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家是个很穷的地方,穷得连玩具都买不起。孩子们天生就会玩儿,就算没有玩具,我们能玩的游戏还是不少的呢。这些游戏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快乐。
男孩子吧,不怕脏,就爱玩泥巴。老家的泥巴随处都是,一分钱也不要。一下雨之后,脚下的泥土被雨水浸泡得湿透透的,黑乎乎的,软乎乎的,正好可以用来玩“摔炮捂”。几个小半橛(小男孩)喜欢围坐在一起,抓起一把泥巴,捏成碗状,碗口很深,然后手掌翻过来,使劲儿朝地上一摔,响起“嘭”得一声,震得小小的心脏呯呯直跳。响声很大,像炮声一样,在村口的树行子里回荡着。炮捂一炸,泥巴喷溅得到处都是,粘到衣服上,脸上。沾着泥巴的手朝脸上一拨拉,接着继续摔炮捂。玩得尽兴时,满脸泥巴的脸上嘴巴会微微一裂,露出雪白的牙齿。
泥巴还可以拍成小小的圆形薄片状,扔到小沟里或池塘里。这个叫“扔面片”,我比较喜欢玩儿。扔面片很需要技术。抓一撮泥巴,团成丸子,双手一拍,就变成薄薄的小圆片。小圆片放在手心里,手心朝上,然后对准水面,微微倾斜,使劲一甩,小圆片贴着水面弹跳着,“pia,pia,pia”,打出一个小小的水花和波纹,直到最后沉到水里。谁的面片在水面上跑得远,打出的水花多,就算谁赢。一开始,我不太会玩,朝水里一扔,没打出一个水花,就沉入水底。后来,反反复复试了几次,扔得越来越远,打出的水花越来越多。
女孩子呢,爱干净,肯定不会玩泥巴的。她们喜欢跳跳绳,跳跳皮筋,挑挑线绳,扔扔沙包。
跳绳呢,就是家里晾衣服用的绳子。两个女孩把绳子从树上解下来,在院子里,或在门口小路,各自攥着一头,甩动起来。接着,一个女孩头一低,身子轻轻一闪,就跟着绳子跳起来。其他的女孩在一边看着。要是踩到绳子就输了,只能下线,下一个女孩接着上。绳子短就一个女孩跳,绳子长就两三个一起跳。村里的狗也会凑凑热闹,跟上去跳。跳绳的时候,绳子在空中甩动着,女孩子长长的马尾辫在脑后甩动着。
跳皮筋似乎最简单。从家里找一根皮筋,两个女孩在两头用腿紧紧绷住,另一个女孩使劲一跳,从外面跳到皮筋里面,再使劲一跳,从里面又跳到外面。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跳。要是觉得难度低了,就把皮筋拉高一点,继续在皮筋里里外外跳来跳去。
挑线绳是女孩的特长,我们男孩子玩不来。挑线绳是两个女孩配合着玩。一开始是一个女孩把线绳绷住,看着只是两条平行线。另一个女孩用双手手指一挑一挑,然后使劲一挣,平行线之间就出现两道交叉线。接着轮换过来,开始的那个女孩来挑,她细细地看了一下,找出关键的线条,朝手指上一勾,另一只手接着一挑。一勾一挑,几下子下来,使劲一挣,平行线之间出现了更为复杂的米字线。谁要是耐不住性子,就会把线绳挑得一团乱,解也解不开。女孩子心细,往往玩个十下八下,没有一次解不开的。
沙包是女孩自己用老妈的破布缝制的,缝得方方正正,规规矩矩。扔沙包是两三个女孩一起玩儿。用土坷垃或小砖头横着画四五道乃至七八道线,竖着画三道线,打成左右六个到十个方格。方格打好后,沙包朝方格里随机一扔,左脚抬起,右腿单腿朝方格里,一格一格朝前跳。跳到有沙包的那个格子里,左脚继续保持抬起姿势,把沙包捡起,转身扔到另一侧的方格里。接着,又是右腿单腿继续在方格里面跳,跳到一头,转身到另一侧去跳,直到跳到沙包处,捡起来,继续扔沙包。要是沙包扔在方格外面,或者单腿站不住了,歪倒下来,那就算输了,下一个女孩接着上。
