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

在沂州城里有一家“宏盛”地产药材店，店面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位置却是在沂州城里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上。老板姓洪，在经营药材的买卖上很有头脑。说是一家药材店，其实也是一家药铺。店里不但经营着全国各地的中药，还大量收购地产中药材。把收购上来的地产中药材加工炮制好了以后，再销往全国各地。蒙山上盛产各种药材，给他们宏盛药材店提供了丰富的货源。他们有着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店里的买卖不想火都不行。

店里的伙计李茂，早晨早早地把店门打开了。瞅着这个时辰，还没有来店里来买药的顾客，他便手里端着洗脸盆在往店面的地上洒水，准备扫地抹柜台。就在这个时候，洪老板来到了店里，看着正在忙活着打扫卫生的李茂满意地点了点头。

五年前，李茂来店里当学徒的时候，洪老板心里还有些不情愿，并且还有些担心。因为这家宏盛药材店，以前就是他们李家的。不过这个药材店，在他们李家经营了不到两年就因为负债关了门。为了还债，李茂的爹李福元便把店兑给了现在的洪老板。李福元为了给儿子找一个学手艺的地方，当时对洪老板提出来了一个条件。自己情愿少受一下银子，也让儿子在这里当一个学徒。洪老板当时看着他们家现在的这种情景，就没有狠下心来拒绝，勉强的把李茂留了下来。

李茂看着老板来了，赶忙给他沏了一壶茶放在柜台里面的桌子上，然后继续在店里打扫卫生。洪老板坐在柜台里面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李茂扫地抹柜台。等到他把店里收拾干净利索了以后，才对李茂说道：“今天，你把手里的活给别人交待一下。这眼看着到年底了，你去东海收账去吧。”

李茂听了老板的话愣了一下神，心想：以前收账的活都是有老板自己亲自去收，要是老板有事迭不得去，最多也是让柜上的账房先生去。今天，老板怎么安排我一个伙计去收账呢？李茂虽然有疑问，但是，还是没敢多问。答应道：“好的老板。”

早饭以后，洪老板给李茂准备了一些路上用的盘缠。他便告别老板和店里的伙计们，踏上了去东海的路。

有一天，李茂为了抄近路来到了一座大山里。只见这座大山，山势险峻，道路崎岖。虽然走山路有些寂寞还有些累，但是，山中树林里鸟儿的鸣叫声，山中的松涛声和潺潺的山泉溪流里的流水声，也是让他感到很惬意。这时候，他突然瞥见在路旁边有一个小坟堆。奇怪的是，小坟堆却是埋在一条溪流边上。可能是雨季山上有流下来的水，把这座本来就不大的坟堆给冲了一个窟窿。

李茂看到这里，心想：坟堆里埋的这个人，他应该是没有什么后代了。要不然自己老祖的坟墓都被水给冲了，怎么还没有来给修一下呢？他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可怜起这个作古之人。他便放下肩上的包袱，用石块和土把这个窟窿给堵上了。堵完以后，他还没有忘了给这个坟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李茂离开这里，不一日来到了东海镇，找到了一家“东海药铺”。他来到药铺里，礼貌地问一个正在给客人包药的伙计：“打扰问一下，齐老板在吗？”

这个伙计抬头看了一眼李茂，大声对后面喊道：“老板，有人找！”

话音刚落，从一个偏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这个人身体有些肥胖，皮肤嫩白，两缕稀疏的黄胡子留的有两寸多长。见了李茂，面带笑容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茂赶忙自我介绍说：“我叫李茂，是沂州宏盛药材店里的伙计。我们老板看着快到年底了，他想让我过来看看你们药铺还需要什么药材，顺便接着和齐老板结一下账。”

齐老板看着李茂，心想：你不就是来要账的吗？还用拐着弯的说这么多废话干吗？不过，他还是笑着问道：“以前都是你们洪老板亲自来，今年怎么派一个伙计来收账呢？”

李茂赶忙说道：“我们老板，最近偶感风寒不能前来。他说你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又是一个诚实讲信用的人，所以，他就让我来了。”说着，拿出来齐老板去拿货的时候，写给他们欠银子的字据。却没有把字据递给他，只是自己拿着字据让齐老板看了一眼。

齐老板到了这个时候，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起今天来收账的这个小伙计。他不但会说话，还办事这么稳重，难怪洪老板让他来收账。他笑着对李茂说道：“你走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定是很累了，你今天晚上就好好地休息一下。我也抓紧给你准备银子，好让你早点回家过年。”

李茂看着这个老是满脸笑容的齐老板，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告别了齐老板，然后，找了一家客栈吃饭住宿。

李茂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吃过早饭，早早地来到东海药铺里。一进门正看见齐老板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在说话。李茂便没有好意思过去打扰他们，装作是来店里买药的人一样，在店里慢慢地溜达。一个时辰过去了，齐老板和那个人还没有说完话。李茂感到自己像是受到了冷落，不高兴地走出药铺来到大街上。

