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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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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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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

行,咱们这就开跑——不过先说好,跑岔气了别怪我。

我的第一次“远行”发生在家门口那条五十米长的巷子里。六岁那年,我为了追一个滚走的皮球,第一次独自跑到巷口。世界在眼前豁然开朗——马路对过卖糖葫芦的老爷爷,在我眼里简直是通往新大陆的哥伦布。我攥着汗湿的五毛钱,感觉自己是即将远航的冒险家。

结果被闻讯赶来的老妈一把拎回家。但那个糖葫芦的甜,和“远方”带来的悸动,一起种在了心里。

初中时,我的“远方”是操场那头隔壁班的姑娘。她像一阵清新的风,马尾辫甩出的弧度都带着诗意。为了制造偶遇,我每天绕远路经过他们班门口;体育课上,我拼命练习投篮,只因她偶尔会往篮球场瞥一眼。

最勇敢的一次,我打算在她值日时“恰好”路过。结果计算失误,到校时天都黑了,教学楼只剩她一个人在锁门。我躲在树后,心跳如擂鼓,看着她走远,才灰溜溜地回家。

后来她转学了。我的“奔跑”无疾而终,但那段日子里,我意外地成了班里投篮最准的男生。原来奔向某个人的时候,你真的会不自觉地跑得更快、跳得更高。

高二文理分科,我和我爸的“远行”理念发生了严重冲突。他认为的远方是稳定体面的未来,而我的远方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文科班。那段时间,家成了没有硝烟的战场。

转机出现在那个周六下午。我俩又因为填志愿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他摔门而出。一小时后,他满头大汗地回来,手里拎着一袋糖炒栗子——巷口那家,我妈最爱吃的。

“跑了一圈,气消了。”他把栗子递给我,“给你妈拿去。”

我捏着温热的纸袋,忽然明白了:我爸这辈子奔跑的“远方”,就是这个家。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赛道,但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奔向各自认定的光明。

现在,我坐在高考考场里。窗外阳光炽烈,梧桐叶的影子在试卷上轻轻摇晃。这又是一次奔向远方的起跑线。

我渐渐懂了——远方从来不是某个具体的地点,而是不断向前的过程。它可能是一次勇敢的开口,一个未完成的暗恋,一场与父母的和解,或是一次决定人生的考试。

我们跌跌撞撞,我们迂回绕远,有时跑得气喘吁吁,抬头发现还在原地打转。但正是这些看似徒劳的奔跑,让我们腿脚结实,让我们眼神坚定。

所以,继续跑吧。哪怕鞋带散了,哪怕刚摔了一跤,哪怕终点还远在天边。

因为真正的远方,不在于抵达,而在于每一次抬腿时,心里那份“还要再往前走走”的冲动。

 你听,发令枪已经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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