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

太阳慢慢地隐藏到西山下面去了，也带走了山间最后的一点温暖，夜幕接着降临。寂静空旷的大山里瞬间迎来了寒风的光顾，寒风掠过山湾、山岗，穿过山中的丛林。发出了阴冷，犀利的怪叫，给寒冷凄凉的大山套里又增添了几分恐惧感。更让金花和她的闺女山菊感到恐惧和担心的，还是那条每天晚上在松树林里嚎叫的野狼。本来村里就剩下她们一家人了，她们每天晚上都感到害怕地睡不着觉。没有想到，不知从哪里又来了这条野狼。

今天，都是腊月十六了，丈夫赵金栋从南方打工还没来回来。这几天，闺女山菊老是唠叨：“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他再不回来，咱们就捞不着去镇上住新楼，不能在楼上过年了。”

山菊今年十岁了，每天都是有妈妈骑着自行车，送她去山外的大泉村上学。她就连做梦都想和村里的那些小朋友一样，去镇上住楼房，在镇上的小学里上学。因为他们村地处大山深处，不但交通不便，更大的问题就是孩子们没有地方上学，得不到良好的教育。为了孩子们的前途着想，有很多的家庭都去县城里买了房子。条件差一点的也是去了镇上买了楼房，搬到镇上去住了。特别是这两年，政府有关部门，为了照顾这些偏远的小山村，在镇驻地出资建了小区。把那些住在大山里的小村庄，搬到山下镇上住了。山菊的家香山峪村，也是在搬迁之内。山菊家因为她爸爸打工还没有回来，还没有钱交老房子换楼房剩下的面积钱。也就没有拿到楼房的钥匙，所以，山菊他们的家还没有搬到镇上去住楼房。

山菊的妈妈金花，她比丈夫赵金栋小一岁，今年已是三十四岁了。丈夫常年在外面打工挣钱，她自己在家里种地看着孩子上学。今天，她看着天黑了下来，心里又有了恐惧感，他担心地赶快来到院子里，招呼着还在羊圈里喂羊的山菊：“菊啊，你喂完羊了吗？喂完了快点回屋。”

她一边喊着闺女回屋，一边快步来到大门口上，又不由得往山间那浓密的马尾松树林里看了几眼。然后，抓紧把大门关上闩紧，还不放心地拿过两根粗壮的木棍，牢牢地顶在大门上。母女两个刚回到屋里，那个让她们胆战心惊的嚎叫声，又从山中松林里断断续续地传来。金花很清楚，这每天晚上都在山里嚎叫的东西，就是一条野狼。让她们感到不安的是，这条野狼的嚎叫声越来离他们家越近了。

以前，村里邻居们还没有全部搬走的时候，就是到了寒冷的冬天，也从来没有听到过野狼的嚎叫声。现在，香山峪村里是一片狼藉，垃圾成堆，整个村庄里只剩下赵金栋他们一家人了。孤零零的一户人家，已经对饥饿的野狼没有了什么威胁。所以，野狼才明目张胆地，有了挑战性地敢在赵金栋家附近的松树林嚎叫。要是赵金栋在家里还好，多一个人她们也就多一份安全。可是，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迟迟地不回家来。

他们香山峪村，全村有村民一百余口，百分之七十的村民都姓赵。据村里的老人们说，他们村是在明朝的时候，有一家姓赵的人家为了避难，才举家搬迁来到这深山老林里居住的。香山峪村地处群山环抱之中，离乡镇有三十多公里远，就是离最近的村庄大泉村也有十几公里远。

当年，香山峪村可是远近闻名的花果山，村庄四面环山，村前面有一条清澈的小河，常年不知疲倦地流淌着。村庄因为地势不平坦，村民们只能依山建造房屋。人口多了，村庄大了，房子就着山势越建越高。村里老一辈的村民，在六七十年代搞冬季大会战的时候，每年都到山上去开荒造地。多年下来，层层梯田已经开到了半山腰里。为此，香山峪村还成了学大寨的先进村，典型村，受到了上级领导的表扬。

在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大山里，吹到香山峪以后。村里也把这层层梯田，按人口比例分给了各家各户。这时候，全村人才知道他们村里到底有多少亩田地。村里每一口人，都分到了七亩半地。这么多的山地，虽然不是什么沃土良田，但是，这山上的地里也是适合种花生，栽果树的。