他也没有心思在大街上闲逛，心里想着的都是这个要账的事情。心不在焉地在街上逛了半个多时辰以后，不放心地二次来到了药铺里。这次药铺只有一个伙计，李茂没有看见齐老板，赶忙问伙计道：“这位师傅，齐老板在店里吗？”

伙计对李茂说道：“我们老板赔着他的朋友吃饭去了。他让我告诉你，银子还没有备齐，让你先等一等。”

李茂听了伙计的话，心里凉了半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齐老板是在耍滑头。银子没有备齐，陪朋友吃饭是假。不想见我，不想还账是真。李茂想到这里，有些担心起来。洪老板这么器重我，如果这个账收不回去，我怎么向老板交代啊？但愿，齐老板不是赖账的人，尽快地把账给我们结清，我也好早回去向老板交账。

其实洪老板，早就知道东海镇这个齐老板的欠账不好要。他自己已经来过多次要账了，每一次都是账没有要到，还惹了一肚子气回去的。虽然账没有要到，但是，还不能不要。他也早就算计好了，今年东海的这个欠账，一定还是不好要。所以，他这才派了店里的一个小伙计前来要账，有枣无枣的打一杆。这也是他想考验一下李茂的经商才能，到底怎么样？

李茂一整夜都在想着要账的事情，一整夜也没有睡好觉。到了第三天，他又早早地来到东海药铺里。正好看见齐老板肩上背着一条褡裢，好像是准备出门。他看见了李茂，门头皱了一下。接着不高兴地对李茂说道：“你怎么大早上的就来了。我今天出去收账，你下午再来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茂愣在药铺门口，突然想到，早晨上门要账，对买卖人来说是一个大忌讳。自己反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进药铺的门转身离开了。

半个多月过去了，李茂每天来药铺里收账都是过午再来。可是，齐老板给他的答复不是银子没有备齐。就是唠叨嫌当初给他们的那批药材不好，一年多都还没有卖出去。让他们赔了钱不说，还得罪了很多的客户。李茂也是心知肚明，这个齐老板玩的这个迷魂阵，就是想赖账不给银子。

有一天，天还没有明，李茂就躺在东海药铺的门口上了。他像是一个三天没吃饭的乞丐一样，更像是一个得了重病的人。时间不长就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地猜疑这个人为什么单单躺在了这里。有的人认为他是得了病没有钱治，躺在药铺门口上，是想让药铺老板对他施舍一点药。也有见过李茂的知道他是来收账的，老板不给钱，他应该是没有钱吃饭住宿了，所以就躺在药铺门口上来了。

齐老板和店里的伙计听见外面有动静，便开门出来查看。当他们看见躺在自己药铺门口上的人是李茂的时候，他们一下子全明白了。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李茂从身子下面摸出一块砖头，突然就朝自己的头上砸去，接着鲜血从头上流了下来。齐老板没有想到，李茂突然来了这么一招，还真是弄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赶快招呼伙计想把李茂扶进药铺里去，省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影响了他们药铺的声誉。可是，李茂却不吃这一套，死活就是不站起来。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账没有收到，得了病又没有钱治。我反真是回不去了，不如死在这里算完。账我也不收了。齐老板，你大仁大义，给我买一口薄皮棺材把我胡乱埋了就行。有大伙给你们作证，我是自己把自己砸死的，官府也不会难为你们。”

齐老板听到这里，早已没有了主意。又听见这么多围观的人，都在小声议论他是个孬种，欠人家的银子不还。心想：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要是李茂真的死在了我们药铺门口上，我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那我一定会摊上官司，一定会坐牢。他想到这里，赶忙蹲下，小声求李茂说：“你行行好起来吧，我还怎么做生意啊？我现在就把银子给你结清还不行吗？”

齐老板说完回到店里拿来银子，把一百三十两银子，一两不少地全部交给李茂，要回了他自己当初写的欠账字据。

看着李茂走远了以后，齐老板心里是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生气。心想：我在东海虽然算不上是有钱的大户，可我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啊。今天，让这个混账小子这么一闹，我以后还怎么在街面上混呢？不行，这口恶气我要是不出，会把我憋出病来。想到这里，他那白嫩的脸上露出了奸诈、阴险的笑容。

李茂拿着收账的一百三十两银子，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他知道这个齐老板不是一个好人。他拿到银子以后也没敢停留，也顾不上头上的伤口痛疼，只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接着就离开了东海镇。一直到了快黑天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几次后面，也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这才放心地来到路边上，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想歇一会再走。接着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烧饼，就着凉水吃起烧饼来。

