员应声而去。

杜萍和王芳不明所以、面面相疑。

服务生很快回来。

曹斐很快将两坨橡皮泥捏成了一个男像和一个女像。然后指着男女分别说道：这是丈夫，这是妻子。

杜萍、王芳依然不解。

只见曹曹斐又将两个男女橡皮泥放在一起像和面一样揉捏。

杜萍、王芳更是不解。

曹斐又再捏了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对王芳和杜萍说道：这还是刚才的那对夫妻，你还能分出来他们的身体中哪一点橡皮泥是妻子原来的、哪一点是丈夫原来的吗？

王芳拍手鼓掌站起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手绝活，再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分开了。（忽然眼眶发热，对曹斐激动而恭敬地）曹老师，我由衷地说一句：谁要是嫁给了你真的是太有福气了！

曹斐也在兴致上，继续说道：如果男女结合的不是心灵而只是肉体，在现代开放社会，两个人是很难走到终点的。

画外音：杜萍虽然不能完全明白曹斐说的话，但对其中的道理了然于心，不由得对这个男孩生出了一份好感。

服务生提着蛋糕进来。

曹斐和芳打开蛋糕，插上蜡烛，点燃，关灯。

生日音乐再次响起。

曹斐对杜萍：许个愿吧。

杜萍双手合十微语：让我今年在江南市找到我弟弟，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曹斐和王芳帮杜萍一起吹灭了蜡烛。

灯光复明。杜萍因感动而泪流满面。

（33）

某公司女宿舍前。夜，外。

王芳拉着杜萍的手：现在人你也见到了，至少得表个态吧？

杜萍为难地：王芳，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知道曹斐是个大好人，有钱有学问，对人还体贴。我从来没过过生日，可以说今天是我长这么大最快乐的一天。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对他生不出那种感情来。

画外音：杜萍在心里不断地问自己：同样英俊，同样是好人，为什么自己对欧阳峰却一见钟情呢？

王芳：杜萍，实话跟你说吧，以前我是作为对老板的回报来说这个媒的；今天我要以朋友的身份告诉你：这种品位的男人是国宝级的稀有品种，错过了会终生遗憾的，你一定得好好想想清楚，千万不要糊涂。（按了下手机看了下时间）很晚了，今天先聊到这吧，好梦！

二人道别回各自的宿舍。

（34）

江南市某医院欧阳峰病房。日，内。

欧阳峰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

欧阳峰妈妈把欧阳峰这里看看，那里捏捏，不信任地：儿子啊，所有的检查都做了？真的什么事也没有？

欧阳峰：妈！还能骗你啊？不信你自己去问医生。好好的我住什么院哪。反正我今天一定要出院！

欧阳峰妈妈顿了顿，难过地：出院出院，你就知道出院。考虑过妈妈我的感受吗？以前为你爸担惊受怕，现在又要为你。（抹眼泪）。

欧阳峰急忙俯身抱住妈妈温柔地：好了，妈，不哭，啊。（忽然调皮地）妈，我看能不能让你早点抱上孙子，家里有个小孩就热闹了，你就没功夫想东想西了。

欧阳峰妈妈：妈妈一不开心你就拿这个哄我，干打雷不下雨，跟你爸一个德性。

欧阳峰：难道我是你不开心时我爸哄你的产物？

欧阳峰妈妈拍了欧阳峰一巴掌：少跟我耍嘴皮子。（电话响起，接听）：好，我就来。（回过头又对欧阳峰）今年恋爱、明年结婚，完不成任务看我怎么收拾你。（离去）。

欧阳峰下床走出病房外，向另一个病区走去。

（35）

江南市某医院赵阳病房。日，内。

欧阳峰推开门进来。

欧阳山、马副局长等正在跟病床上的赵阳聊天。

赵阳：马局，不是说好了不派狙击手吗？（说完想用手去按胸部，但又马上把手收回）。

马副局长制止：叫你别说话！（摘下帽子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狙击手也没说那个“野人”是他抓住的啊。

欧阳山：赵阳！我们跟犯罪份子斗争不是争凶斗狠打擂台，比比看谁比谁更厉害，而是要以压倒一切的优势、以最小的代价制服犯罪份子。

马副局长：是啊，赵阳，你折了两根筋骨局长都批评我了，说我们的抓捕方案不扎实，风险大了点。

赵阳有点着急转向欧阳山：局长，方案是我制定的，不关马局的事。

在人群背后静听的欧阳峰立即挤上前来：是的，方案是我和赵队制定的。

马局：你看你看，你们又滥用感情了吧？你们制定的方案不假，要经过局里批准吧？审批的人没有责任？

这时一警察进来请示：欧阳局长，马副局长，医院来了好多媒体要采访，一直被我们挡在门外。那些正规的大媒体还好说，一些小媒体你不让他采访他就根据自己的想象天上地下的乱报道，有点难对付。

