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山前面的小李庄里,有一个能人。此人为人精细,做事从不吃亏。他养的猪更是远近闻名。同样是一样体重的猪,杀出来的肉,都不如他喂的猪出肉多。为了利益,很多杀猪卖肉的小商贩们都买过他喂得猪。可是,每一个买他猪的人,从来都没有赚到过他一分钱的便宜,甚至是还多花了不少冤枉钱。气得这些人,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鬼不沾”
有一天,鬼不沾家里又来了一个想买猪的。这个人叫张三,是个远近闻名的猪贩子。鬼不沾领着他来到了西院的猪圈跟前。只见猪圈里,躺着六头黑缎子一样的肥猪,每一头都是膘肥体壮,确实是与众不同。张三看了也是暗暗称奇,凭他多年收猪卖猪的经验,这每一头猪,都能比一般的肥猪多杀出三十多斤肉。张三控制住自己激动的表情,问道:“你的猪想怎么卖?”
鬼不沾说:“我是个实在人,一直都是卖不喂食的猪。”
买卖生猪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喂食和不喂食的区别。喂了食的肥猪价钱就便宜,不喂食的肥猪当然要比喂食的肥猪价钱要高。鬼不沾既然这样说了,张三也只能按不喂食的价钱买。二人商量好了价钱以后,定在第二天早晨前来逮猪。
张三到了家里,心想:都说鬼不沾坑人,我得先去弄明白他是怎么捣鬼的。咱不能当了冤大头,还替他数钱,弄不好还毁了我半世英明。
到了下半夜,张三又一次悄悄地来到了小李庄,在鬼不沾的大门外面藏了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在离天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候,就看见鬼不沾起床了。然后,他来到了灶屋里,不一会的工夫,一股很香的味道从灶屋里飘了出来。张三明白,鬼不沾正在给猪烀猪食,并且还不是一般的猪食。
鬼不沾是算好计了时间,他烀好了这特殊的猪食以后,把每一头猪都喂得肚子滚圆。喂完猪,他再把猪食槽清扫干净,让买猪的来逮猪的时候,一点喂猪的痕迹也找不到。之后,他便放心地回到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早晨起来,鬼不沾心里美滋滋的盘算着:这六头猪,吃了也有二百多斤的东西,这样至少也能多卖出近一头猪的钱来。他越想心里越高兴,就等着张三前来逮猪送钱了。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鬼不沾一直等到晌午天了,也没有看见张三的人影。他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屋里来回地转圈。心想:张三把我可给坑苦了,我喂得这一顿好猪食算是白搭钱了。我的这二百几十斤精料啊,白白糟蹋了。
鬼不沾越想越生气,他想这个亏不能白吃,得找张三去算账。鬼不沾气鼓鼓地来到张三家里,一进大门生气地吆喝道:“你这不是坑人吗,我从天明就等着你去逮猪,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你去。把猪饿得嗷嗷叫,都快饿死了。”
随着喊声,只见张三的老婆很吃惊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见了鬼不沾吃了一惊,忙说道:“俺当家的天明就去你家了,他还夸你养的猪好。你说他现在还没有去,我可不相信。”
这时候,张三却从外面回来了。只见他浑身的泥土,走起路来还摇摇晃晃。见了鬼不沾,赶忙笑着赔不是:“大哥,你别生气。都怨我昨天晚上贪杯,酒喝的太多了,到了今天早上也还没有醒酒。你说我倒霉吧?我去你家逮猪的路上,一不小心栽到了沟里就是爬不起来了,到现在才睡醒。到了您家里我才知道你来找我了。反正你卖的猪是不喂食的猪,咱们麻去你家逮猪吧。”
鬼不沾听了张三的话,气得差一点背过气去。心想:你等到这个时间才露面,不就是想等着,把猪吃进肚子里的食消化干净了再逮猪吗?你乖我也不傻。他想到这里生气地说:“做你的发财梦去吧,我的猪都快饿死了,想买明天早上去。”
鬼不沾说完,转身气呼呼地走了。刚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说道:“这回咱们得弄一个牢靠的。你得先给我五百块钱当押金,你明天早晨再不去逮猪,这个押金就作废。”
张三听了,又赔着笑脸说道:“都乡里乡亲的,还用多这么一道手续吗?”
鬼不沾一看张三不同意交押金,生气地一甩手又要走。张三看见鬼不沾真生气了,眼看着这个买卖要黄汤。他赶上去忙拦住了鬼不沾,从兜里掏出五百元钱交到鬼不沾的手里。鬼不沾拿了钱,这才放心满意地走了。
到了晚上的下半夜,张三又去了鬼不沾的大门外面等着,看看鬼不沾个小子,今天晚上还出什么幺蛾子。今天晚上和昨天晚上一样。鬼不沾又算着时辰,起来开始烀猪食喂猪了。张三心想:我不怕你鬼不沾厉害,今天你遇到了我算你倒霉。他等到鬼不沾喂完猪,扫完猪食槽又回去睡觉了以后,他也开始行动了。
张三来到西院里的猪圈前,把猪圈门悄悄地给打开。之后他又悄无声息,把猪从猪圈里全部放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早已准备好的一枝柳树条子,然后,撵着这六头猪顺着鬼不沾的东西两个院子,就给他溜开猪了。他一直把这一群猪溜到了大天明的时候,猪连屙屎再撒尿的,早已把鬼不沾喂下的那些猪食消化得一干二净了。他这才又把猪撵回了猪圈里,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今天张三乖讲信用,一大早,他就带着人来到了鬼不沾的家里。人多一起动手,逮猪的逮猪,过磅的过磅,一会的工夫,这桩买卖就完成了。鬼不沾拿着张三递给他的钱,一算账却傻了眼。明明给猪喂了二百多斤精饲料,怎么和没有喂食的差不多重呢?不但没有多卖钱,而且还少卖了不少钱。我喂得那二百多斤精料去哪里了呢?此时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鬼不沾,在自家的院墙外面,发现了猪屙得屎撒得尿以后,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上了张三的当。可是,明知道自己让张三给坑惨了,但是,这个理又不能拿到明面来讲。鬼不沾也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白白地吃了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