捉迷藏是各地都会玩的游戏,无非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人家发现了。我们那里自然也玩儿,男孩和女孩一起玩。这个游戏的开头都是一样的,捉的人先眯上眼睛或蒙上眼睛。然后,一个人喊,“一备齐,跑。”大家伙儿纷纷四下逃窜,找个地方躲起来,有的躲在柴火堆里,有的弄一堆麦秸把自己盖住,有的钻到密密麻麻的草丛中,有的就跑到玉米地或豆子棵当中弯着腰躲起来。捉的人就要睁开眼睛时,喊道:“都藏好了吗?”“藏好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捉的人就睁开眼睛,四处寻找。不会躲的很快就会被发现。会躲的老半天也发现不了。乡下兔子和黄鼠狼比较多,捉迷藏的时候时常会碰到。要是那个家伙突然发现了,必然大喊一声,“有老野猫(兔子)!”“有黄狼(黄鼠狼)!”一听到喊声,大伙儿纷纷没有了捉迷藏的兴致,转头一起追兔子或黄鼠狼。兔子跑得快,也灵巧,怎么都追不上,就算追上了,头一转,腾腾腾一跑,又不见了。黄鼠狼个头下,尾巴长,朝哪儿都能钻,我们追着追着,一不留神,黄鼠狼就找个地方钻进去了,找也找不着了。我们追啊,找呀,拿着棍子在柴火垛里面捣啊,老半天也看不到黄鼠狼出来,一颗心就这样被黄鼠狼吊着。本来是我们小孩子之间的捉迷藏,最后玩成了小孩与小动物之间的捉迷藏。有时候找来找去,黄鼠狼没找到,倒是碰到一个鸭蛋、鸡蛋啥的,捡回去还能做个菜,倒也是一种收获。
童年就是用来玩的,就算是课间的十分钟,也有不少可玩的。我们男孩子往往不会放过这十分钟。下课铃一响,男孩子就飞奔出去,冲到教室外,冲到操场上。有的玩抬轿子,有的玩斗鸡,有的斗二炮。有的玩拾子儿,有的斗溜珠,还有的把家里收藏的家里掏出来,玩拍洋火皮儿,玩摔卡片,玩砸酒瓶盖。
抬轿子就是两个孩子抬着一个孩子。怎么抬呢?一个孩子左手握住右手腕,另一个孩子也是左手握住右手腕,接着右手分别握住对方的左手腕,这样一来,四只手就握成了一个四方形,像轿子中的底座。下面就该上轿子啦。第三个孩子脚一抬,一屁股坐在了这个四方形上。两侧的俩孩子将坐轿子抬起来,使劲儿颠,喊着“哦吼”“哦吼”。轿子本来是人家大姑娘做的,而这个游戏中,抬轿子和坐轿子的都是小伙子。坐轿子的小伙子很享受被人抬起来的感觉,咧着嘴笑着,一点都不害臊。
斗鸡是双手搬着左脚,靠着右腿上,右腿一跳一跳,向对方靠近。靠近的时候,用左腿翘起的膝盖去顶人家,争取把人家顶倒在地上。大冬天的时候,天冷得很,我们那时候都还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跳一跳得斗鸡,很快就能热火起来。带着热乎劲,享受着斗鸡的快乐,一点也不感觉到冷。我们喜欢这种简单的快乐。
斗二炮是一种随处可玩的棋,规则很简单,就是两子打一子。我们小孩玩儿,大人们也玩儿。拿个小树棍儿或小砂礓头横竖各画四条线,打成方格。就这样,一个拿小树棍,一个拿土坷垃头,作为棋子在方格的交叉点上下起来。每一步可以下一个棋子或者走一步。一条直线上,一个子落单,对手的两个子正好靠着它,那这个落单的子就会被吃掉。棋子下着走着,最后走不动了,下不了,看看谁剩的棋子多,棋子多的就算赢了。课间十分钟的时间能下个两三盘。