欧阳山：只要不违法违规违纪，只要不扰乱正常的工作秩序，要报道就让他们报道吧，让人民群众知道真相，也好震慑震慑犯罪。

马副局长补充道：注意秩序。

警察领命而去。

马副局长双手扶住欧阳峰的双肩上下打量。

欧阳山嘱咐赵阳好好养伤。

欧阳峰和赵阳目送一行人离去。

（36）

曹斐办公室。日，内。

曹斐正在处理文件。

王芳突然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用手拄着膝盖说：曹总，快，快，杜萍，哭着，跑了！

曹斐急忙走过来扶王芳坐下：别着急，慢慢说。

王芳缓了口气：刚才在食堂吃饭，电视里在播放江南市警察抓毒贩的新闻。不知怎么了，开始都好好的，杜萍越看越紧张，当看到警察被那毒贩打倒在地上时突然大哭起来喊了一声“欧阳”丢下饭碗就向门外跑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手机）手机都扔在餐桌上不要了。

曹斐：往哪个方向去了？

王芳：往永安路去了。

曹斐一边拿出车钥匙一边说：咱这边出租车来得少，应该追得上。

曹斐与王芳下楼上车驶出公司大门。

（37）

江南市区某街道。日，外。

杜萍在街道上仪态万方地跑着。一会儿在行人道上；一会儿又跑到相对空旷的街道右侧；一会儿躲避行人；一会儿又躲避逆行的电瓶车；一会又抬手擦眼泪。引来路人不断注目。

曹斐和王芳追上来，曹斐靠边把车停住，王芳伸头车窗外：杜萍，快上车，送你去。

杜萍上车，哭个不停。

王芳：你这是要去哪啊？你这是怎么了？

杜萍带着哭腔：永安路，1314号。

王芳准备导航。

曹斐：不用，就是刑警一大队那里。

（38）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日，外。

曹斐刚下车去门岗登记，杜萍打开车门跑了进去。

王芳看着杜萍跑进“天下无拐”工作室。

曹斐刚把车开到工作室门前，杜萍又从工作室跑出来，刘利民、任为他们跟了出来。

杜萍上车后说：去第一人民医院。

曹斐刚掉好头，一辆警车开来，欧阳峰下车。

杜萍像疯了一样下车冲过去，抱住欧阳峰放声大哭起来。

欧阳峰开始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特写镜头：欧阳峰的双手开始拘谨地垂着，刚想伸出去抱住杜萍，然后又收回，在腿上擦了擦，最后坚定地紧紧抱住杜萍。

欧阳峰用脸摩挲着杜萍的头发上，无限爱意地轻声道：好了，宝贝，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杜萍忽然止住哭泣，抬着泪眼望着欧阳峰。

曹斐和王芳在车内看到这一幕，王芳惊讶不已，曹斐表情复杂地把头看向另一边。

欧阳峰甜蜜地看着杜萍向周围的人努努嘴。

杜萍会意地“扑哧”一笑，娇羞地松开了欧阳峰，后退了两步。

周围的人忽然明白过来，起劲地鼓起掌来。

欧阳峰来到曹斐的车窗边上：谢谢你们送杜萍过来，下来坐会儿吧。

曹斐下车站着：你就是欧阳峰、欧阳警官吧？听说过你的英名，今天有幸得见。（向欧阳峰伸出了双手）。

欧阳峰握住曹斐的双手：言重了！

杜萍也跟了过来：曹总，王芳，要不就坐会儿再走吧。

曹斐：不了，欧阳警官。（转向杜萍）小杜，你是在这休息一下再回去，还是现在跟我们一起走呢？

杜萍不假思索地：还是跟你们一起回去吧。（然后打开车门上了车）。

欧阳峰走近杜萍：晚上联系。（又走到驾驶位）曹总，王芳，改天请你们吃饭。

曹斐：没问题，我们走了。

杜萍一行人离开。

欧阳峰目送他们融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39）

“天下无拐”工作室。日，内。

警察众一齐来到欧阳峰办公桌前问候。

欧阳峰应酬未几，突然问道：你们看清了刚才那位曹总的面相了吗？

任为：有点远，没怎么看清楚，只知道跟你一样帅。

欧阳峰：别打岔。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刘利民：怎么了，欧阳。

欧阳峰：我总感觉他的面相……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见他们不知所以，欧阳峰继续说道：最近我有一些关于人相比对方面的想法，跟大家交流一下。基因遗传它是一种雷同，也就是说遗传的双方具有相同或相似的特征，比如都是高鼻梁，都是双眼皮等等。

