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
太阳与月亮像是约定好的一样总是提前用麻袋收回晒在人间的霞光,这让人们总猜不准每次收尾时会不会有雨露从袋口溜缝偷跑出来,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搅动平静的池水,一股脑扎入人间泛起无声的涟漪。
这夜的风来的很急,走在回家的路上,迎面就跟我撞了个满怀。我问它:“你在找什么?”风不语,我便回头向它来时的方向看,发现她所经过的地方都拉来了一朵朵漆黑的云团,像棉被一般遮盖着不透风的地方,让仅剩几缕贪玩的银光都不由得自觉的回了家。
透过那厚厚的积云,我察觉出一丝不对,云层中似有滔天巨物在滚滚蓄积。不过片刻时间便有一道狰狞暴雷自天尽头直直地劈了下来,看的我心惊肉跳。我不是怕雷,我是怕那个因为我贪玩而生气,虽然严厉但是处处关心着我的父亲。是的,我就像那些贪玩的银光,总能在不知名的地方,与不知名的人做着不知名且无意义的事。
雷声过后便有露水湿哒哒的随风散落,落在树叶上的也总能飞溅到我的脸上,我无奈,因为开局就是惨败,还未有所准备便是雨露均沾。
稻田中的泥泞路最是难走,脚上像是穿着双没有冰刀的鞋,在光滑的溜冰场中蹒跚踱步。时间刻不容缓,索性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停靠在路边将鞋袜一脱,光着脚便向对岸奔去。有时回归质朴反而能在风吹雨打的动荡时局中寻找到一丝希望。
“哒哒——”的雨声在我踩过的泥土中盘踞着,我跑的很急,在和雨玩躲猫猫,但我很会耍赖。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淌过了整片水稻田,等到雨过天晴后这里将会遍布一个落荒而逃的人的足迹,没有章法,只有一个坚定的目的地,我是这么想着的。
等到我推开家里的大门时这才在明晃晃的大灯下看到被雨水、汗水浸湿的后背和沾满泥土的白裤。听到动静的父亲端着碗筷缓缓从大堂走出来,满是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的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一例外。
面对“公堂大人”的威压不由得使我愣在原地,根本不敢大声喘气,也就更别提滴溜着乌黑的眼睛与其对视了,眉毛都还挂着当时飞溅到我脸上的水珠呢。
可能是看到了我身后追过来的云,不多时便落下一句“先吃饭。”就转身回去了,如释重负的感觉真棒。
风再一次袭来,只不过这一次是从我的背后来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搜遍我的全身。不经意间我的一个抖身便将最后一缕银光散落在地,便被风拿走,归还给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