拾子儿是一种简单的杂耍,女孩子玩得多。她们都带着几个小砂礓头,装到书包里,一到下课,就拿出来,跑到教室外玩起来。这几个小砂礓头放在地上,用右手捂在一起,然后捡起一个砂礓头扔在空中。接着又扔起另一个砂礓头,同时接住第一个扔起来落下来的那个砂礓头。就这样的,几个小砂礓头在空中上下飞转着,看上去真有意思。
斗溜珠是男孩比较喜欢的游戏。溜珠就是玻璃球,滑溜溜的,所以我们那儿叫溜珠。溜珠是需要买的,也不贵,一毛钱好几个。老同学宋西雷姥姥在学校旁边的小店里就卖这个。一个小男孩把溜珠随便扔一个地方,另一个小男孩掏出自己的溜珠,卡在食指上,对准之前的那个溜珠,把自己的溜珠用大拇指弹射出去。要是打中了,人家的溜珠就是自己的,马上收起来,装在口袋里。要是没打中,自己的溜珠就撂在停下来的地上,人家的溜珠在原地拿起来,打回来。就这样,翻来覆去,你打我的,我打你的。赢的还想赢得更多,输的还想赢回来。谁也不肯认输,谁也不肯低头。输的那个最后弄不好就恼火了,跟人家干起来。开开心心的斗溜珠最后变成了斗架,非要打得你死我活。孩子么,就是这样,几个溜珠,就是他们世界的全部。打啊打啊,红着眼,摸着眼泪悻悻而去。第二天,这两个昨日的冤家又斗起了溜珠。
在学校里,能玩的就是这些。放学回家后,有更多可玩的。经常玩的有拍洋火皮儿,摔卡片,砸酒瓶盖。
洋火皮儿就是火柴盒左右两侧擦火的黑硝皮。那时候,家家户户烧锅做饭点煤油灯,天天离不开洋火(火柴)。一盒火柴用完,火柴盒就没用了,洋火皮儿撕下来,正好可以玩一玩。一个两个的洋火皮儿哪够玩呢?得攒上个十个八个,一二十个才有的玩。拉洋火(擦火柴)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都盼望赶紧拉完,赶紧拉完,拉完洋火我们玩。终于攒够一大把,就拿出来跟小伙伴显摆了,“瞧,咱的洋火皮儿够多吧。”
洋火不值钱,洋火皮儿更是一文不值。可就是一文不值的洋火皮儿,也有的玩。拍洋火皮儿就是把洋火皮儿放在地上,一只手靠着它,轻轻朝地上一拍,拍起一阵风,将洋火皮儿吹起。要是洋火皮儿吹得翻了起来,就算输掉了。要是没翻过来,另一个小伙伴接着继续拍。输的继续出洋火皮儿,赢的继续拍洋火皮儿,直到一方输得一干二净。
砸酒瓶盖跟拍洋火皮儿类似。那时候,大家伙开始有了点钱,农忙期间会买点啤酒,喝喝啤酒解解乏。啤酒喝完之后,酒瓶盖会被我们这些孩子悄悄地收起来。然后,抽时间用斧头或砖头把一个个酒瓶盖砸得平平整整的。平平整整的酒瓶盖就是我们的玩具了。几个小男孩一起拿着各自砸平的酒瓶盖凑在一起,开始玩了。只见一个孩子把酒瓶盖放在地上,另一个孩子拿着另一个酒瓶盖竖着使劲朝下砸去。酒瓶盖被砸中后,会从地上跳起来,要是翻滚过来,就算输了。要是没有翻滚过来,接着继续。
就算没有洋火皮儿、卡片和酒瓶盖,我们也有的玩。乡下农村有的是广阔的天地,广阔的天地正好可以来好好伸展伸展手脚。伸展一下手脚就能玩出不少的花样。在广阔的天地中,我们这些小孩子玩得疯,玩得野,玩得惊心动魄。