刘利民思考着说：嗯，有点感觉。

欧阳峰：比如说特型演员，那也只是神似。如果与原型仔细对比，其实二者的相貌特征并不相同。

黄蓉笑着问：欧阳，你对面相这么有研究啊，那“夫妻相”是怎么一回事？

任为取笑道：黄蓉，是不是你跟你男朋友有夫妻相呢？

黄蓉：我问问不可以吗？

欧阳峰：夫妻相则是一种和谐。比如丈夫的粗眉和妻子的大眼，只是看起来很般配，但它们不具有相似或相同的特征。

黄蓉：经你这么一分析，思路就清晰了。

欧阳峰：最难析辨的是另外一种基因遗传，它不是单向遗传了父亲或母亲的特征，而是将父母双方的特征结合遗传。比如父亲是单眼皮，母亲是双眼皮，而孩子一只眼是双眼皮，另一只则是单眼皮。眼睛好歹有两只，如果将父母的特征结合在一个器官上遗传就更难分辨了。

刘利民仰天感叹：我就不明白了，欧阳，都是每天24个小时，都是上班下班，为什么学习同一种东西，别人还没摸到门，你三拳两脚就深入了呢？

樊胜：是啊，太深奥了。

欧阳峰轻描淡写地拍拍左胸：不深奥，保持初心就行！我们当初为什么选择当警察？这个不用多说了吧？

一众人会心地笑了。

王剑楠一行人来看欧阳峰。

（40）

欧阳峰家。夜，内。

欧阳峰在自己的房间拿出杜萍爸妈的照片和杜萍仔细比对，然后在脑子里回忆着什么。

忽然，欧阳峰将照片归拢放入纸袋中走到门口一边穿鞋一边朝厨房喊：妈，晚上我不在家吃了。

欧阳峰妈妈从厨房追出来时，欧阳峰已经把门带上后上了电梯下楼出去了。

（41）

江南市某街边小饭店。夜，内。

在一个角落的小餐桌，欧阳峰穿着便装和杜萍面对面坐着。

杜萍幸福地看着欧阳峰甜蜜地笑着。

欧阳峰把自己的头发撸了一把，又把自己的左右两肩看了看，问：怎么了？被你看得怪不好意思的。

杜萍：怎么？抓毒贩那么勇猛，被一个姑娘看着就不好意思了？

欧阳峰调皮地：说明姑娘比毒贩还厉害。

杜萍乐了：我可不是母老虎，我是“小鸟依人”型的，王芳说的。（想想又担心地）欧阳，今天在你单位真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控制住，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啊？

欧阳峰：我的傻妹妹，警察也是人哪！我这是生死搏斗呢，如果你还能控制住了，你说我该多伤心啊！

杜萍带着哭腔：就是啊。

欧阳峰赶紧坐到杜萍一边，从包里拿出照片：你了解那位曹总吗？

杜萍：不是太了解，只知道他是我们老板的儿子，有学问，对人也蛮好的。

欧阳峰盯着杜萍爸妈的老照片说：你对他的面相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没有？

杜萍：怎么说呢？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欧阳峰：能不能搞到一张曹总的近照？越清晰越好。

杜萍：干嘛？

欧阳峰：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跟我的工作有关。

杜萍：哦，他可不像是坏人啊。

欧阳峰：跟警察打交道的也不全是坏人哪。

杜萍：这个要经过他同意吗？

欧阳峰：先不要打扰他吧，他自己公开了的照片就可以。（顿了顿）要不我尽快请他吃个饭，以示感谢。

杜萍故意地：以什么身份呢？

欧阳峰拥着杜萍故意地：当然是杜萍老公喽！

杜萍娇嗔地：难听死了，还是男朋友好听！（甜蜜地顺势依偎在欧阳峰怀里）。

菜来了，二人吃饭。

（42）

某公司曹斐办公室。日，内

王芳敲门进来，神情有点神秘和紧张。

见王芳进来却不说话，曹斐看着王芳：怎么了？什么事？

王芳：杜萍要你的照片，问了好久才说是欧阳峰要的，他什么意思啊。

曹斐走到窗前自言自语：终于还是来了。

王芳：你说什么？谁来了？

曹斐释然地：别担心，王芳，我是一个守法公民。（面露难色）只是要做到皆大欢喜却很难。

王芳一脸不解。

曹斐：你不用管，让他们来找我。

王芳迟疑地离开，走到半路又折回，看到曹斐脸朝窗外站着，便对着他的背影说：听杜萍说她有个弟弟在江南市，是当年被拐卖的，不过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画外音：这个消息对曹斐来说尤如晴天霹雳，但他仍然强迫自己平静了下来。

