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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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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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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细节里

午后的阳光有些斑驳,杂屋墙的色泽有些旧了,父亲坐在一把残破的椅子上,在给他的宝贝分类捆扎。那些是妹妹从六中的操场上捡回的,有矿泉水瓶、纸箱、书纸。因赫山区村 BA篮球赛有时在六中举行,废品比较多。妹妹让妹夫用轿车送了几次。父亲说,这些废品如果是别人上门来收,只有五角钱一斤;如果是自己送到废品回收店去,一斤可以卖到一元两角。我问他:“你们的钱是用了少了点么?不够用的话我每个月给你们添一点。”父亲摇了摇早已斑白的头,说:“你们姐妹俩给我们的已经够多了,给我们买了失地农民保险,我和你妈的工资一个月加起来有三千多呢!平时里你们还把我们吃的、穿的、用的送了回来,我们自己还种了蔬菜,我们用不了什么钱。只是我今年七十六了,喜妹几(我弟弟)病了十多年了,每年赚不了多少。如果我先走了,他的生活都成了问题,怎么还会有钱看病呢?我能给他留一点钱也好应应急。”我没有帮他整理,只是陪他坐着,耐心地听着他的唠叨。这是一个父亲给他儿子沉甸甸的爱呀!

父亲的命有些苦,没读过书,嘴巴木讷,身体不好,家里很穷。他三十六岁时,还因类风湿关节炎瘫痪在床上,两三年不能动,在一个军医那里治了多次。病好了以后,还每天出去做些和水泥浆、挑水泥桶的苦力活。可能因常年跟水泥浆打交道,诱发了白癜风。中药、西药也无法跨越这个鸿沟,还扩散到了全身,只留下脸前面一块不和谐的黄色拼图。工地上因年满六十岁的人不能买保险,父亲便失去了工作,可他闲不住,顶着太阳到家门前的益登华庭工地上捡废弃的铁丝;到城东考点捡矿泉水瓶;甚至走路到离家有五六里远的兰溪镇上捡废品,傍晚才回家,身上早就抓得血痕累累了,一声不吭地躲在厕所里抹点药膏。

我们生怕父亲外出时发生意外,多次劝说也无济于事。近几年,妹妹给父亲找了新的工作,让他喂鸡。父亲用碎砖头把屋前的田角围起来,用彩条塑料布封了顶,盖了一个能养二十多只鸡的窝。父亲每天天不亮就到菜地里扯一些菜叶剁烂,再放一点妹妹从朋友的饭店里拖回来的残羹剩饭,煮熟给鸡当一日三餐。自己斜躺在走廊的竹椅上,身旁放着一根系着小旗的竹杆,不时地敲打几下,吆喝几声,好吓跑那些外来偷吃的狗。鸡吃完食后,父亲便拿起竹杆把它们赶到田间觅食。鸡生蛋了,父亲舍不得吃,就放在塑料盘里,让母亲每天煮几个鸡蛋给弟弟吃,多余的就攒下来。等攒够了百十来只,就让母亲打电话让我们去拿。我们说超市里有买,父亲激动地说,咱家的鸡是散养的,吃的都是粮食。我们拿回家,妹妹吃了一小部分,把剩下鸡蛋卖给开饭店的朋友,回家时把钱偷偷地放在父亲收钱的枕头里。

吃饭时,妹妹故意说现在的散养的土鸡和土鸡蛋可值钱呢,她朋友饭店常期要。我看见父亲的眉头渐渐地舒展了。太阳渐渐西斜了,一些光晕落了下来,将父亲的鸡舍染了一层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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