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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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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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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常青树

我家乡这里山多,水多,地理地貌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北高南低,山海相依”。我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更是酷爱游山玩水,但初冬的山我倒是还没怎么爬过,前些日子我便心血来潮,去爬了这里很出名的一座山——“万里长城第一山”,角山。

角山有两种玩法,一种是买票进入官方通道,也就是角山长城,长城随山而走,爬到一定位置可以俯瞰到山脚下的燕塞湖,如果爬到山顶,赶上晴天便可以见到长城“扎入渤海湾”的绝美景象。如果没记错的话,角山长城是在万里长城中唯一可以望见大海的地方。

第二种玩法便是走“小路”,其中的一条小路就在角山的南侧背面,那里属于半开发状态,是不需要买票就可以进入的,台阶一路修到山的三分之二处,在那里也可以见到燕塞湖,中间路段还可以任意游玩,不过相较而言这边的景色就打折扣了不少,但更加有“原始味道”,我打小就爱“冒险”,所以我选择的是第二种。

到了山脚下时我便感叹,冬季确是不同于其他的三个季节。角山不再是夏天的千山一碧或是秋天的五彩斑斓,而是裹着一层青灰的雾霭,像是老式相片,泛着黄,没有那么透亮。但这个季节的角山展现出了本有的那股“苍劲”和“锋利”。

山上的四季常青树——松树,在我游玩时显得扎眼,周围都是灰秃秃的,偏偏他们意气风发,这一棵儿,那一棵儿的“开着花”,让原本“锋利”的山反是多了几分儒雅。一阵风刮过,把地上的松针和枯叶揉做草团,风推着草团,在山里面跑过来跑过去,我眼神不太好,用余光冷不丁撇见,还以为是遇见了山里乱跳的小松鼠......

空气也不同于春夏秋,冬天山里的空气干,干的发脆。快爬到了台阶的尽头,我便感到口干舌燥,浑身不自在,就掏出随身带的水大口喝了起来,刚咽几口,听到身后一阵沙沙作响,我转身便见是同样上山的大叔,他持着登山杖,身上时髦的白色棉服在阳光的映照下,倒像是披了身银衣。

等到离近一照面,才发现是位“老熟人”。因为我的本职工作是从事空调行业,就在几个礼拜前来过角山旁的石河水库,水库的空调是我们负责安装调试的,而这位大叔便是石河水库看管大门的其中一位工作人员。

很明显他也认出了我,我们互相拉起了家常,才知道这位大叔姓牛,明年就六十岁了,牛叔是一位有风趣的人,也是一个体格硬朗的人,这一点从他在冬天里爬山就能看出来,而牛叔虽然岁数比我大了两轮还多,但是聊天并没有什么隔阂,什么也都聊的来,用“银发力量”来形容他正合适。

山的四周在我们聊天时发生了变化,原本青绿色的松树开始变灰,阴天了。"下山吧,这天要下雨,一会儿再给咱俩浇了,从这走......"牛叔用手向左前方边指边对我说着。那条路是下山的另一条路,这条路可以更快的下山,但是比上山那条路更陡。

牛叔腿脚灵活的很,从他的动作来看绝对看不出他是一个快六十的人,他手里拿的登山杖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成了累赘,根本就用不上。

我们又继续往下走了一段山路,碰巧前方有一个石亭,这石亭应该是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在我的记忆里隐约感觉到小时候和姥爷来过这里......记不太清了。在边走边回想这亭子的时候,风来的更大了,而且这风里裹挟着海腥味儿,一股脑的往我的鼻子和领口里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雨马上就要落地了,还没等我从直觉里出神,便看见一滴硬币大的雨点砸在前方的石阶上,随后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

见此情景,我和牛叔几个大胯步又折反回石亭。

"冬天里下得最急,像是着急赶火车去似的。”牛叔拍了拍棉服上溅落的雨滴对我说道。“得亏这有个亭子,要不肯定成落汤鸡了......”交谈间,雨帘已哗哗啦啦扯开,千万滴雨点砸在松树枝上,倒是别有一番意境。巧的是从亭子的侧面刚好可以透过树枝和雨幕看见点点古城,那是山海关的老城区。山海关,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它让我想起的不止是名扬四海的“天下第一关”,还有那里的包子和老汽水,他们伴随了我整个童年......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没过多久雨势变的稀疏,眼看就要停下。我们也得继续“赶路”了,牛叔的登山杖将被雨润泡过的土地划出淡淡的沟痕,留下了我们专属“到此一游”的印记。

“你听,冬雷。”牛叔又忽然驻足对我讲,我也停脚步下侧耳,果然有隐约的轰轰声从云层深处传来,这雷声像是潮水正拍打着渤海湾上的礁石发来的声音......

下到山脚时,雨已完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挤出几缕金线,把地照得发亮。我们大概又往外走了一里地,从山脚旁的村庄经过时,看见几个小学年纪的孩子在地上画画。牛叔走到他们跟前,微微蹲下身,用杖尖点着其中一处:“这画的是刚才下雨的山吧?”孩子仰起冻得微红的小脸:“爷爷,我画的是会下糖果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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