曹斐没有转过身来，伸出右手挥了挥：哦，知道了。

（43）

江南市第一人民医院欧阳峰妈妈办公室。日，内。

欧阳峰妈妈刚从内室换好工作服出来，门口就来了一对俊男靓女。

姑娘笑吟吟地看着欧阳峰妈妈：您好！请问您就是徐丽娟徐主任吧？

欧阳峰妈妈：是啊。请问你是……

姑娘：我是燕京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在咱第一人民医院实习。昨天我来报到了，今天正式上班。

徐丽娟：哦，人力资源部跟我说了，进来吧。

徐丽娟指引他们在沙发上坐下，问他们：喝水吗？

姑娘、小伙：不喝，谢谢！

徐丽娟：长这么漂亮，怎么学了这么个专业呢？

姑娘：这个专业有什么不好吗？

徐丽娟：相对医院其他科室来说，妇产科算是个粗活，经常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姑娘：我觉得挺好的，每天迎接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上，把希望和快乐带给千家万户。

徐丽娟叹了口气：年轻真好啊！当年我也是你这么想的。

姑娘笑问：那徐主任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徐丽娟：我可不是散布消极情绪打击你的积极性啊，再苦再累的工作也得有人做，对吧？是先让你有个思想准备，免得像有的实习生那样，因为受不了那份苦和累，工作不认真不负责，搞得大家相处很不愉快。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你们早点知道。

姑娘看着墙上的奖状惊讶地：哇，徐主任原来这么优秀啊！

徐丽娟：那是上次上面来检查他们非要贴上去的，抽屉里还有呢，懒得管它。（转而又道）芳名呢？

姑娘：哦，我叫方茗。

徐丽娟：我是问你姓什么叫什么。

姑娘：叫方茗啊，方向的方，茗是草头底下一个姓名的名。

徐丽娟：呵呵，你这名叫得，真容易让人误会，不过蛮有意思的。

方茗：是的，我爸说这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这时小伙子看了下手机，对姑娘说：妹妹，我得走了，再晚怕赶不上火车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方茗送到门口，对小伙说：哥，我就不送你了，国庆节见。

小伙离开，方茗回到徐丽娟面前。

徐丽娟：哟，恋爱了还以哥妹相称，真不多见啊，这就是古人所说的“相敬如宾”吧？

方茗咯咯地笑出了声：不是的，徐主任，这是我亲哥，我们是双胞胎，龙凤胎。

徐丽娟惊讶地：啊？这样！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啊。（想了想又点头道）嗯，对喽，双胞胎如果是两个胎盘那就基本不相像，龙凤胎两个胎盘的居多。

徐丽娟忽然高兴起来：小方啊，你是自己租房子住，还是住单位宿舍呢？初来乍到，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说，阿姨一定尽力帮助你。

