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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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窗外。一棵树，挂满金黄，
挂满阳光的形象。
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坐在中式
庭院，坐在雕花窗口旁。
阳光穿过一棵树，雕花窗口，
穿过你伸出的手，然后你接住了它。
一朵鸢尾花，金色的——我说
不！它应该是蓝色的——你说
通常，我们争论不休，从清晨
到暮晚，从人生大事到无所事事。
此刻，我没有辩驳，在这个阳光照耀的午后
你在等，等树上的叶子飘落
——等金黄褪色，等阳光撤退
我在等，等月光重新占领一棵树
——等枝条上挂满月亮的祷词
我在等——一朵野鸢尾
在月光下变成蓝色
——等你
长出沉默的灵魂
（二）
在我很小的时候
我的母亲问我：
你为什么总是念叨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谢谢你，我的母亲
让我在那一刻突然明白：
我的无助，且愚蠢的行为。
在我很小的时候
我会无意识地祷告：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当月亮经过黑暗空旷的房间
我多么希望——她知道
“她自己的冷酷，与深爱的人
保持分离的一种方式。“①
然而，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而，我会随风长大
谢谢你，深爱的人
请原谅并宽恕：这荒谬的一生！
——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注①：摘自露易丝·格丽克的诗《忒勒马科斯的罪》
（三）
你在怀疑什么
你，在焦虑什么
那相背飞驰的电车
那，萧瑟的流年
那些写不出诗的恐慌
那些，已无所谓的风声
多羡慕冬眠中的蛇啊
即使被人用竹竿高高挑起
即使，死亡悄悄逼近
也不会挣扎，继续做梦
为什么——亲爱的你
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啊
这样，就可以在
一个阳光明媚的冬至午后
——冬眠
无忧无惧，沉沉地睡去
不必抬头仰望
那片群星闪耀的星空
（四）
总有这样的时刻
突然的沉默
在汹涌的潮水退却后
那个清瘦的书生从牛乳中
炼洗一轮明月，随手
修剪出一朵低吟浅唱的荷
原来，苦闷也可以这样消磨
我沿着细细生香的小路摸索
前行，迂回，反复斟酌......
涌到喉腔的词却始终寻不到
柳暗花明的切入口
哎！就这样吧，也许还要
等下一个良宵之夜……
但愿，你留下的缺口能让我
再次遇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