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去过凤凰,那时候的凤凰还没有这么规模庞大的古城,而只有两岸简单零星的建筑,分散在沱江水流之中,每日接受着沱江的哗哗流水声。
我所了解的,当年的沱江,是在旧照片中。
每一天,两岸的石阶上,总有不少身着苗族服饰的女子,拿着木棍,提着木桶,敲打着湿淋淋的衣服。每一件衣服,从未有科技泡沫,而是简单的拿着肥皂,而且还是国产简单的肥皂,用力在棒槌作用下,一锤锤的敲打。
衣服干净了,她们会在每一栋建筑外围,或者是楼上,晾晒。那时候的楼,和现在新修的楼一样是属于吊脚楼。也有宋祖英歌里的《小背篓》。
经常在洗漱的同时,有不少妇人背着孩子。这时候出身的孩子,还是一尘不染的,并非是后来的孩子,在学习和游戏里,夹缝求生。这里的人们,则是一直靠着一江春水,沱江的上下游,是她们引以为傲的源泉。
沱江的水,那时候清澈见底,并附有一些水草,自然清洁。下游甚至还有芦花之类的植被,在船上,游览而下,顺势可以感受到,这沱江由大渐小,由宽渐窄的过程。但无疑是清澈的象征。
此刻的沱江,就如当年的印度圣水。后来随着人多起来,渐渐有了污染。在开发凤凰开始,就注定了旅客和沱江的不和谐。
依稀记得多年前,我和父亲在划船的时候,上游可以辨认的水流底部,只是到了下游,瞬间变成了杂草丛生,曾经的芦花都不见了。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此刻的我才知道,与小时候的凤凰比,这里经济发达了,但是沱江的水污染了。
我曾经想过,当年的湘西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何会污染一江。但看到无数的游船,丢弃的塑料袋,沉淀物,于是长此以往,沱江不再能承载那些清澈,而是逐渐被污染。与印度的不同,是工业,是旅游,是后来的那些过客,将沱江水置身于恶臭里面。
说起来,倒是有几分铜臭味。
我自是明白,凤凰向晚。晚上的孤灯,灯笼,红火的光晕,照耀在沱江表面,似乎泛起来的涟漪,在声嘶力竭的说,它需要洁净。就像现代的人们一样,去伪存真,净化该有心灵。
这座心灵之江,沱江。它终于在前几年改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诚心许愿,还是上天安排,亦或是文旅的改进。沱江的水质忽如一夜春风来,整个水流变得一眼望到底,这是健康的表现。我们也在看不到垃圾堆砌。
回想那些年,甚至在暴雨时节,凤凰两岸都会被沱江涨潮而淹没。滚滚江水,仿佛一发不可收拾,将一生的怨气,缠绕在两岸居民身上。文旅的客人们,总是害怕在雨季,因为这样她们再看不到两岸客栈的灯火通明。
沱江水,就这样哗啦啦,滚烫一样,直接漫延过了各大吊脚楼。还好是吊脚楼,人们去除了一楼,还要二楼三楼。因为脚很高,因此未必会彻底淹没,只是出行都全然是舟楫。船舷上的旅客,很后悔这样的旅行,该经历的石板路,都成为了水流下消失的锃亮。
不再光明。只有雨季,就像一时风雨一时晴的湘西。在这个梅雨季节,下一个风雨无阻的天,到底是人斗不过天意。但也并非如此。
凤凰经过了两代三代人的改变,灌溉系统和排水系统,忽然之间与日俱进,改变了。整个沱江的水,不再蔓延。每一次的潮雨,只能看到上涨部分的水流,在河边能驻足观望,也能游览在水流间,并不湍急,但是积蓄得有力量。
这似乎就是文旅的力量吧。
在这几年,“文旅”一词突然成为新名词。我们的凤凰,也似乎迎来了新的“涅槃”。当凤凰真正的“涅槃重生”,我看到了凤凰新的石板路,新的转交口,新的吊脚楼。一切翻新之后,人们不再是简单的过客,而是成为凤凰旅游的耕耘者。没有她们,就没有新的凤凰。
我离上一次在凤凰,已经是三年前。那时候我还在路边买了“敲敲糖”,“爆米花”还有凤凰特色的“姜糖”,各种臭豆腐的气息,与人间烟火气相濡以沫。与过去不同的是,此刻的凤凰,成为了人山人海的旅游胜地。
我想,下次见面凤凰也不远。就如同焕然一新的沱江水,我的心思,我的人生,也该做一次净化,从而“凤凰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