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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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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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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渡

“停下,”男人跑着说。“请停下,请停下。”

青年在一位只能看到眼睛的女孩旁停了下来。女孩全身被黑色包裹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的面纱、黑色的到脚踝的长裙、黑色的凉鞋。路灯在黑暗中沉寂着,不宽敞的人行道在旁边店铺窗户和门中散出的光亮中亮了些许。

“请停下,”男人说。“小姐。”

“你好,”易瑾舒说。“有事吗?”

“你好,”男人说。“有事。”

“请说。”女孩说。

“彦安的事。”男人说。

“陈彦安?”女孩问。

“是的。”

“然后呢?”女孩摘下黑色蕾丝手套,用她那纤细的手指摘下了另一只手的手套,将两只手套叠放在一起放进了黑色皮包中。

“等等他。”男人说。

“为什么呢?”女孩说。“等鬼吗?”

“可能是的。”男人说。“在亡灵中摆渡,接引他回来。”

“您在说些什么?先生,”女孩说。“您有病吗?”

“你觉得呢?”男人将帽子向后掀落,用手指拨开头发,露出了他那白皙的脸。

“是你,”女孩说。“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是的啊,”男人说。“好久没有见了,”“现在还认为我说的是胡话吗?”

“对不起,陈彦安怎么了?”

“你会知道的,”男人点了只烟,吸了一口说。“你愿意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吗?”

“嗯。”女孩从包里取出手套,先是戴上了左边的,然后又带上了右边的。

男人送女孩回到了她待了两个月的公寓,公寓起码可以装下五头成年大象和两只小象。客厅里摆着香槟、法国白葡萄酒等名酒。书房里面陈列着多种文字的书。那个男人比她大8岁,她小学还没毕业,男人就进了大学,女人初中前的好成绩离不开男人,只是后来男人再也没回去过,但年年给他的父母写封信,寄几张照片;有时也会给他的父母买好车票,到他那和他一起过年。

女孩想不明白他和陈彦安的关系,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今天会出现,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回家。他后悔昨天没多问几句。女孩躺在床上想着这些问题,想着想着便在梦里了。

她问:“你和陈彦安是什么关系啊?”

“他是我老板的孩子。”

“你为什么不回家啊?”

“工作太忙了。”

“那陈彦安怎么了?”

“等等你就知道了。”

她醒了。她想梦里的回答和大多数人的回答真像啊。想着想着,他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昨天睡的好吗?”

“你是?”

“陈彦安。”

“你大爷!”

一声大吼后,她真的醒了,醒的很彻底。

女孩吃完早餐后,她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

“待会会有人接你。”

“你是?”

“我,昨天的那个男人。”

“哦。”

门铃响了。她上了车,车拐了很多弯,路过了很多十字路口,换了很多条路,最终在一座大厦前停了下来,女孩走下车见到了男人。

“进去,直走就好。”男人说。

“哦。”女孩说完便像着了魔似的向里面走去了。

“易瑾舒小姐吗?”一个护理人员穿着的人说。

“是的。”易瑾舒说。

“里面请。”那人说。

她进去后看到了他让他写的字。“海上生明月,天涯若比邻。——易瑾舒”

“混蛋,还真是若比邻,都到面前了。”易瑾舒心想。她坐到床旁边的椅子上低着头削着苹果,削的苹果皮像附了记忆的影像带。

那天天灰蒙蒙的,易瑾舒看着火车窗外的光景,便寻思着先找一处安身之所。女孩乘坐的火车走过的大多是平原地区,那边的天很蓝,蓝色的天幕下有很多她喜欢的云朵。火车也穿过几次隧道,不过隧道并不是特别长,她跑个神的功夫火车车厢便从隧道的一头到另一头了。易瑾舒一路走来,见了不少出租房屋的,由于价格或者房屋原因,最后女孩只能拉着行囊继续向前走。

“小姐,租房吗?”一道年轻的声音惊得易瑾舒抬起了头。

“嗯,”易瑾舒说。“多少钱一个月啊?”

“你愿意出多少?”陈彦安说。

“一千元每月?”女孩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把这句话说出来的。

“成交,”陈彦安说:“上车,我带你去看房。”

“你先走吧,”易瑾舒说。“我打车跟你后面。”

“行,”陈彦安说。“别跟丢了,这是地址。”

出租车司机一会就把女孩送到地方了,易瑾舒看着眼前的房子,手握着车把手。灰色的天空色萦绕着这座金白色的房子,房子的门也很厚重。陈彦安在门前方的空地等候着,他显得是那样渺小。

“到了?”陈彦安说。“快进来吧。”

“哦。”易瑾舒说。

“司机,麻烦您等一会,我进去看看房,不合适还要您在把我送回去。”易瑾舒说。

“快点哈。”司机说。

“嗯,谢谢你。”易瑾舒说。

陈彦安走在女孩的前面,女孩感觉他不是那么渺小,可依然很渺小。很快,他们就通过门进入到了房子里面。女孩在陈彦安的介绍下频频点头,这样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

“那就看到这里?”陈彦安问。“你感觉怎么样?”

