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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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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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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给了我极美的童年

我有多个故乡,那些都是第二故乡。心中的故乡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出生地,我的原乡-北大荒原。

我的童年是在北大荒度过的。有的人出生即是罗马。曾羡慕过出生在北上广一线城市人的得天独厚,能感受到大城市历史底蕴的渗透和高速发展现代化的便捷。也曾羡慕过出生在江南水乡的人,生活在四季流金滴翠,波光潋滟如诗如画的风景里,尽享人间绝色。整日莺歌燕舞婉转鸣啼,小桥流水人家,繁英缤纷花满目,悠悠浮动有暗香。

来到城市多年,困在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墙里日渐窒息感燃烧,到处是挤挤挨挨的车河和人流。看似如今城市长大的孩子锦衣玉食却远没有我小时候快乐。那种快乐是真实的自由。而现在灵魂似乎被禁锢在逼仄的维度里透不过气来。不禁怀念童年在北大荒的广阔天地,信马由缰的日子。

北大荒给我极美的童年。首先是大自然的广阔,群山峻岭的巍峨,壮丽绵延起伏数里。大江湖泊的烟波浩渺、平原一望无际,大地各种色彩鲜艳的野花点缀在绿野之上。紫的,红的,白的,黄的,粉色的花花朵朵开在碧波草色里如在绿毯织绣的五彩锦缎。荡漾的大泽里,一个个万年积累的翠绿可爱的塔头,不时飞起的水鸟,丹顶鹤在芦苇荡和蓝湛湛的湖泊上空盘旋徐徐降落。在蓝天白云中自由翱翔,任来去自如,北方辽阔的地貌塑造我正直不羁爱自由的天性,只可惜我不是鄂伦春族,缺一匹骏马。羡慕游牧民族自幼在天地之间策马奔腾,融入北疆大地开阔勇往直前的民族性格特点。

那时的北大荒多么迷人,一切都是原生态的自然环境。童年是自由的,心是自由飞翔的。我和小伙伴每天蹦蹦跳跳在平原快乐奔跑,像百灵鸟一样快乐。原野就是无边的花园,小鸟在前面带路,野花飘香,蜜蜂在身旁的花树嗡嗡地飞来飞去采蜜。自由放养的童年赋予我们健康的体魄,体形轻盈,动作灵动敏捷。没有玩具没有巧克力,不用上幼儿园。但精神富足,这种快乐是触摸大自然带给我们的。每家的父母养活大帮的孩子为生计奔忙着,无暇顾及,大的看小的,我是哥哥们轮流看大的。我常躲在家里的后窗窗帘后面,一块泥巴,一把狗尾巴草。也能玩上半天,坐在那里一眼能看到西山夕阳映照着天边红霞和金色的火烧云。

那年月我们童心好奇,活泼好动。没有玩具,照样玩的花样百出。下河捉鱼摸虾,草丛里扑捉蚂蚱、蝴蝶,大肚子绿蝈蝈、采野花、玩泥巴。野地里采酸木浆,池塘边采青蒲棒,肥沃的豆地垄沟里采黑星星吃。也淘气偷吃过人家的西红柿和顶花带刺的黄瓜。孩童抵御不了带粉沙瓤的西红柿和鹅黄花娇嫩小黄瓜在绿秧上的诱惑,黄的,绯红的,碧绿的色彩煞是好看。

那时好玩的游戏颇多;翻绳子,跳房子,打口袋,歘嘎拉哈。最热衷的过家家,摸瞎,跳皮筋。叫上几个小伙伴,跳到天黑,跳到小举,大举。小时候真是身轻如燕,厉害的很。脚一勾,多高都能够下来。直到母亲喊我回家,才恋恋不舍回家睡觉。

(一)在24团

在24团的那几年,我家最初住在团部山脚下的畜牧队。24团是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地方,有山有水有河流。我的小学旁就有两座山。有山的地方就有趣多了,山里有无穷的宝藏。春天大人就忙着采蘑菇,木耳,采野菜。母亲在上班的空隙采蕨菜卖给收购的人贴补家用。

我和小朋友放学后背着书包去山上采地雷花,杜鹃花,找化石。玩到黄昏,在山顶就看见远处家里的平房院落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就知道母亲做好了晚饭。顺着山的另一条小路下山。手里捧着几枝野花,一路蹦蹦跳跳的,走过一个很陡的长坡,不远就到畜牧队。那时畜牧队没有几户人家,遍地野花。畜牧场养了很多牛马,早晨哥哥买回来温热的鲜牛奶。花两毛钱买一搪瓷缸子。牛奶是刚从母牛肚子里刚挤出来的,没有添加一滴水。母亲用锅煮几个沸腾,上面浮着薄薄一层乳白的奶皮子,浓浓的醇香扑面而来,母亲加点白糖放在白瓷碗让我趁热喝起来,香甜极了。