最简单的当然就是翻跟头。麦收之后,地上撒满了麦秸。经过几场雨之后,乡间小路和扬场上的土壤都变得湿润而又柔软。这正是翻跟头的好地方。双手按在地上,两脚一蹬,一使劲,“啪”翻了过去,倒在地上,爬起来继续翻。翻一下,头上、衣服上带上几根麦秸。翻着翻着,上瘾了,不顾东西南北,使劲地翻,不知道啥时候就撞到树上,不知道啥时候又撞到了扬场上的石磙,头上磕出一个包。就这样,好像也不疼,继续翻。
耍溜耍也是一种翻跟头。跟翻跟头不同的是,耍溜耍是跑着跑着,单手着地,侧身翻过去。村里的好几个大哥哥都会耍溜耍,我却耍不了,只能干瞪着眼在一旁瞧着。大哥哥们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在村口的小路上,助跑一段,单腿一条,侧身一翻,一手着地,接着另一只手跟着着地,一个跟头打个圈斜着翻过去,另一个跟头接着翻,呼啦啦,腾腾腾,一个个跟头在地上轻快地闪动着,特别好看。我们那里的人好多都会这种灵巧的动作,难怪会成为杂技之乡。耍溜耍是一种游戏,也算是一种杂技。
那几年,大家伙家里纷纷装上了电视,电视上有时候会播体育类节目。有个体育项目叫跳水,我们都爱看,也跟着学了起来。老家到处是小沟小河和池塘,正好是练跳水的好地方。水有了,人也有了,缺的是跳板。没有跳板,那就不用跳板,站在岸上,一跳一跳,跳得越来越高,最后向水中跳去,在高空中翻一两个跟头,扎到水里面,打起了一个漂亮的水花。我也跟着学,喜欢一个人站在小沟和古沟的交叉口那里练跳水。一开始翻不了跟头,一头扎下去,呛得肚子里都是水。后来学会了,能够在空中翻个跟头扎到水里面。除了在岸上可以玩跳水,还可以爬到树上玩跳水,这个玩起来就有意思多了。老家沟沿上的树有的是斜着生长的,树枝或树干正好位于水面上方。我们这些小家伙脱光了衣服,站在水面上方的树上,干净明亮的阳光照在赤裸裸的皮肤上。接着,把握好重心,在树枝或树干上一闪一闪,带着树给我们的冲力,向上一跃而起,在空中翻个跟头,“嘭”地一声,扎到水里,溅起高高的水花。一猛子下去从水里面钻出来,接着爬到树上,继续玩跳水。阳光照在湿漉漉的身上,热气直冒。
跳水还算是比较温和的游戏,跳砖垛、跳楼就比较玩命了。那时候,家家户户开始把土坯房翻盖成砖瓦房或楼房。于是乎,一车一车的砖头拉到了村里,在宅基地上堆得高高的,足有一两层楼那么高。一看到这高高的砖头,一看到这盖起来的楼房,我们这些小家伙瞬间就有了征服欲,非要爬上去不可。我们这些小家伙三五成群,手指头把住砖头,向上攀爬起来。砖垛虽然比较陡峭,可越往上砖头越少,呈梯形耸立在地上。我们不费多大力气就爬到砖垛顶上,站在砖垛上看去,一座座土坯房,一棵棵大树匍匐在脚下,不由得心中生起豪迈之感。但一走到砖垛边上,感觉马上就要掉下去了,手脚不知不觉地颤抖起来。我们这三五个小家伙当中不知道哪个家伙说了一句:“你敢跳吗?”“俺害怕,不敢跳,”一个小伙伴说。那个家伙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看我的。”接着,双手微微抬起,终身一跃,跳到地面上膝盖顺势朝下一闪又弹起来站直了身子,摆出一个漂亮的姿势。我们无比羡慕,跃跃欲试。接着,一个跟着一个从砖垛跳下去。轮到我的时候,我的心脏砰砰直跳,我只好闭上眼睛,使劲一跳,跳在了地上,并没有摔倒,脚震得直发麻。睁开眼,发现跳下去的地上,有两个深深的脚印。就这样,我们学会跳砖垛。跳砖垛玩得还不算过瘾,接下来玩跳楼。那时候的楼房刚刚盖起来,还没有住人,三叔和丰收大(父亲)的楼房紧挨着,都在北地里。我们就悄悄地爬到楼顶上,然后终身一跃,跳到地上,脚震得麻了老半天都没有知觉。丰收大的楼房是平顶的,三叔家的楼房南侧一段也是平顶的,好用来在上面晒粮食。两个平顶之间相差不远,正好可以跳来跳去。我们就一会儿从这个楼顶跳到那个楼顶,一会儿从那个楼顶跳到这个楼顶,跳来跳去,好不快活。