女孩听到陈彦安的这个问题便停止了点头,她的手心出着汗,左手的两只手指捏着右手的手指,她清楚地知道这套房子绝不是她的出价可以租到的,可错过这套房子就不可能再遇到同样的了。

“好,”易瑾舒说。“挺好的。”女孩慢悠悠的说。

“这个是公寓的钥匙,现在归你了,”陈彦安说。“记得按月交房租哦,要是觉得不安全可以养条狼狗,多养几条也可以。”

“哦,”易瑾舒说。“这不是玩笑吧?”

“不是,”陈彦安说。“我这是做慈善呢,猪头。”

“哦,”易瑾舒说。“不,你才是猪头。”

“要不咋能遇到你呢。”说完陈彦安便朝门外走去了。

“谢谢你。”易瑾舒说。

“再见,猪头。”陈彦安说。

“再见。”女孩在门口说。

“咋样啊?”司机问。

“看好了,麻烦你了,这是车费,您收着。”易瑾舒说。

“刚才不是给过了吗。”司机说。

“您在这等了那么久,肯定少赚了不少钱,这一点点补偿您收下。”易瑾舒说。

“刚毕业吧?”司机说。

“嗯。”易瑾舒说。

“我家的那个也是,都没啥钱,算了吧。”

“谢谢,您可以给我留一个名片吗?”易瑾舒说。

“可以,”司机说。“有啥事你打电话就行。”

“嗯嗯,”易瑾舒说。“再见,叔叔。”

“再见。”那辆汽车在这句话消失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易瑾舒拖着行李返回公寓后就开始处理公寓内她想到的隐患,门都换了锁,有问题的防盗窗也找人给更换了。

“猪头,”陈彦安说。“我算是你的小小恩人吗?”

“不算,”易瑾舒说。“钱货两清了都,别耍赖。”

“好,不耍赖。”

“我下个月就准备走了,”易瑾舒说。“你可以准备找新的租客了。”

“为啥啊?”陈彦安说。

“要换个城市工作了。”

“好运。”那天陈彦安说完就离开了。

“我要离开一段,”陈彦安说。“离开的时候把钥匙放门前花盆下面就好,多住几天也没关系的。”

“有事?”易瑾舒不安的问道。“我会付钱的。”她立即补充道。

“做个小手术,”陈彦安说。“你不是爱写字吗?写一幅字送给我呗,毕竟你是我的第一个房客,”“说不定也是我的最后一个房客。”

“好运,”易瑾舒说。“你想写些什么啊?”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陈彦安说。

“等会哈,”易瑾舒说。“我拿下笔墨纸砚。”

“好。”陈彦安说。

陈彦书说一个字,女孩挥毫在纯净的白纸上写一个字。

“落款吧,”陈彦安说。“天天叫你猪头,不会真是吧?”陈彦安略带嘲讽的语气说。

“本姑娘有名字,不叫猪头。”说罢,女孩便在白纸的左侧落了款。

“易瑾舒,”陈彦安说。“原来那你叫易瑾舒啊。”

“嗯呢,”易瑾舒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叫陈彦安,”陈彦安说。

“哦哦,”易瑾舒说。“挺好听的。”

“你的也是,”陈彦安说。“天道最无情,人间好乘凉。”

“原来你还会写诗啊?”易瑾舒说。

“随口说的,上不了台面。”陈彦安赶忙回到。“我来过你这几次了?”

“五六次吧,”易瑾舒说。“咋了?”

“随口问问”陈彦安说。“那我走了。”

“行。”易瑾舒说。

“字我也带走了。”陈彦安看着易瑾舒说。

“嗯。”易瑾舒说。

陈彦安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幅“海内存知己,天眼若比邻。——易瑾舒”。

“再见,”陈彦安说。“幸运的女孩。”

“再见,你也是。”

“对了,”陈彦安说。“可以的话多留几天?”“我做完手术为你送行。”

“再说?”“最多等你一个礼拜?”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易瑾舒放下苹果说。

“他需要你。”男人说。

“需要我什么?”

“摆渡,”男人说。“在一片干涸的湖泊中摆渡。”

“什么?”易瑾舒说。“你可以直接点吗?像小时候一样。”

“她需要你的血。”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是,”男人说。“也不是,”“你可以随时离开。”

“好。”

“谢谢。”

“所以你在为陈彦安工作?”

“我是他师兄,”男人说。“那套公寓属于你了,你可以选择卖掉,或者留下。”

“是啊,”易瑾舒说。“天涯,若比邻。”说完,她步入走廊,在护理人员的指引下为他奉献着他需要的。不知过了多久,她走出了大厦,天空是蓝色的,有些蓝色是见不到的,它们停留在了淘气的云朵后面,跃也跃不出,天空下布满了斑斑点点抬头仰望,有的躺在,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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