母亲养的毛茸茸的小鸡小鹅小狗也是我儿时的玩伴。母鸡抱窝以后,我天天盼着小鸡破壳而出。小鸡崽通体金黄,小嘴尖尖的,黑溜溜的眼睛可爱极了。每天回家放下书包蹲在鸡窝旁数出壳了几只。最好笑的是母亲不但让母鸡孵小鸡,还抱小鹅。发昏的母鸡上了当母亲的瘾,清醒不过来,给什么蛋都视若珍宝,当宝贝。孵蛋出了小鹅,母鸡照样带到很大,鹅崽长大了,体型快赶上母鸡大小,我赶它们下河滩里游泳,老母鸡在岸上焦急地咕咕的呼唤叫着,生怕淹死它的孩子。

(二)在洪河

搬到洪河的童年时期,无拘无束也是很快乐的。洪河无山脉,位居三江平原的别拉洪河畔。是湿地沼泽地带,号称地球之肾。大片一处处水塘环绕其间的草甸子。新开垦的沉睡五千年的处女地,到处都是原生态的自然界原样。在上学路上,我家居住的红楼旁边有一条河沟,旁边有片低洼地形成一个可爱的草塘。早晨的太阳从地平线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在春天草塘柔绿的青草地上,细细的柳枝笼罩在金丝的光晕里。一路的风景令贪玩的孩子流连忘返。初春的柔暖橘光,从寒冬的白山黑水过度到春天的新绿在春光里焕发勃勃生机。一朵朵小野花,小河的叮咚流淌,河边的青青草,柳枝的鹅黄色的苞芽,无不让一个十岁童真的心欣喜万分。

那时的北大荒原美丽而富饶,黑金的土地草筏子茂盛,小河沟里有很多的金黄的大泥鳅,一铁锹下去,都是翻滚的密密的泥鳅鱼。有翠皮色青蛙,还有土黄色蛤蟆。草塘里的蚂蚱,蝈蝈蹦跳蝴蝶飞舞。不时远处草甸子里野鸡忽飞,憨憨的傻狍子的欢跳。大自然的生灵无不让我感到世间万物欣欣向荣的美好。清亮亮的小河水哗啦啦流淌,随意用手舀起一捧水,晶莹水珠从指间滑落,躺在手心里的几尾滑动的小蝌蚪。常常采上一把野百合雏菊花插在家里玻璃瓶子里放在阳台石台上,观赏数日,轻嗅花香。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父亲在洪河的排干里打了三轮车近半车斗的鲫鱼,泥鳅鱼和蛤蟆混合的杂鱼。北大荒的冬天是天然大冰箱,放在楼下仓房前冻着。家属楼的邻居谁家想吃,就装上一盆,回家放点上红红的干辣椒,自制农家大酱用铁锅炖上,冷水域带籽的泥鳅鱼和蛤蟆味道极其鲜美。我只敢吃蛤蟆腿和蛤蟆籽,蛤蟆肚里的黑籽带着蛤蟆油吃起很香。可惜这种“野鸡飞到饭锅里,棒打狍子瓢舀鱼”的盛况再也不复见。

洪河是平原地区,场门是我和小伙伴爱去的地方。出了场门就是通向前进和前锋的公路。场门是洪河的标志性建筑,出了场门很开阔,无遮无掩一览无余,平原大地,原野,青纱帐,豆地。夏天太阳照耀阳光洒满大地。骑上父亲的二八车,弛行在场门外的大路上,八十年代那还是一条宽敞泥泞的土路。路两旁有很多人家在场门外开垦种的菜地,香瓜西红柿和黄瓜豆角倭瓜,土豆一应俱全。一串串紫色的豆角花和墨绿秧上的白色土豆花在田间地头绽放。

夏日的风中蒿草和野花混合的香气迎风扑面,高大的场门有一个桥,桥下有条河流,我们常常在哪里捉小鱼,河沟里 有很多种鱼,有鲫鱼,鲤鱼,老头鱼,柳根鱼。桥边有野生丛生着不知名的野花,密密小小的粉色花簇,夏日的太阳照着花影树荫,混合着泥土潮热氤氲的芳香。这种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只有洪河自然保护区还保留着珍惜的原始生态的原貌,时过经年,那年花开时节浓郁的香气却仿佛还在我身边弥漫,经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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