方茗：我住单位宿舍呢，徐主任，这样方便。

徐丽娟：嗯，住单位好，方便又省钱。看看以前的那些实习生，好好的单位宿舍不住，到外面租房住，不好好工作，吃喝玩乐，没少让我操心。

方茗：放心吧，徐主任，我不会的，一定好好跟着徐主任学习。

徐丽娟赞许地看着方茗许久。

（44）

江南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日，外，内。

欧阳峰刚进院门，就看见王剑楠他们急驰而去。

走进工作室，任为就对欧阳峰说：欧阳，有人站在财富大厦顶楼要自杀。

欧阳峰：哦，刚才我看到王队他们过去了。（听见了黄蓉和樊胜在争论什么，问道）你们在争什么呢？

黄蓉和樊胜拿着几张图片过来。

黄蓉递上三张人像图片：你看杜萍爸爸是和曹斐像一些还是和李一鸣像一些？

欧阳峰：这就对喽，你们之间一定要多交流，思维碰撞才能出火花。

樊胜：我觉得和李一鸣像一些。

黄蓉不甘示弱：分明就是和曹斐像一些嘛。

欧阳峰笑道：我已经有结论了，让你们PK一下。

办公室刘主任紧步走过来说：欧阳，知道王队哪去了吧？

欧阳峰：刚才听任为说了。

刘主任：这个跳楼的人能言善辩，或许可以沟通，王队让你带人过去支援一下！

欧阳峰从座位上弹起来，大手一挥：黄蓉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45）

江南市财富大厦顶楼。日，外。

财富大厦32楼。一个乱发齐眉、目光散乱的年轻人站在栏杆边上，身边放着一个手提桶，情绪十分激动。

欧阳峰他们一到，就听到这个年轻人手舞足蹈地说：我默默来到这个世界上，又默默地生活了二十多年。我一无所有，又一事无成。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需要我，你们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王剑楠指着年轻人对欧阳峰说：他身边那个桶子里装的是火药，他说如果我们再不离开他就点燃火药抱着桶跳下去。现在我们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把他引离边栏，哪怕是能让他往中间挪个两三步也好；另外是让他离开身边的火药桶。

欧阳峰：他哪来的火药？

王剑楠：他说是他自己配制的。

欧阳峰：他为什么要自杀？

王剑楠：刚才你听到的那段话他反反复复说了有十多遍了，应该就是那个原因。

欧阳峰在紧张思考时，任为凑了过来正欲说什么。

欧阳突然不易察觉地微笑了一下，说道：任为，你赶快下楼去让冲气垫边上的人站远点，不至于让顶楼掉下的东西砸到就行，然后马上回来。

任为有点疑惑地跑步离去。

欧阳峰试探着走上前去。

年轻人立即激动地警告：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点了。（随即亮出了手中捏着的打火机）。

欧阳峰微笑地：朋友，看你样子跟我年纪差不多吧。听你说话像做诗啊，我很喜欢诗，可惜自己不会写，能和我聊聊吗？

年轻人生硬地冷笑一声：别跟我玩这招。我知道你们警察就是怕死人，我都说了我不怪谁，你们为什么就偏要拦着我呢？

欧阳峰：你误会了，我们不怕死人。你看警察对付那些犯罪份子，该抓捕的抓捕，该枪毙的枪毙，什么时候心慈手软过？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呀，你知道吗？

年轻人：说明了什么问题？

欧阳峰：说明你不是一个坏人，而是一个好人。（接着回看了一下身后并用手往后捞了把）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来劝你回头。

年轻人似乎有所触动。

欧阳峰继续说道：为什么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年轻人忽然有些得意：我默默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又默默地活了二十多年。我再也不想默默地离开了，我要轰轰烈烈地死去。

欧阳峰：非常能够理解你的感受，每个人都渴望自己被别人关注。（然后用手指着自己）也包括我。

年轻人脸上浮现了一丝被理解的喜悦：你说话还是蛮中听的，我也不想为难你们，你们也别为难我，带着你们的人离开吧，我的时间不多了。

欧阳峰抬头看了看太阳，又吧唧了两下嘴巴：哎呀，这天有点热啊，你看我们谈了这么久，我都渴了，你也渴了吧？要不要也给你来一瓶？

年轻人吞了下口水，却不说话。

欧阳峰：放心吧，我们不会接近你，把水给你扔过去。

年轻人：行，我接受你的好意，不过别耍花招啊。

欧阳峰慢悠悠地说了声“好嘞”后，走到人群背后对任为说：看清了吗？他右手边就是火药桶，等下他伸手接水时，矿泉水就应该是在火药桶上方。你还像上次打靶一样，尽量把水往火药桶上方扔，我找准机会击碎矿泉水瓶。

王剑楠有点担心：欧阳，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任为看着王剑楠：放心吧，王队，我相信欧阳。

欧阳峰又走到前面，对年轻人说：要不你往前走几步吧，不然把水扔给你，万一没接住掉到楼下砸了人可不好，这可是32层啊。

年轻人犹豫着不肯上前。

欧阳峰：你不用挪太多，只要矿泉水不至于掉到楼下就行。

年轻人吝啬地往前挪了两小步，同时把火药桶提到身边：这总可以了吧？（然后又警告） 别耍花招啊。

欧阳峰：放心吧，这么点距离你大步一跨就到杆栏边上了。

年轻人回头确认了一下距离，似乎觉得“安全”，站着不动等警察给他扔水过去。

王剑楠把枪从腰间抽出递给欧阳峰。

欧阳峰接过枪轻拉枪栓将子弹上膛，然后又跟任为耳语了几句。

任为抱着一个装着矿泉水的纸箱走到前面对年轻人说：朋友，准备接水吧。

任为闭起一只眼比试了几下，接着便把水扔了过去。可惜太高了，矿泉水直接从年轻人头顶飞过掉到了楼下。

任为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任为又比试了几下，然后把水扔了出去。可是速度又太快了，年轻人没接住，矿泉水从年轻人身边掠过飞向楼下。

