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紫家楼下的花圃里,紫苏、幸运草、马兰草、香茯子、薄荷成片生长着。青涩的枇杷果也被紫摘来吃得差不多了。
紫小时候,父亲教紫太多农业知识,他教紫养植花草。当时在紫代寺镇老家,我家有100多平方米的院坝。父母亲在翻新祖屋的时候,父亲吩咐修屋造房的工匠砍去了陪伴我长大的槐树。
说起槐,紫记得每年的春天都会结很多成串的槐花。我们会等待某一个雨水天气后,父亲就把楼梯依在槐树杆上,我和姐妹掌着楼梯底部,他站在楼梯上一梯一梯地把那些槐花摘下来放置在烧箕(簸箕)里,然后让被风吹拂的槐花凉干露水。再过一天一夜,等槐花有些许荫干,就取出少量来泡温开水喝。
现在紫想起来,那种味道有些许甘甜,又有几许清爽。
剩余的槐花,父亲把它们切碎成渣。然后放入四个鸡蛋混拌。
等火炉火烧热薄薄的铁锅,父亲在锅里放入一些过了保质期的猪骨头油,(过期骨油是母亲从她干临时工的单位,代寺经营站保管室称取的。)再把搅拌好的汁液倒入锅里,等待鸡蛋开花,再翻一面等待汁液全部成熟,装盘。这样一道代寺镇的名小吃“芙蓉蛋”就成型了。
父亲在教我栽花时,我们会把竹篱笆先建起来,以便挡住所养鸡、鸭的围攻。
父亲为我们种植的花草有太阳花,紫罗兰,天鹅蛋,非洲菊,某一段时间,他还带回战友赠送他的一树月季。
父亲说,太阳花向阳而开,等黄昏,太阳落山后花朵就会自然关闭花瓣。
果然是这样的。这么多年,我对太阳花是情有独钟的。我一看见这种花草,就会怀念起父亲在世的好。
而今,紫任时光匆匆滑落。我希望的是,在我落写这些文字的时候,也是我在花费幸福的光阴。
“其实,紫罗兰虽然花叶显紫,但是它开的花朵会是粉红色的。”这些都是父亲告诉我的。
“非洲菊是外来物种。它开的花拥有多种色彩。有紫色的,有红色的,有黄色的,还有白色的。”父亲说。
其实,这么多年,紫影独立旅行那么多地方,欣赏过祖国山河美丽,却从来还没有见到过紫色菊。
父亲说,天鹅蛋适宜种在屋顶。因为传说天鹅蛋是外星人拜访地球留下的。
我见过的天鹅蛋,最钟爱的是在家乡老屋临家酒厂厂房屋顶上的天鹅蛋。我整整等待它10年,它才开花给我看。
当天鹅蛋开了花,我看那花朵儿小小的,一朵一朵地贴在刺儿旁边盛开——
当微风一吹拂,花儿含笑,父亲笑话我对花痴。
那时候,月季也是被紫宠爱了的。它不管春夏秋冬,都默默为我们开花。
紫现在还记得某一夜,我漫步在院子里听蛐蛐儿鸣叫,却见月光如水倾斜下来,照在月季花上。我感觉这多像朱自清写的《荷塘月色》中的景象。
我想象月季花似荷。紫就是那一个采莲人。
后来,父亲走了。他变成泥土。
母亲就坼除了篱笆墙,把所有的花草清除,她再把花圃用她在垃圾山捡回的半节砖围起来。
母亲把花圃抬高两尺,在里面堆积了新土。被母亲重新规划的花圃养了好多石蒜花,一株玫瑰,一颗大理花。后来,母亲还补种了一颗芙蓉。
某一年,她又养了龙葵,滴水观音。母亲说,家里养了狗,加上老屋周边长期潮湿,害怕有蛇出没。
滴水观音的汁有巨毒,如果不小心滴入眼睛里,会让人眼失明。
母亲说,滴水观音的叶、茎、还有汁液却是蛇伤良药及狂犬疫苗。
紫印象最深的,是后来母亲栽种整理植物的背影孤单。
曾经在祖屋的大门处,母亲栽种过土三七,何首乌。她为了生汁及家庭用菜方便,她在院子里依次种过葱葱蒜苗,鱼腥草,蒲公英,血皮菜。当然还有车前草、金银花。
我对父亲的念想是我要求母亲留下父亲曾为我们栽种的那一树葡萄。
某一年,母亲说,当葡萄藤越来越生长得好,母亲告诉我葡萄树已经爬到屋顶上,虽然每一年都在修枝,但是父亲曾经用旧铁丝搭建的蓬已经不能够承载葡萄果的重量。
后来,母亲来到城关镇安居四妹家。家里的院子随着时光流失,老屋破败。
当葡萄树老了。为了母亲在老家养老,我们姊妹商量好,翻修老屋。
当部分土墙被换成砖墙,当泥地及三合土地换成混凝土地面,琉璃瓦挂上屋顶。旧屋焕然一新。
母亲终就因病在老屋中慢慢枯萎。2021年植树节,母亲在泸州病世。
再后来,母亲离世后。逢年过节,我们姊妹经常回老家团聚。
而今,守望及料理老家家务的人是大姐和二姐。常住的是幺妹。
而今,屋主依然是父亲,户主却因为母亲的离开变成了幺妹。
而今,大姐又承担起养护小院的责任。她在花园里栽种了紫薇,桂花树,还有众多的多肉。当然少不了的依然是葱葱蒜苗,还有那些嫩气的红油菜,瓢儿菜,鱼腥草……
紫影,于国际劳动节书就于中国富顺县北湖上城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