眼看着天就上黑影了，突然从附近的村庄里传来了“噼噼啪啪”放炮竹的声音。李茂听了，这才想起来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四了，北方的小年。今天晚上，家家户户都会辞灶过小年。他想到这里，心里有了归心似箭的感觉。但是，他又把包袱里的银子掂量了一下，心想：再着急回家，今天晚上也不能走夜路。好不容易要来的银子要是丢了，不但是前功尽弃，还怎么回去见老板啊。他拿定了主意以后，便在附近的村庄里找了一户人家住下了。

李茂算计好了，如果顺着来时的近路往回赶，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在年二十九的这一天就能到家，还不耽误和家里的人团聚过年。他心里这样想着，脚下更是加快了步伐。

人要是着急了就容易犯错。今天，李茂没有算计好路程，结果来到那座大山山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在这个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大山之中，顿时犯了难。心想：该怎么办呢？往回走肯定是不行。往前继续走吧，还怕遇到野兽或者是遇着劫道的。不走，在这个寒冷的腊月天里，在这个寒风呼啸的深山里，还不被活活冻死？

就在他进退两难，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从前面的草丛里跳出来了一个蒙脸大汉，手里握着一把长长的大刀。高声对李茂喊道：“把身上的银子留下，敢说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李茂一看来了一个劫道的，吓得他倒退了两步，又赶忙稳了一下神。对劫道的求道：“这位大侠，我就是一个要饭的，我哪里有什么银子啊。”

劫道的好像是生气了，大声说道：“你要账的一百三十两银子就在你的身上，你要是敢和我耍心眼，我马上杀了你，你死了以后，银子照样还是我的。”

李茂听了劫道的话明白了，心想：看来我担心的没有错，这个齐老板还真的想害我。想到这里，他对劫道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一百三十两银子？是不是齐老板让你来把银子再夺回去的？”

就是这一句问话，提醒了劫道的他已经说漏了嘴，把齐老板也轻易地给卖了。他马上想到，这件事要是被传扬出去，我不但要坐牢，就连齐老板也是脱不了干系也要坐牢。我现在，也只有杀人灭口，才能自己不用坐牢，齐老板也暴露不了。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废话，举起手中的大刀朝着李茂砍了过来。李茂看见劫道的对他起了杀心，知道自己也是说错了话，知道自己要被灭口。没容他多想，大刀早已带着风声砍到了眼前，他马上本能地身子一闪躲过了这一刀。接着快速地一边躲闪着砍来的大刀，一边往后面急速退让。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只看见这个劫道的人突然愣在原地不动了。接着大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只听见他惊叫一声：“鬼啊！”，马上撒腿跑进山林里逃命去了。

李茂看着这个劫道的人瞬间跑得不见了人影，他这才奇怪地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就在他的后面站着一个铁塔一般的大个子。可是，这个人虽然是身材高大，也不至于把劫道的吓得没命的逃跑啊？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这个大个子救了自己一命。他赶忙跪在地上对他谢道：“多谢大叔的救命之恩。”

这个人弯腰拉起李茂，对他说：“这点小事，不足言谢。我倒是要谢谢你这个小兄弟，替我修好了房屋，让我在这个寒冷的冬天不再挨冻。”

李茂听了大个子的话，怎么也记不起来给谁修过房屋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叔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给谁修过房屋啊？”

大个子又对李茂说道：“天这么冷，我家就在前面。先到我家里暖和一下吧，然后，我再慢慢地给你说。”

李茂听了，正符合自己的心意，正愁着今天晚上没有地方休息。他客气地说道：“打扰大叔了。”说完跟着这个大个子往前走去。

他们走了不远，看见在山路旁边有一处低矮的茅屋，茅屋里还亮着灯。李茂看了满心喜欢，看来今天晚上不用挨冻了。可是，当他来到屋里的时候。觉得这里虽然挡住了刺骨的寒风，却感觉这不大的屋里有股阴冷之气。

李茂放下肩上的包袱，刚坐下来。大个子问他道：“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啊？这十几天你又去了什么地方？”

李茂听了大个子的话，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十几天了？他没有多想，对大个子说：“我是沂州府，宏盛药材店里的伙计，我叫李茂。这十几天，去东海镇收账了。”

大个子听了李茂的话，突然站了起来。他两眼直瞪瞪地看着李茂，过了一霎，问道：“你是宏盛药材店里的伙计，你一定认识老板李福元了，他现在的生意好吗？”

李茂听了大个子的话，心想：他怎么知道我爹李福元呢？看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沂州府了，还知道我爹是前药材店里的老板。他心情有些沉重地说：“李福元是我爹，现在已经不是宏盛药材店的老板了。当初我爹有一个合伙人，叫赵大柱。他们为了去外地收购一批紧俏的药材，便在钱庄里借了三百两银子。他们说好了，我爹看店，赵大柱前去收购药材。谁知道，赵大柱带着三百两银子一去便没有了音讯。后来，钱庄里急着催还借银，我爹无力偿还，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就把药材店给卖了现在的洪老板。我爹为了给我找一个学本事的地方，便少收了一些钱，让洪老板把我留在宏盛药材店里当了学徒。”

