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汪呼林的头像

汪呼林

网站用户

散文
202510/11
分享

说酒

酒作为一种文化载体,融合了中国古代哲学、文学和艺术等诸多元素,反映出我国传统的道德观念和人文主义精神,造就了中华民族高度的历史自信和文化自觉。酒所具有的这种文化属性一旦不自觉地张扬开来,就能与自然、地理及人文巧妙地结合,让我们完成一种朴素回归。

酒与民族性格、文化心理等因素密切相关,把饮酒纳入礼的范畴,通过饮酒承载礼的道德伦理功能,是中国古代酒文化发展历程中的突出特征。酒宗孔子就主张喝酒应当达到“酡”的状态,个人饮酒并没有具体数量的限制,以饮酒之后神志清晰、形体稳健、气血安宁、皆如其常为限度。

早在西周时期,周公就总结出商王朝败于酗酒,制定了我国最早的禁酒令《酒诰》,还专门设立了一整套机构,严格管理酿酒和用酒,“五齐”就是酿酒的不同质量标准。从秦汉至清代,伴随着社会生产力的逐步提高,酒的种类和形态也更加丰富,李肇《唐国史补》记载,唐代仅长庆以前就流行着兰陵、新丰、剑南春等十多种名酒。

酒文化的进步总是与农耕经济的发展相互映衬、互为表里的,酒天然所具有的这种张力,有时被律令所束缚,有时却成为绝大多数人的生活习惯。也正是在发展与限制的起伏波动之间,酒文化才会不断在推杯换盏中延续数千年,在唇齿间流传,愈发脍炙人口。

诗歌文化的繁荣,使得以酒为令的习俗逐渐推广开来,美酒与名诗交相辉映,让酒文化变得更加丰富多彩。酒鬼刘伶“一饮一斛,五斗解酲”;酒圣陶渊明放浪形骸,誓不为五斗米折腰;酒仙李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酒痴杜甫更是“酒酣视八极,俗物都茫茫”……诗中彰显的豪情万丈,不仅激发出生活在封建社会底层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热望,而且丰富了我国独特的文学形态。

酒是诗人情感世界的催化剂,是丰富人们想象的奇妙载体。当酒激活人类的敏感神经和细胞,当我们内心的自律在某个时刻变得愈发疯狂,酒便成为了客观与内在和谐统一的媒介,几口辛辣过后,两者自然就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正是因为酒的存在,让历史中固有的一些清醒和模糊,在经历了经济社会高速发展的催化后,依然能够保持现状,在岁月的长河里,散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

书圣王羲之酒酣疾笔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苏轼浩然的文气在酒的作用下深入肺腑,酒后狂草的书法大师张旭和怀素,无不对酒情有独钟。在酒精的作用下,平日一些压抑和自控的因素消逝了,微醺之间,那种奔放自如的情绪同这种“至我”的境界相融相生,深刻地反映出人们对人生的思考和生活的态度。

酒令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从最初具有强制意义的限酒措施逐渐转变为文人雅士之间的劝酒,进一步丰富了酒文化的内容和形式。其中最广为人知的就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曲水流觞令”。唐代“藏钩”“射覆”“断章取义令”更是多种多样。到了宋元时期,随着通俗文学的发展,酒令更加丰富多彩。明清时期则达到了巅峰状态,“拧酒令”广为流传,这里的“拧”就是用旋转不倒翁的方式来劝酒。

酒中哲学,人生至味。酒始终承载着人们精神世界中抽离的情感和思想,在某种程度上,它让我们真正有了物质和精神之间自由选择的权力。酒与人性的完美契合,既赋予酒以精神特质,更表达着人性以及自我的释放和超越。酒所固有的甘烈和醇厚,都要我们自己去品尝。因为酒,个体的情绪、志趣和理想才呈现出更为鲜明的时代特征。

独酌有独酌的境界,对饮有对饮的妙处。透过历史尘埃,即便是在社会秩序高度发展的今天,我们依然能够感受到古人在伦理秩序中不断寻求内心安稳的清醒。以农业生产为支撑,酒从物质需要转化为精神慰藉,由生产实践到理论成果,并以其独特的文化属性,在历史洪流中存在着、彰显着,这本身就难能可贵。(《说酒》,首发于新定西客户端2024年4月28日文旅专栏)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