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月（外二首）

秋 分

秋分，还在去年我写的诗中

等分昼夜的长短，秋天的冷暖

又见，操场边的那棵树在风中摇晃不安

虬枝摇晃着鸟窝，鸟窝摇晃着薄霜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静卧枝间

像一个落寞尴尬的标点

偶尔的鸣叫，顿失春天的嗓音

夏夜的琴弦。一只鸟自顾自地语言

嘶哑、孤单——并非深重如渊

跑早操的孩童，齐刷刷

从树下跑过，让这个灰扑扑的

清晨有了新的声响和光波

还有什么不舍和不甘

一季有一季的风景

一程有一程的悲欢

霜花轻轻落，菊花次第黄

前半场，挣扎、旋转，没有精力和时间

后半场，一定陪妻子去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下一站

今天的风，吹过昨天，也吹往明天

离开或抵达，瞬间的冷暖

每一次我都会少一点。除了

颤抖和不安

我所热爱的人间，每一秒

都有送葬的队伍，迎娶的锣鼓

每一秒都在奔赴，每一次奔赴

都以爱的名义旋转

日光迷离，月光易碎

轻霜微芒，不抵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

秋天，既隐忍又怀疑

俯身大地的蕨类

干枯、尖锐。不关心

枯与荣，来与去

只有风薄薄凉凉地吹

——不说尘世，不说内心

下一站，我用什么祭奠自己

祭奠大雪纷飞的草木和山川

九 月

黄昏，一片云

湖中，一叶舟

长堤，一个人

九月，一些落与枯正在发生

枯柳如钓，轻有倒影万千，重有深喉

缄默不甘——

梦还在云端，缥缈高寒，不敢轻弹

爱还在两岸，薄雾三千，雁鸣哀婉

湖光环抱苍山，一半明一半暗

九月，宜沽酒浅尝取暖，不宜

登高望远，与落花流水

深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