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满城

一个背包，一副墨镜，一顶太阳帽，便是我的旅行好伙伴。七月刚过，我们几个闺蜜便来了一场只有一个主题的凤凰之行。

车到凤凰，已是下午四点多。我们把车停在虹桥车站。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巷缓缓步行。小巷纵横，七扭八拐。窄窄的小巷只容得下两个人并行，肩膀擦过斑驳的墙体，绿绿的苔藓附着墙角，各色花藤攀爬，路面磨得溜光，偶尔有小草扎根石板缝隙中，沧桑之感款款而来。耳边是沱江水轻柔的流淌声，眼前是错落有致的老宅，青砖碧瓦，古朴而庄重。三三两两穿着苗族风情服饰的游人在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地停下来在墙角在院落在台阶拍照……我每走一步，觉得就是一场修行，修的是自己的内心，心里那个空洞洞的，总在漏风的窟窿，好像一点点的被时间填满，被满巷的花开填满。

暮色初合时，我们已寻了几间临水而居的客栈，放好行李，换好苗服便直奔江边打卡地。沱江两岸的吊脚楼的灯光次第亮起，赤红的火光跌进江心，揉碎成满江流动的朱砂，将这座古城浸润岁月成水墨画里走失的秘境。江边，阿婆挑着手工艺品缓缓走过；孩童拿着水枪嬉戏打闹；时不时的有头戴银饰的游人在捣弄裙摆，试图用相机捕捉这份夜的韵味；三俩个姑娘买了几盏河灯，赤脚踩过湿润的石阶，一盏盏河灯载着私语漂向远方。烛火明灭间，古城千年的悲欢，便在这温柔的夜色里静静地潜沉，发酵……江心，偶尔有一艘小船悠悠划过，船浆轻轻拨动江水，泛起层层涟漪。微微的水波纹，漫过LED灯带勾勒的风雨桥，漫过山歌流转的北门码头。半夜时分，我回到了客栈，打开灯，欣赏藏在手机里缺失C位的合影。落地窗外，是这座小城的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河……

静静地睡了半宿的古城，在晨光轻洒中醒来。清晨五点多，团长菁兰在群里吆喝几声，我便起床了。古城小巷四下无人，我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偶遇打扫的环卫工人，挑着货担的小贩，还有像我一样早起的游客，临街的蜡染店不见迎来客往，只见陈旧的墙面上印着沱江的图案。东门城楼的箭垛上栖着白鹭，它们优美的身姿有些野性的张扬。沱江上空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豆绿色的江水中，木质吊脚楼的倒影在水中微微晃动，江底青绿的水草随着水波轻轻摇曳，小船静静的泊在江中。江畔垂柳依依，青衣罗裙的苗家女子蹲坐在石阶上，棒槌起落间，水花溅湿了凤凰花的倒影。我小心翼翼的走上青苔缠绕的跳桥，扬起双臂，摄影师捕捉到我微笑的弧度与风吹起草帽上的花边，这一刻，我仿佛从沈从文的笔尖空灵而出，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终于在合适的土壤里粲然盛开。

上午九点多，我们团队终于汇合了。我们一起徘徊于古风庭榭，流连于小桥流水。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甜的。我们走走停停，逛了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累。我们的专属摄影师贵妃无数次用手机把这份美好定格下来。即使若干年把古城翻阅的时候，依然觉得置身于一个梦境。中午，我们离开客栈时，阳台上的茶汤里正映出虹桥的倒影，像一块放了许久的雪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花香的甜蜜，悄无声息地散发开来，像藤蔓一样，缠绕住我们每个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