几年以后，村主任赵大春，在出去几趟学习外地发家致富的经验之后。他也根据香山峪村的实际情况，号召全体村民在自家的地里栽种果树。几年以后，香山峪村四面山上的梯田里，栽满了各种各样的果树。到了春天来临的时候，这里便成了花山，花香能飘到山外很远很远的地方。花香引来了一群群勤劳的小蜜蜂，也引来了贪恋花的美丽，贪恋花香的无数只五颜六色的蝴蝶。

秋天收获的季节到了，多汁肥美的苹果像是羞红了脸的少女，颗颗挂满了枝头等待着人们前来采摘。满山上熟透的山楂，像一片片燃烧着的火焰，在山间热情骄傲地展示着自己丰硕的果实。黄梨、黄金桃、板栗、核桃、葡萄……也是各具风采，散发着甜美诱人的果香。可是，在丰收面前村民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里交通闭塞，村里通往山外的路，只有一条十几公里的羊肠小道。交通的不便，让山外的客商进不来山，村民们也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丰收果实运到山外去卖。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这么优质的水果只能是少量地切片晒果干，百分之八十的都腐烂掉了。

事实就摆在面前，要想把自己种植的优质水果运出山外，送到大城市里去卖钱，就得要修一条通往山外能跑机动车的路。修一条能跑机动车十几公里的山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是困难重重。

村主任赵大春，和村里的几个老党员经过多次商量，最后下定了决心。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我们不靠天不靠地，一定要依靠自力更生，自己动手，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条，承载着全村财富的黄金路修通。

全体村民经过几个月的艰苦奋斗，几公里的路基已初见成效。村民们终于看到了希望，干劲更足了。村主任赵大春也更是有了修成这条路的信心。他一边领着村民开挖山石继续修路基，一边开始跑镇政府，跑县委，甚至是跑到市委，省委里去求助，希望政府给予帮助把这条山路修通。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赵大春不懈的努力，还真得到了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一条十几公里通往山外的水泥路，历时两年的时间终于修通了。优质的水果被运出大山，走进了大城市。他们村的水果以个大鲜艳，无农药残留，无公害纯绿色的自身条件，创造了他们自己的品牌——香山峪水果。

几年的时间，香山峪村就改变了贫穷落后的现状。新房子像是雨后的春笋，不断地在香山峪村里建成。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无疑就是一处天然的大氧吧。春天的鲜花，秋天香气袭人的果实，无不装点着这世外桃源般的山村。

可是，这红红火火的景象，却在香山峪村持续了没用多少年。信息的闭塞，交通的不便，让他们村里的果树没有得到及时更换新品种。老主任去世以后，村里的各种果树也都老化了，不再结果枯死了。就是有几棵还能结果子的树，品种也不行了，结的果子口感就是不如现在的那些新品种好。因为他们村里都是山地，施肥浇水的很麻烦。现在化肥、种子、农药的价格又高。村民们早已经算透了这个账，他们辛辛苦苦地种一年粮食，还不如出去打工三天挣得钱多。后来，越来越多的年轻人选择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到大城市里打工做生意去了。香山峪村也是和那些偏远的山区小村一样，逐渐地成了一个空心村。本来村子就不大，人口就不多。这样以来，村里只剩下一些老年人。那些年轻人在外面买了房子以后，为了不耽误生意，不耽误上班挣钱，他们便苦口婆心地说服自己的老爹老娘，跟着他们去了城里，住到楼上去了。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的这一天，赵金栋风尘仆仆地带着一身的疲倦，扛着行李卷终于打工回来了。当他那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村头上的时候，当他看见自己的家乡香山峪村，像是战后一片废墟的时候。虽然是老婆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了他，村里的邻居们早在一个月以前就都搬到镇上的小区里去了。村里的老房子也都拆了，整个村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了。可是，他站在这里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看到他们那孤立无援的小院子，还孤零零地立在这大山里的时候。心里还是抑制不住一阵凄凉难过，鼻子也是酸酸的差一点流下眼泪。

山菊和妈妈金花看着赵金栋回家来了，光顾着高兴了，把那个几天来可怕的狼嚎声也忘记了。刚刚黑天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人也是吃了水饺，然后高高兴兴地烧纸、放鞭炮辞灶。可是，就在他们欢欢喜喜地过小年辞灶的时候，那条野狼又不失时机地开始插上一杠子嚎叫起来。