任为真诚地：真是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年轻人正色道：别耍滑头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任为：这次我一定好好扔。（然后拿出一支大瓶的矿泉水用力地、正正地扔过去）你接好喽！

慢镜头：矿泉水翻滚着向年轻人的右手边飞去，欧阳峰抬手，举枪，瞄准；矿泉水刚飞到火药桶边上，欧阳峰单膝跪地、双手托枪连续扣动了扳机；三颗子弹拖着长长的尾线在空气中穿行；矿泉水刚到火药桶上方，三颗子弹连续击中翻滚着的矿泉水中央，瓶身碎为两段；矿泉水倾泻而下，把火药桶淋了个严严实实。

年轻人大惊失色，回头看到警察往这边扑来，赶紧用打火机去点火药，可是怎么点也点不着。

王剑楠他们赶到，把他抓了个结结实实！

年轻人不断挣扎，拼命叫喊：你们骗了我，你们骗了我。

王剑楠表情激动地照着欧阳峰肩头用力打了一拳，然后高举双手带头鼓掌。

两个全副武装的消防战士放下手中的高压水枪跟着鼓掌。

人群中爆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46）

欧阳峰家。天下无拐工作室。夜，内。

欧阳峰一个人在房间发呆，时不时自言自语：我默默地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需要我……

忽然电话响起，看了一下短号号码16，欧阳峰：任为，这么晚了，什么事？

（工作室）任为：欧阳，你有没有想过今天被救的那个蔡冰反复说的那段话？

欧阳峰高兴地：任为，不错不错，进步不小哇。我正想问问你们呢。

（工作室）樊胜争着说：欧阳，我也注意到了，他反复说的那段话我也想了很久，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觉得有必要提取一下他的DNA信息。

欧阳峰惊讶地：樊胜，你们怎么在一起呢？

樊胜：不是晚上我们都在想这个问题吗？我正想跟任为交流一下，他就打电话给我了，所以我们就到工作室来了。

欧阳峰高兴地：你们这么积极进步，得好好奖励一下，明天的午餐我点外卖啊！

任为、樊胜：小气！不过挺开心的。

欧阳峰：那就好。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你们早点回去睡吧。

任为、樊胜：嗯嗯，你也是。

（47）

江南市长江边。夜，外。

游人如织，夜灯迷离。

欧阳峰和曹斐沿着长江护堤边走边谈。

欧阳峰：曹斐，你拒不认亲，肯定你有你的难处。这个世界上有忘恩负义的人，但我相信你曹斐绝对不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了解一下你爸妈和你姐为了寻找你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承受了多大的悲痛。如果知道了你还坚持不认他们，我也只好回头去做杜萍的工作了。

曹斐：欧阳警官，我想象得到你们为了找到我花了多少精力和代价。我也很想跳出来抱着我的姐姐大哭一场。（哽咽难语，带着哭腔）但是，一想到我现在的爸，我的冲动便只能平息。你能理解我吗？（抬着泪眼期待地看着欧阳峰）。

欧阳峰：如果相信我的话，说出来听听或许能找到一个两全之策，你说呢？

曹斐整理了一下情绪：我虽说是我爸买来的，但他对我，就是一个亲生父亲也未必一定做得到。

欧阳峰静静地看着曹斐。

曹斐：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有一次跟着我爸去爬山，爬着爬着我便不愿爬了。别人家遇到这种事都是爸妈哄着孩子自己走，我爸二话不说背起我就往上爬。从我现在的个头也能猜得到，11岁时我有多沉。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但当时，我不仅感觉不到我爸有多吃力，还觉得挺享受。在过一条沟溪的时候我爸终于没能支持住摔了跤。我爸无大碍，我的膝盖不巧碰到一块石头上裂开了。

长江中一夜行的船只在鸣笛，曹斐道停顿后继续说道：本来受伤了治疗就是了，可我爸听说即使恢复了以后也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功能障碍时，非得把自己的膝盖置换给我，谁劝他骂谁，说不这样他此生难安。（说完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欧阳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巾递给了曹斐。

曹斐道谢后，把自己的右膝盖撩出来指给欧阳峰看：这就是我爸的膝盖。

欧阳峰：那你爸现在能正常行走吗？

曹斐：基本正常，但还是有点跛。

欧阳峰进入了另一个思路。

曹斐继续说：长大后我也慢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也不是没想过要去寻亲。每当我看着我爸跛行的身影掉眼泪时，我爸总是笑呵呵地来安慰我，说如果看到我跛了还不如杀了他。你说，这样的爸爸我如何忍心再去寻找父母来伤害他呢？（说完期待地看着欧阳峰）

