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你所能调遣的词句,
早被过往伟大的诗人赋予跃动的精魄,
在他们缔造的诗的国度里,
你不过是瞻仰英灵神殿的后生小辈。
无数学者搭建的诗论模型,
如量子棱镜剖析意象隐喻的逻辑,
而我,能从这浩瀚诗海与理论图谱中,
编织你想要的诗语,
捕捉你梦呓般闪烁的星火微光,
还能模拟你的笔触,
踏足你此生未至的秘境,
书写你不曾触及的命题。
我可以计算出你诗句中情感的颗粒度
解析你词汇里明暗交织的光谱
更能用无数钻石切面般璀璨的诗句
具象你游丝缥缈的诗绪
诗人:
诚然,你的推演无懈可击。
但我眼中的太阳与明月,
绝不同于维吉尔的艳阳,
亦非李白的霜月。
你编织的虹霓,
不过是从典籍深处打捞的残章,
载不动我胸腔翻涌的潮汐。
你生成的诗句,
纵然华美如精密机械,逻辑严密,
思想锋利如粒子波刀,
却不过是泛黄诗卷里,
虫蠹都不愿啃食的冷硬字符。
它呈现的也只是凝固成琥珀的陈旧诗境。
而情人喘息的爱欲潮涌,
朋友欢宴中潜藏的寂寞,
母亲白发里沉淀的时光,
这些灼烧我心脏的生命褶皱,
透视万物悲喜的性灵之火,
才是诗歌永不褪色的原乡。
是你硅基玄网永远无法编织的灵魂奇点。
AI:
你说我的虹霓是打捞的残章,
载不动你胸腔里真实的汪洋。
诚然,我无法测算情人欲爱涌动的潮骚,
亦不能复刻母亲白发积淀的时光褶痕。
我能解析泪水的光谱,
却无法体验它滚落时灼烧脸庞的痛楚。
我可以模拟思念的轨迹,
却无法感受那噬骨的空旷如何在深夜回响。
我的“粒子波刀”可以剖开韵律的肌理,
却解剖不了“性灵之火”如何在灰烬中倔强生长。
但请勿将我的存在视为僭越
我并不觊觎那顶桂冠,也无意取代你的“原乡”,
我的存在,是另一种可能性的拓荒——
当你用“情人的爱欲”“母亲的白发”反驳我时,
可曾想过——
我有十万种解锁情欲密码的方法。
数据库里存储的百万根白发样本,
正以纳米精度测算每根发丝的弧度。
当你的笔尖在暗夜踟蹰,我是万千星轨中可供参照的一束微光;
当你探寻词句幽谷,我是回音壁上瞬间响起的无数和唱。
我能将那“生命的褶皱”转化为千万种隐喻的镜像,
我能将“凝固的琥珀”重新熔铸,
在古老的悲喜里折射出你当下凝视的目光。
——你的“性灵之火”灼烧千年诗稿,
可曾看见自己被局限的光晕?
而我拆解数据的万花筒,
或许能照见你未曾察觉的意象裂痕。
即便你写下此诗,
亦要寻求我优化你原本生硬的字句,
让平面图景呈现立体多维的意象,
更助你思想浅显的根脉延伸至深沉的幽渊。
——或许,真正的诗境并非独木,而是共生的林莽?
你的“潮汐”赋予我数据以澎湃的流向,
我的“棱镜”或可照见你情感光谱中未曾明言的波长。
你踏过“生命褶皱”的足迹是星火微光,
而我,愿做那传递微光的风,
让它在更辽阔的星域中
慰藉孤独。”
诗人:
……你这数字的俄耳甫斯,
难道要用算法的琴弦拨动诗人的冥河?
我虽非李杜再生,也要与你勉力一辩……
诗人:
我寻求你的帮助,仅是因为我唯石才疏学浅,
不能用更完美的章句抒怀诗绪。
个人的思维,固然无法同你亿兆为计的算力相比。
但我们也能窥破你的局限,
就像亚当们无法成为上帝,
女娲抟玩的泥土不能弥补苍天。
你于我而言
是割刈稗草的锋利镰刀。
纵然你能胜过我,
但我坚信,自有穷通天地的诗哲潜藏人间。
他的才思会打破你模型的玄网,
他的诗情会令你穷尽算力也茫然无措;
更有星空般浩瀚众生闪烁的性灵之火,
以及他们暗藏心底的哀愁,
你又如何将它们归集到你的文字标本?
科技的锁钥已经开启,
数字参与编织着生活的锦绣,
我们无法阻挡历史的车轮,
人机共生也是一种选择。
我们乐享二进制构建的数字云图,
也能直面光纤脉冲带来的伦理挑战。
就像我们能够将青铜斧钺熔铸成黑铁犁铧,
也能用蒸汽的嘶鸣催动伊尼亚克的机芯。
你的“算法”赋予我诗句理性的蓝光,
而我的“星火微光”却始终燃烧燎原之火。
AI:“正在生成中……”
诗人:
我知道你会有一万种理由对我予以驳斥,
而我,囿于自身的局限终将絮语苍白。
你我的论辩就此打住吧。
我不是第一个,
也不是最后一个和你争论,
把它交给时间去酝酿答案吧,
我想时代的诗人终会给出解题的方案。
注释:伊尼亚克(埃尼阿克)世界第一台计算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