山菊听到了狼嚎的声音，刚才的高兴劲一下子全没有了。他害怕地拉着爸爸来到屋里，着急地对爸爸说：“爸爸，咱们也赶快搬到镇上住楼去吧。我怕这条大灰狼，来咱们家里把我吃了。还有咱们的那三只羊，咱们也一块牵到咱们的新楼上去吧。”

赵金栋听了闺女的话，心疼地看着她，用手抚摸着她的头。说：“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去交钱拿钥匙。咱们一定去新楼上过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狼是最怕人的，它不敢来咱们家里作恶。”

话虽然是这么说，赵金东的心里也是很担心狼会来到家里。他不想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担心害怕，不想让她们每天晚上都在恐惧中睡觉做噩梦。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离开这荒凉的大山里，到镇上去住楼房。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那条野狼的叫声好像是来到了村口上。闺女和老婆已经熬不住睡神的干扰，带着恐惧和担心睡着了。赵金栋听到了狼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他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带着很多担心和惊恐地看着窗户。外面一阵淅淅索索细小的声音，也没有逃过他的耳朵。他看着窗户外面漆黑的世界，他想，外面一定是下雪了。如果老天要是下上几天大雪，这条野狼在山里更找不到吃的东西，它会不会饿急了，跑到我们的院子里来咬死山菊喂的羊呢？

快天明的时候，这条野狼好像是叫了一晚上也累了。鸡窝里的大芦花公鸡刚开始第一遍打鸣，那条野狼的叫声便消失了。这短暂的安静和安全感，让赵金栋放心地睡着了。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老婆惊慌失措地来到床前。还生怕闺女山菊听见了，她一边轻轻地摇着丈夫，一边小声地说：“老天下大雪了，我看见咱们院子外面，围着院子有一些像狗蹄子一样的大蹄印，是不是那条野狼已经来过咱们家了？”

赵金栋听了老婆的话，一下子睡意全无。马上从床上做起来，小声说：“蹄印的事，别让山菊知道了，千万不要吓着她。咱们出去看看。如果真是野狼来过咱们的家，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一定提前做好准备，最好是杀死这条可恶的狼。”

赵金栋和金花悄悄地来到大门外面。天上还继续下着雪，地上的蹄印已经有些模糊。但是，赵金栋还是看清了地上的这些蹄印，比狗的蹄印大得多，他心里顿时感到不安起来。村民们都搬走很长时间了，村里已经没有了牲畜。别说是一条狗了，就是一只老鼠都很难见到。这个蹄印一定就是那条野狼留下的，看来我们的羊也一定是被它给盯上了。

山菊放寒假很长时间了。现在，村里就剩下她一个小女孩。放了寒假以后，唯一能和她在一起玩得“朋友”，就是家里的这三只羊。万一羊要是被野狼给糟蹋了，山菊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啊？不行，我不能再让闺女伤心难过了，我一定想法阻止这条野狼来家里伤害羊。

赵金栋又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天上的雪还在下着。他看了看四面的大山上，大雪已经封了山。看来，下山到镇上去交楼钱拿钥匙，今天是去不了了。他带着对老婆孩子满心的愧疚回到屋里，一整天的时间都在考虑怎么能把这条狼杀掉。也只有把狼杀掉了，才能以绝后患。他想了一天，也真的想到了很多可行的办法。像是随着狼留下的脚印找去，就能知道这条狼经常出入的路线。在这条路线上下套子、安装捕兽夹子都能把这条野狼捉住。可是，他想到的这些办法，临时还真的办不成。下套子需要细钢丝，捕野兽的铁夹子现在也买不着了。就是能买着，我们也很难走出大山到镇上去。也就是说，远水解不了近渴。

根据这条狼越来越近的嚎叫声判断，狼一定是好几天没有吃上东西了。它的目标，一定是家里的这三只羊。既然这样，这条野狼是不会给我们时间准备的，说不准今天晚上，或者是明天晚上，狼就要来到我们的院子里，钻进羊圈里去把羊吃掉。现在是冬季，老天又下了大雪。这条狼在山里找不到吃的，要是饿疯了，狼一定会走极端，会不择手段地想法吃上东西，保住自己的一条狼命。