大个子听到这里，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都是我无用啊，都是怨我没有本事，让李大哥受难为了。”说着又站了起来“大侄子啊，我就那个无用的赵大柱啊。”

李茂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个子，问道：“赵叔啊，当年到底是怎么了？你收到药材了吗？你怎么就是不回去了呢？”

赵大柱两手把李茂扶到板凳上，慢慢地把当年发生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原来，当年赵大柱拿着三百两银子，也是走近道来到了这座大山里。让他万万没想到大白天里，却在这里遇到了两个劫道的土匪。赵大柱为了保护好身上的银子不被抢走，破上本地往山顶上跑。那两个土匪看着赵大柱背着的包袱很沉，就知道里面一定有不少的银子。在后面扛着刀枪，紧追不舍地也往山上追赶赵大柱。可是，当他们追上赵大柱的时候，发现他身上的包袱不见了。他们就知道包银子的包袱，一定让赵大柱找严实地方藏了起来。土匪为了得到银子，对赵大柱下了死手地毒打。后来，赵大柱实在是受不了，便滚到悬崖边上掉到悬崖下面摔死了。

赵大柱死了以后，这两个劫道的土匪，在山上找了三天两夜。把他们发现赵大柱的地方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赵大柱藏的银子。后来，他们为了不被官府发现，他们劫道致死人命的事情，便来到山崖下面找到了赵大柱的尸体，给草草地埋上了。一场暴雨过后，赵大柱的尸体被冲出来了一条腿。恰好被一个放羊的老头看见了，他又费了半天的劲，给赵大柱堆了一个小小的坟堆。这个小坟堆，也就是李茂给修补窟窿的那个坟堆。赵大柱为了感谢这个善良的好心人，就经常晚上出来等着李茂。因为自己知道这里经常有土匪劫道，他想出来保护李茂，也是为了报答他给自己修坟墓的恩情。没有想到，还真的被他遇到了齐老板派来的，想抢回银子的杀手。

李茂听到这里，这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赵大柱的坟墓里。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善举，却救了自己一命。他现在知道了赵大柱为了保护银子不被抢，不惜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他感动地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给他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爹有您这样的一个好合伙人，是我爹一辈子福气。我回去以后，一定和我爹一起，来把你的尸骨搬到你们赵家的老墓地里去。”

赵大柱拉起李茂，对他说道：“谢谢你了大侄子。这真是老天有眼，在这里让我遇到了你，那三百两银子总算是找到它的主人了。我白天不能走出坟墓。今天晚上，我就领着你去拿我当年藏的银子。你回去以后，替我对你爹说一声对不起他了。”

赵大柱在前面领着李茂很快来到了一个山湾里，在一个石夹缝里的石头下面，找到了当年赵大柱用命换来的那三百两银子。原来，当时那两个土匪在后面追，赵大柱在前面惊慌失措地逃命。来到这个山湾的时候，他回头看见土匪正好看不见这个地方，他就快速地把银子藏在这个石夹缝里了。为了引开土匪，他又继续往山上逃跑。等到土匪在山顶上追上赵大柱以后，才发现包银子的包袱不见了。他们认为赵大柱一定是把银子藏在山顶上了，所以，赵大柱死了以后，他们在山顶上找了三天两夜也没有找到银子。

李茂拿着收账的银子和赵大柱给他的银子，终于在腊月二十九的这一天回到了沂州宏盛药材店。老板看着李茂安全的回来了，并且把账也收回来了，帮他解决了一个让他十分头疼的大难题，他心里非常高兴。

这几年，洪老板看着李茂虽然是年轻，但是，做事经商却是一把好手。他也是打内心里喜欢他，把自己经营药材方面的经验，也是毫不保留地教给了他。今年，他为了锻炼李茂，也正想看看李茂到底有没有经商的本事。便把东海的这份不指望要的死账交给他，让他去要。老板真的没有想到，李茂会把这个死账给要回来。又听了李茂要账的经过以后，老板更是喜欢这个伙计了。后来，经过他们两家的共同商量同意，洪老板便把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给了李茂。

春节过后，李茂领着父亲一起来到了那座大山里，找到了赵大柱的那个小坟堆。李福元看着这个小小的孤坟，想到了老伙计为了保护银子惨死的情景。他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坟前放开悲声地痛苦起来。

后来，他们把赵大柱的尸骨搬到他们赵家的老坟地里，风风光光地给他举行了一个葬礼。又把他用生命换下来的那三百两银子，全部拿出来给了赵大柱的家人贴补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