最玩命的要数树上摸瞎。很多人会玩摸瞎,有些人会爬树。可树上摸瞎你听过吗?那正是我们玩的游戏。老家的泡叶柳和泡桐树比较多,泡叶柳和泡桐树都长着茂密的枝枝杈杈。要是树长得够高够大,上面爬上去三五个七八个小家伙不是问题。于是乎,我们这些小家伙们纷纷爬上去了。一大堆孩子在树枝间上下左右爬来爬去,追逐打闹,嘻嘻哈哈,好不热闹。一开始还只是我们男孩子,后来女孩子们也跟着爬上去了。一大堆孩子爬到树上,爬着,追着,打闹着。不知道谁想出了一个主意,说道:“咱们来玩摸瞎吧?”接着,众声附和道:“好,一起玩。”于是,从家里找来一块布,把眼睛蒙上,开始了树上摸瞎。蒙上眼睛的那个,一边摸着树枝爬着,一边去用耳朵辨别哪里有人。被摸到的那个接着蒙上眼睛,继续摸别人。这个游戏现在回想起来真够危险的,要是摸瞎的时候没抓住树枝或树干,摔到地上,那还不断胳膊断腿。我们村还好,没有人摔断胳膊腿。旁边的大闻庄有人摔断了胳膊。那时候的我们这些小家伙,胆子可真够大的。
跟这些野孩子们成天在一起,我身上也有一股野性。有一天,我们家正在修房顶,中午跟着大人们喝了一大碗白酒。喝完白酒,晕晕乎乎的,看着院子外系在洋槐树之间的那条绳子挺好玩的。于是乎,我顺着洋槐树爬到了绳子上,像一个虫子一样,双手两脚并用,在绳子上爬着,从这头爬到那头,从那头爬到这头。不知道怎么的,绳子突然断了,手里抓着绳子一甩,一下子撞到石磙,倒在地上,到天黑的时候才醒过来。醒来的时候,头上起了个大包。我当时就十分好奇,我是怎么撞到石磙上的?后来,学了高中物理,看到书上的钟摆和圆周运动,一下子就明白了,咱这是沿着圆周的轨迹做了个钟摆运动啊。看着书,不由得噗嗤一笑。这个钟摆运动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够深刻的。
秋天天气转凉的时候,一到晚上,月明星稀,银光洒在地上,跟白天一样亮着。月光下,我们喜欢玩一种叫“捡孩子”的游戏。我们这些小家伙分成两个队伍,拣孩子的那一队手拉手站成长长的一行,摇着头,唱着一首童谣:“三二一,一二三,恁那边的给俺捡。捡到就是俺家的,想要俺也不会还。”童谣唱完后,另一队当中的一个小伙伴腾腾腾跑着冲过去。要是把这一队人冲断了,就可以回来。要是没有冲断,被人家拦住了,那就被“捡”走了。这一队人捡过了,轮着下一队人来捡。孩子们一个个唱着童谣,圆圆的月亮照着孩子们一个个圆圆的脸蛋。树影和孩子们闪动的身影在月光下凌乱着。一遍遍的童谣在凉爽的空气中回荡着。有的孩子玩得累了,就在一边躺在地上,悄悄地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睡着睡着,我们的童年就这样过去了。童年的一个个游戏,成了遥远的回忆,只能在梦中回味了。
2025年6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