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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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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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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未雪,晴光如诗》

小雪至,未逢雪。古人云“小雪封地,大雪封河”,此节气本是农人修缮农具、腌菜储粮的序曲,亦是文人围炉赏雪、吟咏淡泊的雅事。而北京城的今日,却以晴光破题——天似琉璃,云絮尽散,连风里都浮着阳光酿的蜜。这般“反季”的温煦,恰似节气与自然的一次俏皮对话:你盼飞雪缀枝,我赠晴空万里,皆成岁月馈赠。

晨光漫过窗棂时,我翻到“小雪晴沙不作泥”的诗句,抬眼便见胡同青砖被晒得温润,像刚出炉的桂花糕。拐角处,藤椅上的老人捧着热茶,白烟裹着京腔飘来:“这晴日,比雪天暖。”远处护城河正热闹:柳枝褪绿泛褐,垂在水面描摹碎金;几个孩子蹲在石阶逗弄游鱼,“咯咯”声惊起一串笑,倒映得蓝天白云直颤。

午后登景山,红墙黄瓦在晴空下燃得透亮,飞檐脊兽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似要跃入历史长卷。北海白塔静立于碧波,塔檐轻垂映水,恍惚间与胡同里的叫卖声、糖炒栗子“哗啦”的翻炒声叠成和弦——原来小雪时节的老北京,从来不是单调的冷寂,而是烟火与诗意同煨的暖炉,连风里都裹着几分不燥的温软。

暮色初定时,我在南锣鼓巷街角的糖炒栗子摊前驻足。摊主麻利地翻动铁砂,栗子与黑砂碰撞出细碎的星火,焦香混着甜味钻进鼻腔。队伍里的小姑娘攥着妈妈的手机,屏幕亮着支付界面,踮脚问:“叔叔,啥时候轮到我呀?”年轻人笑着应:“马上,等这锅‘金疙瘩’出锅!”终于盼到栗子装袋,我迫不及待剥开烫手的外壳,软糯的果肉滑入喉间,暖意从舌尖漫到心底——这人间烟火,何尝不是小雪节气最生动的注脚?

小雪无雪,却以晴光为墨,写就北京的冬日诗行——它未必遵循节气的剧本,却在胡同的茶烟里、河岸的笑闹中、城墙的光影间,更在捧手的热栗子香里,藏尽了生活的温柔。雪终会来,但此刻,且让这晴日、这烟火酿成微醺的酒,暖过寒冬,待春来时,再与飞雪共赏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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