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组诗）

■认真的雪

烤面筋、鸡翅、羊肉串

手推车前的他用力地吆喝着

而垂下来的右臂

袖管里空荡荡的

在府城镇，一片片懂事的雪花

绕过了这个男人的摊位

却一遍遍地砸在了我的心底

■星期二

将小女儿哄睡

她倍感乏力

硬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下肚后有点儿苦涩

相比一向习惯了或甜或咸

忽然这种味道正好

星期二，刚办完离婚手续

她既没有吵闹

也没有恐惧

打开空调，三档

冷风轻轻一吹

烦恼便跑去了另一间卧室

■回家

她是父亲的闺女

奶奶的孙女

此刻 ，她不再是一个打工人

这枚贴身的标签短暂被收了起来

临近春节，她开车从昆山出发

赶往北方的一座小村庄

奶奶已经80多岁了

她佝偻着身子

沿木门开始早早地在铲雪

接连下了几天雨雪

她要给她清出一条熟悉的路

虽然有些弯曲狭窄

■散步

黄昏，我陪父亲一起散步

陪我们的有一条小河

和一只叫小花的斑点狗

以前我总坐在他宽宽的肩上

而今父亲坐在小小的轮椅上

我们久久地凝视那轮落日

直到渐渐隐退山后

各自依旧周旋着心事

然后陷入了一场短暂的沉默

■手镯

它是繁星，它是溪流

它是小路，它是麦子

解开一只手镯的秘密

你会发现一座奇幻森林

林中，有一头欢快的麋鹿

它会跳舞

它会歌唱

它没有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