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是我们教室里的“边疆”。这里地广人稀,气候恶劣,是“好学生”避之不及,“捣蛋鬼”们心向往之的地方。而我,在尚未弄清自己属于哪类人之时,便已坐到了这里。
暑假前的一场考试,我大意失荆州,败走麦城,名次如飞流直下,一落千丈。于是,遥远的“岭南”成了我的“后花园”。只可惜,我没有苏东坡的豪放洒脱,吟不出“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豁达。当老师宣布调座位的决定时,我只觉眼前一黑,仿佛世界末日降临,几乎支撑不住。
抬起头来,关心我的,竟是班里那几个成绩不佳的“捣蛋鬼”。窗在我左手边,凉风习习,吹散眼前的雾霭。他们朝我挤眉弄眼,送来“本地土著”特有的问候。
“嘿,小徐,别垂头丧气。这儿光线不好,但空气新鲜;成绩不好,心情不差!”阿蔡用他自创的辩证法安慰我。
“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就是一次没考好嘛,还有下一次呢!”老陈搬出精神胜利法。听着竟也有几分道理。
他们表面上嬉皮笑脸,课堂上没个正形,可暗地里,也在悄悄努力。阿蔡躲在被窝里打手电筒背单词,老陈梦里常喊“我考上了”“我成功了”。望着他们真诚的眼神和那略带自嘲的笑容,我重新拾起了信心。
在一节物理课上,老师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提问一道难题,全班无人应答。碰巧我曾做过,便高高举手,甚至激动地摇晃。然而老师只是叹息:“怎么就没人会呢?”我愣住了——不是老师没看见,而是他认定,“好学生”都解不出,何况“差生”呢?我的手,久久没有放下。
一个学期过去,我终于离开了“最后一排”。与我一同离开的,还有交情深厚的阿蔡和老陈。当然,也有同样多的人“中箭落马”。
“去劝劝他们吧。”
“好,我们不仅是过客,更是同历风雨的同路人。”
我们走向那些低头叹气的同学,说出那句熟悉的话:“这里光线不好,但空气新鲜;成绩不好,心情不差!”
别了,我的流放地。你让我承受委屈,也教我经历风雨。我想:也许永远会有“最后一排”,但不会有人,永远坐在“最后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