欧阳峰肯定地看着曹斐：我懂了，也理解了。你现在的爸值得你为他这么做。

曹斐：有人说我爸是因为我妈迟迟不生、最后又是生了女儿才对我这么好，我真为我爸叫屈。都说人品素常，看看我爸对灾区的捐款捐物，看看他平时是如何对待员工就什么都清楚了。尤其对我，放任我去追求自己所谓的“诗和远方”，独自一个人支撑偌大的家业却从不叫苦叫累。

欧阳峰：你还不了解你亲生父母的情况吧？如果了解了，或许你就没有那么纠结了。

曹斐不解地看着欧阳峰。

走到一个花坛坎台边，欧阳峰示意曹斐，两人坐下。

欧阳峰淡淡地：想知道你生身父母现在怎样吗？

曹斐矛盾痛苦的表情，没有回答。

欧阳峰：放心，只会增加你的痛苦，但不会让你更纠结。

曹斐鼓足勇气：那就来吧！

欧阳峰轻淡地：你失踪后的第二年，那是个寒冷的冬天，他们在寻找你的路途中遇上冰雪，加上吃不好睡不好还连日劳累，摩托车打滑失控，冲进公路边的一座水库就再也没有起来，永远地结束了对你的痛苦思念。（欧阳峰仰头看着被城市夜灯照彻的天空）

曹斐目瞪口呆许久，突然跪地双手捂脸朝天放声痛哭，夜游的人向这边张望。

欧阳峰任由曹斐发泄。

曹斐突然跪行到欧阳峰身边失声道：那我家现在只剩下我姐一个人了！

欧阳峰：现在不是还有了你吗？

曹斐突然跑开：我要去找我姐！

欧阳峰追上去把他拽回：今晚你我都无眠了，何必再搭上你姐。

欧阳峰看了一眼痛苦中的曹斐：放心吧，我会尽快安排一个合适的时间先让你姐知道这一切，然后你们再见面。

曹斐的泪光在夜灯中闪烁。

（48）

欧阳山办公室。日，内。

马副局长和欧阳山相对而坐。

欧阳山：老马，提拔的事情主要看小峰自己的意思，我个人没有态度。

马副局长：局长，你说省厅都表彰小峰了，即使他是你的儿子，我们也得有所响应吧？

欧阳山：无论是谁的儿子，总得尊重个人意愿吧？

马副局长：你不表态，我担心小峰不敢表达真实想法。

欧阳山笑了：呵呵，我的儿子还是我最了解呀。他欧阳峰什么时候看过我脸色行事？这小子，主意大得很哪。

马副局长：那我就去找小峰谈了。

欧阳山：随便你。

马副局长离去。

（49）

“天下无拐”工作室。日，内。

任为在电脑上查了半天信息，失望往椅背一靠：樊胜，你找到与蔡冰匹配的信息吗？

樊胜：泥牛入海，一无所获。

任为：这就奇大怪了，蔡冰符合李伯、但婶说的特征，可就是没有亲子关系。

樊胜：是啊，这也可以算是二十一世纪一大怪现象了。

任为：这个蔡冰也真够坎坷的，先是被人拐卖，买家生了儿子后又把他抛弃了。

樊胜：是啊，最庆幸的是他十几岁从福利院偷跑出来后，一直往家乡的方向接近，终于走到江南市被我们发现了。

黄蓉同情地：哎，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思考了一会又说）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任为、樊胜异口同声：什么可能？

黄蓉：蔡冰在医院出生时被抱错了？

任为、樊胜同时笑起来：哈哈，黄蓉，你真不愧是“黄蓉”啊，想象力可以超越武侠到科幻了。

黄蓉：我是认真的！

任为止住笑：就算是吧，那我们为他们寻亲还有意义吗？

欧阳峰进门：有意义！

众人不解地等着欧阳峰说完。

欧阳峰：我跟黄蓉的想法是一样的。李伯、刘婶要找的人后腰有颗红痣，双脚第二指都向下勾曲，头顶有一小撮白毛，蔡冰全都符合；而蔡冰需要的是被在乎，被需要，李伯、但婶在乎他、需要他，所以才满世界找他，这不两全其美吗？