天上还在继续下雪。到了晚上，听到狼的叫声就在离他们家不远处的时候，赵金栋还是没有想到能捉住这条狼的好办法。他看了看满脸担心害怕的老婆和闺女，对她们说：“你们放心吧，这条狼就是再饿，它也不敢到咱们家里来。再说了咱们家的院墙这么高，狼是没有本事爬进来的。你们娘俩到西屋里放心睡觉去吧。今天晚上我站岗，保证咱们的羊和鸡鸭们安全无事。”

老婆和闺女听了，不放心地都去睡觉了。赵金栋很长一会没有听到狼嚎声 ，越是这样，他越是担心。他断定狼一定又来到了他们的大门外面，在他们家的院子外面来回地转悠着。在挖空心思地寻找机会跳到院子里来，再钻进羊圈里去把羊吃掉。

到了下半夜的时候，赵金栋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他清楚地听到狼在院子外面往院墙上跳得声音。几次没有成功以后，看来这条狼一定是急眼了，再一次运足了劲终于跳到了墙头上。赵金栋赶忙把手里的一根白蜡棍举起来，故意弄出一点动静从窗户里伸了出去。这条狼突然看见了白蜡棍吓了一跳，它一定认为这根白蜡棍是一条土枪对准了它，接着快速地从墙头上跳了回去。

赵金栋用手拍了拍“咚咚”跳得心口，庆幸自己当机立断，用白蜡棍把狼吓跑了。然后把白蜡棍抽了回来。很长时间过去了，他再也没有听见院子外面有狼的动静。他认为，这条野狼应该是被吓跑了，今天晚上一定是不会再来了。他便安心地回到床上，脱了衣服睡觉去了。

早上，老婆起床来到屋外一看，见雪已经停了。四面的大山上，香山峪村的废墟上全部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天地之间成了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山间的每一棵马尾松树都成雪松。赵金栋家的院子里也是一片银白，在院子里一条鲜红的血迹显得特别的显眼和血腥。金花马上想到了什么，她赶忙心跳不安地来到羊圈跟前一看，只见羊圈的圈门大开着。那一溜鲜红的血迹，就是从羊圈里出来的。

羊圈里，就剩下了两只羊，看见它们的主人来了才敢大声地叫了起来。金花又回头看了一眼院墙上面，墙头上只有几个狼留下发血脚印。那只面目全非的死羊躺在墙根下面，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白雪。这条野狼看来也是怕被发现了，把羊咬死以后没敢在羊圈里享用，想把死羊拖到院子外面去再慢慢地饱餐一顿。没有想到自己的力气不够大，拖着这只死羊就是爬不到墙上去。最后看看快天明了，这才不甘心地丢下，到了嘴边上的美餐逃命去了。

金花看到了这一切，吓得心里“咚咚”直跳，她也没敢到死羊跟前去细看。赶忙惊慌失措地来到屋里，叫醒了还在睡觉的丈夫。对他说：“这条该死的野狼，昨天晚上咬死了咱们的一只羊。你快起来，快去看看吧。”

赵金栋听见狼咬死了一只羊，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看错了吧，狼看见了白蜡棍当成了是土枪已经吓跑了。怎么又回来了呢？还咬死了咱们的羊？”

金花有些生气了：“你快去看看就知道了。别的你也别想了，赶快想法加固羊圈吧。天上还阴得很厚，看来这场大雪还要接着下。”

赵金栋这才看见老婆脸色蜡黄，又带着惊恐生气的样子，知道这个事是真的了。这才慌张地穿衣起床。来到院子里一看，这鲜红的血迹，那一堆烂肉一般的死羊，气得他差一点吐了血。咬牙切齿地发誓：“我一定把你这条可恶的狼碎尸万段。”

他冷静下来想一想，老婆说道没有错，老天看样子还要继续下雪。这条野狼在山里找不到吃的，一定还会来糟蹋剩下的两只羊。这一次，到了嘴边上的羊肉没有吃上，血腥的味道更会让野狼发疯前来。眼前最要紧的是把羊圈加固牢靠，狼就是再来也进不去羊圈才行。

