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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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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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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里的红山茶

大雪里的红山茶

昨日大雪节气,大,盛也。然未听到雪的脚步,也未看见雪的身影。

大雪时节,已是孟冬,我们在杏叶金黄、枫叶似火的画卷里依然做着秋天的梦。

一袭深绿长裙的佳人,娉娉袅袅,高贵清雅,沐浴在和煦的阳光里,一朵红花斜插发间,偶尔瞥上一眼,让人神清气爽。

一个转身,佳人的装扮更加精致,不施粉黛,也难掩灼灼其华。有牡丹的富贵,有桃花的绚烂,也有红梅的冰清玉洁,真叫人移不开脚步。

哦!是学校食堂旁边的那一溜山茶花盛装登场了,一树树火红的山茶花,像一朵朵腾空而起的红色烟花。血红的山茶花肆无忌惮地挤压绿叶的空间,怒放着鲜活的生命,与墨绿的叶片交相辉映,着实让人喜欢。

我清楚地记得,最先让人注意的是拐弯处的那一盆山茶,深绿色的叶片没有了夏日里油亮亮的神采,却依旧密密麻麻地坚守着岗位,像一把撑开着的儿童伞。伞顶上斜靠墙边的一朵山茶花最先开放,也许是害羞的缘故,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开着,竟然让匆匆而过的老师们没有察觉。

一天早上,几名年轻的女教师在那一排山茶花前不停地变换着姿势,或张开双臂欲上青天之状,或手捧茶花陶醉于清香之势,或手挽山茶欲分娇艳之态,不一而足。近几日晴朗的天气,暖暖的阳光,让这些山茶树默默地吸收了充足的能量,仿佛一夜之间齐刷刷地开满枝头,就是为了给人们一个惊喜。

这些花儿虽是初上枝头,却也不惧生,倒也开得热热闹闹。山茶花很是大方,都端坐在枝条的顶端,尽情地舒展着身姿,整棵山茶树上就像挂满了一个个红灯笼。

山茶花有单瓣的和重瓣的,颜色也很是丰富,寻常多是粉色的,鲜红的,白色的,墨色和紫色多在植物园才能见到。这一溜山茶树像是早就串通一气了,开着清一色的鲜红的重瓣花儿。层层叠叠的山茶花开满四周,仿佛从顶端飞流而下的花瀑,卑微的绿叶小心地躲在花丛中,托起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微风轻拂,红艳艳的花儿渐渐地笑得东倒西歪,仿佛绿波上荡漾着的流花。

绚丽的山茶花让单调清寒的冬天有了浪漫的气息,虽不见翩翩起舞弄清影的蝴蝶,也不闻游走花间唱情歌的蜜蜂,单是敢于冬日里怒放的这一份勇气,就能让人心生敬意。正感动间,一阵平平仄仄的声音从办公室里缓缓传来:孟冬纤云随天高。辰龙岁终,暖阳还斜照。山色斑斓水迢迢,秋菊含香霜雪傲。东篱瑟瑟百花凋。山茶花,碧树红姿娇。情暖人间佳人笑,消却岁月万般恼。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的一阕《蝶恋花》,让我听得真真切切。

一夜风雨,一夜凉。呼啸的北风没有放过这一排山茶花,冷雨也作无情状,无休止地敲打着娇嫩的山茶花。褪去残红的花儿脸色苍白地在枝头上瘫作一团,或晃晃悠悠地随风飘零,落红满地,只剩下一束束嫩黄的花蕊无助地站立在枝头上,让人不胜唏嘘。“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一股莫名的忧伤油然而生。

一场隆重的花开难道就此落幕?我心有不甘地近前察看,眼前的骨朵让我有了杞人忧天之嫌。高高低低的枝条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骨朵,仿佛一枚枚初生的毛桃,又好似鼓鼓囊囊的襁褓里酣睡着一个个的婴儿。浅绿的骨朵外面裹着一层细长的绒毛,白色的长绒足以抵御冬日的风霜雨雪。小小的骨朵丝毫不惧外面狂野的风雨,一个挨着一个,一个挤着一个,伸长着脖子,想要探听冬的气息,早早地等候与飞雪的约会。有几个大一些的骨朵,懂得装扮自己,头上扎起一条红色的丝巾,浅浅地从绒毛里露了出来,想尽情舒展那曼妙的身姿。

看着满树的骨朵,我才感觉到自己肤浅了,简直是熟视无睹。原来它们在九、十月份甚至更早的时候,就在默默地囤积养分,积蓄力量,只为孕育出这些前赴后继的骨朵,让冬日里的山茶花能一拨接着一拨地绽放,一直延续到草长莺飞、山花烂漫的春光里,总不至于让肃杀的冬天是那样的了无生趣。山茶花的骨朵就是有这样一股当仁不让的劲儿。

遥想当年,龙山县最知名的风水先生仔仔细细地探查了城内外各处的风水宝地,最后相中春厂坪,迁来了北门上的云从书院,是为现在白岩书院的前身。百年学府,首迎旭日东升、瑞气千条,俯瞰果利河的波光粼粼;古木枝繁叶茂,下自成蹊,探寻昔日沧桑的往事;杏坛化雨,初心如磐,育得数代贤才。如今凄风冷雨中盛开的山茶花也在为赓续百年文脉增添一抹亮丽的色彩,心中有念,我当执笔问安。

刚一抹阳光明媚,又一程风雨相随。我再次走过遍地落花的小径,顷刻间,花香满襟,卸下满身疲惫,抖落一身风尘。其实只要心怀简单,随处都能偶遇触动心灵的风景。不要问,也无须问,明天是雨雪初霁还是艳阳高照?只要心中有梦,明日又将是满树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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