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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铭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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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十八
旧灯塔蹲在潮声尽头,
贝壳盛满未启封的潮信。
每道晨曦都像是开启;
每道暮色都浸成褪色的蓝。
我是一片初秋的叶,
卷曲在季节的指尖。
你们在奔跑中握紧船票,
我是古渡口被遗忘的木桨。
记忆在崩塌中坠落,
我徒劳地接住瓦砾。
十六岁渔汛小屋的琥珀色夕照,
被光线的把戏——永远欺骗。
现在我是一块礁石的幽灵,
半截浸在浪里看你们狂欢。
连呼吸都不在浪花上留痕,
只让雾色在滩涂漫成薄纱。
在失眠的黏稠糖浆里,
日记本的留白处,
月光洇开,无声的叹息。
未来是灰白的雪花噪点,
盘旋的鸦群啄食希望。
礁隙里——
海鸟衔来整个天空的蓝;
暴雨后泥土的气息古老清新。
根系向虚无的深处延伸,
在自身腐朽里汲取养分。
荒野上十八岁的耐旱植物,
在无意义中雕凿印痕——
那是把影子钉进岩层的执着,
是洞穴壁上远古的手印,
只为证明:我在此刻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