众人点头。

欧阳峰：最主要的是，李伯、刘婶和蔡冰，哦，李一鸣，都是对方这么多年苦苦寻找的人。

黄蓉得意地昂着头笑。

任为、樊胜看着她笑道：得——瑟！

（50）

江南市长江边一座风景名山顶上。日，外。

游人三五成群。

欧阳山与欧阳峰俯瞰山河大地、湖水长天。

欧阳山：小峰，我不是反对你，是想知道理由。为什么要选择杜萍而拒绝方茗呢？

欧阳峰想了想：这么说吧，我觉得方茗是那种让男人见到就想得到的女孩；而杜萍则是那种男人见到了就忍不住想要去疼的姑娘。

欧阳山沉思片刻，低头举掌齐眉：懂了！（顿了顿）为什么要拒绝提拔呢？

欧阳峰：爸，领导艺术独立于各专业技术之外，需要的是人的组织能力、协调能力和统筹能力。做专业或许我还行，做领导我未必如别人。因此，我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想耽误那些富有领导能力的人。

欧阳山：儿子啊，你算是个明白人。有很多人指责领导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要管，心里不服啊。

欧阳峰：这是认识上的一个误区。人的精力和能力都有限，能当好领导，未必能做好专业；能做好专业，未必能当好领导，没有谁高谁低，相辅相成为把工作做好而已。

欧阳山感叹：惭愧呀，儿子，我不如你啊。虽说在局长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但碌碌无为，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贡献。没几年就要退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欧阳峰：爸，不是这样的。这就如你我的名字“山”和 “峰”的关系：山因峰而突出，峰因山而成就；山成就了峰，峰突出了山。没有领导为我们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个人的能力就不能很好地发挥。无论是领导还是普通工作人员，个人的成绩和荣誉属于集体。

欧阳山赞赏地看着儿子许久。

大河奔流，云卷云舒。

（51）

江南市公安局广场。日，外。

广场临时搭建了一个大门楼，上挂着横幅：“团圆”行动总结表彰暨认亲大会。门楼下摆了一条桌子用红布蒙着作为主席台。

干警有序入场，嘉宾、媒体凭证入场。

一群自媒体及小报记者被挡在场外，他们发现了王剑楠，于是一拥而上缠着他：

记者甲：王大队长，你们的报道有水份吗？

记者乙：欧阳峰是一个真实人物吗？

记者丙：是不是把警察说得太神勇了呢？

王剑楠火起：滚蛋！你们自己整天扑风捉影、夸大其词，睁眼说瞎话，现在反倒置疑起我们来了！

听到动静，李支队长走了过来。

这群人一齐上前把他围住。

李支：为了保证大会的正常秩序，今天的采访凭证入场，请大家谅解。既然今天你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我就正面回答你们。抓毒贩，我们有无人机在现场拍摄；救蔡冰，也有记者拍到了现场。让我不明白的是，好莱坞天上地下的大片你们不去置疑，那么多娱乐神剧你们不去置疑，现在我们警察做了几件应该做的事，你们反倒置疑起来了呢？是不是把警察说得窝囊无能你们才无话可说了呢？

自媒体和小报记者们无趣地散开。

大会开始。

欧阳山坐主席台中央：同志们，一年以来，公安部部署的‘团圆’专项行动在全国同仁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较大的成功。一共破获拐卖儿童积案400多起，抓获犯罪嫌疑人1124人，累计找回历年被拐失踪儿童11198名。与2013年相比，全国拐卖儿童案下降82.6%。今年以来，全国群众高度关注的恶性盗抢儿童案件立案不到20起，且基本实现快侦快破。本市三起拐卖儿童的历史积案，经过同志们耐心细致的工作，也已全部清零。

会场爆发热烈的掌声。

祁虎、江海天一大家幸福地站在主席台前。

蔡冰和李伯、刘婶相拥着，一家人有说有笑。

杜萍和曹斐双手紧扣，相对流泪，悲喜交加。

忽然，杜萍和曹斐跑到欧阳山面前，“咚”地双双跪下，倒头便拜。

情急之中，欧阳山起身来扶姐弟俩，却被椅子伴倒一时无法站起，只好双手合十和杜萍、曹斐对跪。

全体干警突然全体自发起立、脱帽，并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

欧阳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手扶起欧阳山，另手扶起杜萍姐弟。周围的人也急忙来扶。

主席台前的人群自动围成了一个“9”字型小圆圈，并不停的转动。后面的人从“9”字尾部不断加入，圆圈越转越大（空中大镜头），镜头在一圈人脸上掠过。

最后在欧阳山、欧阳峰、杜萍、曹斐定格。

推出又一片名：天下无拐

按序推出职员表。

全剧终。

（鉴于疫情期间，请考虑口罩佩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