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哟，开心！

开心是我的小孙女，这个名字是她姐姐给取的。全家人都觉得这个名字喜庆，说出了姐姐对妹妹的真诚企盼。开心就这样叫起来了，且越叫越可心，越叫越称心，越叫越顺心。

2024年六月中旬，月嫂小李期满回陕，女儿与我正式接管开心。那时候，开心刚刚四十二天。她先用小眼睛打量了一下我的脸，有点失望地扭过头，看着妈妈。我明白了，姥姥的脸不如月嫂的脸白皙水嫩，即使满脸堆笑，也让开心失望不已。

为了让开心喜欢我，我变换表情和声音，甚至唱儿歌、朗诵简单的唐诗宋词，还自创自编了几种手势舞。可开心对我的表演一概不上心，只对我右手缠绕的白纱布感兴趣。她盯着我的右手看呀看呀，似乎在问：“姥姥，你的手怎么伤的？痛不痛呀？”

开心的小眼神起先让我惊讶，随后就哽咽落泪。这么小个人就知道发现不同之处，关注异常之物，用持久的眼神表达自己的关切。手腕受伤的那一幕又重现眼前，思绪翻涌不止，心里五味杂陈。

随着与开心相处的增多，开心的生物钟、喜好与优点就越来越明晰。早晨六点左右，她赶点醒来喝奶。喝完奶，环顾家里的人与物，因看惯而漠视，因陌生而好奇。随着视线移动，开心抿嘴微笑，咧嘴大笑，有时候竟然“呵呵呵”地笑出声来，引得全家人也“嘿嘿嘿”地跟着笑。

开心的笑不光在喝奶后才发生。她有事没事就笑出各种笑脸，看着妈妈笑，瞅着姐姐笑，对着我笑，甚或冲着家里的装饰画笑，朝着各种摆件笑。她几乎总在笑，极少哭闹。每时每刻都兴高采烈的，乐呵的样子像是捡了金元宝的老奶奶。

玩耍四十分钟左右，开心的眼睛略显迷离。我知道，她困了，想睡觉。

哄开心入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把奶嘴喂进她的小嘴巴，把我的前臂伸进她的两手中间，用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肩部或小肥臀。她便开始用绵软的小手摩挲我的小臂，不大一会儿，就安然入睡。睡着以后，她依旧会时不时地发笑，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我相信，她在做着一个特别甜蜜的梦。

有时候，她会先把我哄睡着。须臾间，我挣着睁一下眼睛，就会看见她还在吸着奶嘴，胖嘟嘟的手仍在抚摸我的手臂，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紧盯着我的脸。那一刻，强烈的羞愧感漫卷全身，我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深悔不已。我向女儿解释道歉，女儿安慰我说：“没事儿，妈妈太累了。也说明我家开心治好了你的失眠症。”是啊，自从照看开心以后，不管白天晚上，只要头挨着枕头，我都能秒睡。有几次，女儿还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呼噜声都能吵醒外星人。

开心的听力尤为灵敏。家里任何响动都瞒不过她，哪怕是细微的翻书声。她能第一时间找出声音的来源，并转过头去，望着声音制造者或者发出物。这一优点既给我们带来了无穷的欢乐，也让家里人或多或少感到压力。怎么说呢？三代人同居一个屋檐下，不论谁不小心排出了体内的浊气，开心都会扭过头去，不留情面地拿眼睛注视对方。大有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做派。一丝尴尬后，家里会响起或高或低的笑声。有一次，我肠胃受凉了，时不时呃逆。尽管我拼力忍住嗝声，可还是被开心捕捉到了横膈膜痉挛收缩的动静。当时，她正背对着我。听到我强按在喉部的声音，她惊讶地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在说：“姥姥，这声音是你发出的，不文明哟。”女婿恰巧站在附近。我的尴尬起了一身，只差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三个月的时候，开心就能翻身了。当然了，那会儿只是单方向的。半岁以后，她就能娴熟支配自己的身体。凡感兴趣的东西，她会发挥各种技能，直到获取目标。她用肉乎乎的小胳膊支撑着前半身，左右翻身，匍匐进退，随意转向，坐卧切换，一副动若脱兔，静如处子的样子。其实，用动若海豹，静如卧狮更形象一点。故而，我和女儿有时候也把开心唤作“小狮子”。

我家有六口人。其中，我与女儿陪伴开心最多。然而，开心最喜欢的人是姐姐。只要姐姐一放学，开心就手舞足蹈，竭尽全力向姐姐表达欢喜之情。常常等不及姐姐换衣服、洗手，就伸开双臂，求抱抱。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喊个不停。虽然听不懂，但每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姐姐，姐姐，快来和我玩儿。

多数人都会有私心，我也不例外。女儿假满上班，刚好到了开心学说话的月份。我举着女儿的照片，一遍遍教开心叫妈妈，还为她循环演唱《小板凳》与《世上只有妈妈好》。开心很认真地看我表演，脸上的笑容始终灿烂，可就是不张嘴叫妈妈。一天下午，开心小睡醒来，趴在小床上回了会儿神。突然，她的小嘴巴里发出“爸爸”“爸爸”的叫声。直到晚上入睡前，她都在不断地叫“爸爸”“爸爸”。那天晚上，女婿听说了这件事后，高兴得连声表扬开心做得漂亮。从那天起，开心嘴里总在叫爸爸。

八月龄的时候，开心才开始叫妈妈。说来也怪，自打开心会叫妈妈以后，她又不太叫爸爸了。每天苦练“妈妈”“妈妈”，就像不知疲倦的复读机一样。十几天以来，开心变着花样喊妈妈。“妈妈”“麻麻”“màmà”……

开心真的不负其名，除了自己开心，还变着法子，让我们全家天天开心。

爱你哟，开心！

         2025年1月9日写于开心八月龄

注：此文于2025年1月9日首发红玛瑙美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