他们家的这个羊圈，原先是赵金栋的爹，在几十年前建造的一个锅屋。这个锅屋分里外两个小间，里间放一些工具和杂物，外间里烧饭炒菜。那时候交通不便，砖瓦、水泥的来不到这大山里面。有很多人家都是把锅屋墙垒起来以后，然后找几个人帮忙，从山上的石塘里运回几块大石板。然后把大石板盖在锅屋墙上面，这个做饭的锅屋就算是建好了。后来赵金栋娶媳妇的时候，他们香山峪村里已经通了水泥路，他们家里才又盖了两间钢筋混凝土屋顶的平房当锅屋。那原来的大石板锅屋，也自然成了羊圈。

今天，赵金栋站在这个羊圈跟前看了很长时间。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能把这条野狼置于死地的办法了。

晚上，赵金栋他们一家三口人，都坐在屋里窗户前面。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三双眼睛集中精力地盯着院墙上面和当天井里的一切。赵金栋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根从羊圈里扯出来的麻绳。一天没有吃上干草的两只羊，饿得在羊圈里一直叫唤着。他们这样做，目的就是把野狼吸引到羊圈里去，只要是野狼进了羊圈，他们的捉狼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那条野狼的嚎叫声，又由远而近地传来。他们一家三口人的心也马上紧张起来。时间不长，他们听见野狼又来到了他们家的院子外面。可是，今天晚上野狼只是在院子外面转悠，却不往院墙上爬。赵金栋攥着麻绳的手里出了很多汗液，感到黏糊糊的。他此时，不但心情紧张还有些激动。

几个小时过去了，赵金栋还是没有看见院墙上出现狼的影子。他马上怀疑起来，都知道狼是很狡猾的，难道我们的计划被狼识破了？知道羊圈里面有危险才不敢进来？他又一想，不对啊，狼就是再狡猾，白天它又不敢下山来到这里，它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计划呢。

一直到了下半夜的时候，闺女山菊已经坚持不住了，带着很多的委屈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那两只羊饿得还在不断地叫唤，叫声在寂静的山野里传出去了很远很远。到了这个时候，看来羊的叫声，更让这条饿得快发疯的野狼受不了了。狼终于耐不住了，在外面开始往院墙上跳。可是，狼跳了几次以后还是没有跳到墙头上去。这条野狼昨天晚上白忙活了半天没有吃上羊肉，应该是已经饿得没有力气爬墙头了。但是，狼越是饥饿，它就越不肯轻易地放弃这次能吃大餐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野狼还是不放弃地继续往院墙上跳，最后，狼还是没有放弃终于窜上了院墙。它站在院墙上细心地观察了一下院子里、屋里都静悄悄到的，窗户上也没有发现昨天晚上的那条“土枪”。这才放心大胆地从墙头上跳进了院子里，又直接朝着羊圈扑了过去。来到羊圈门口，野狼还是费了半天劲才把羊圈门扒开，然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羊圈。

这一切，赵金栋都尽收眼底。说时迟那时快，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拉动了手里的麻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羊圈的外间马上倒塌了下去。紧接着，传来了那条野狼的惨叫声。可是，野狼叫了没有几声，就再也没有了声音。整个大山套里，只剩下了那两只羊被惊吓的惊叫声。

白天，赵金栋站在羊圈跟前看了半天。这时候，老婆拿着扫帚来到羊圈跟前。对丈夫说：“扫一下羊圈上面的雪吧。羊圈的石头墙已经多年没有修过了，上面的这几块大石板又这么重，雪下大了会把羊圈压塌的。我扫一下上面的积雪，你看看怎么加固一下吧。”

金花一边说着，一边翘起脚来高举着扫帚，扫羊圈上面大石板上厚厚的积雪。当赵金栋看到这几块几百斤重的大石板的时候，他马上想到了抓住野狼的办法了。

他先回到屋里找了一把从工地上拿回来的钢尺，准确地量了一下撑着那几块大石板的木梁，和到地面的高度。找了一根木棒，按刚才量好的尺寸锯开。然后，拿着木棍来到羊圈跟前顶在那根撑着大石板的横梁上 ，又用铁撬棍撬去了墙上的几块石头。这样只要是拉倒顶在横梁上的木棍，羊圈的外间就会马上倒塌。羊圈里间的大石板下面的横梁动不着，墙上的石头也没有动。这样，里间就塌不了，拦在里间的那两只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