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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老猫(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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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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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声声叫过不停

我家院子西南角,长着两棵合抱的大槐树,每到夏天就会有各种各类的鸟聚集在枝丫上栖息,也有无数只知了有规则地排成“一”字型的队伍在枝繁叶茂,相互交勾,状如伞盖大树上枝上“知了,知了”的鸣叫,鸟儿本来就是知了的天敌,好像给大树下乘凉的主人们面子似的,和谐共处,争相鸣叫,演绎着夏日中精妙绝伦的多重凑。

农耕时代,无论物质和文化都极其匮乏,树下大碾盘周边地方大,除了大树,没有遮挡,夏日的晚风习习吹来,给乘凉的人们带来惬意的凉爽,无疑是人们纳凉的好地方,于是,晚饭过后,乘凉的人们也就不请自来地聚拢到大碾盘周边,聆听着蝉鸣和鸟叫,我们这些孩子,天性就是人来疯,每天都会早早地来到大碾盘旁围着大人们,玩着自以为了不起的各种动作和游戏,于是,大碾盘及周边也是我们孩子的乐土。

玩累了,我们在大碾盘上围着大人们讲故事(我们这地方成为古奇),或者睡在大碾盘上,仰望着大槐树上鸟雀的嬉戏,小鸟们的争食,或者聆听着它们交互鸣唱。

一缕冰凉知了尿成弧线状或者一泡鸟粪,不偏不倚的抛到我们光溜鳅身上,把梦中的我们惊醒是常有的事,我们照例会气的“呀呀”地拿起长竹竿向叽溜或鸟雀发起猛烈攻击,而它们只洋洋自得的围着槐树画一个圈后回归原位。

夜晚酷暑难耐,为了躲避茅草屋里蚊虫叮咬、消磨时光,大人们会聚拢在大碾盘上漫无边际的嚓呱聊天,孩子们围着老人听他们讲古奇。

要老人讲古奇是有条件的,必须用叽溜狗(知了的蛹)交换才能讲得热闹。老人要叽溜狗的目的,并不是叽溜狗滋阴壮阳。那时,我们乡下人不吃叽溜狗,据老人们讲,叽溜狗埋在地下是个阴物,吃了不吉利,而是要叽溜狗身上叽溜壳子【中医里叫蝉蜕】,好换些零花钱补贴家用,那时乡村贫穷,老人更是难得有零花钱。

其实 逮叽溜(知了)也是我们孩子最大乐趣。手拿一根大柴,将它折成三角形,然后在茅草屋檐下,找到大蜘蛛织成的蜘蛛网,挪在厚厚的大三角形上;或者从家里偷来一大把麦子,放在嘴里咀嚼成糊状,团在一起,放在水里洗成面筋,裹在大柴或毛竹上,蹑手蹑脚地来到大树下,猛地覆盖在叽溜身上,或将面筋粘在蝉翼上,刚刚还在洋洋自得吹着笛子的知了,受到惊吓后拼命的振翅,哪成想越振翅粘的越紧,最后乖乖地成为我们俘虏。

逮叽遛最好的时候是一场暴雨过后,遭雨的叽溜翅膀飞不起来。爬树时双腿紧夹着树干,慢慢爬上去,树湿又滑,又赤裸着上身,往往裤头就会扯下一半,漏出白光亮亮的半个屁股,树下人看到会发出“哈哈”大笑,爬树的人全然无知,一手搂着树,一手五指并拢,猛拍叽溜,叽溜拼命挣扎后只得发出“叽溜”、“叽溜”哀哀的叫声,乖乖地成了俘虏。

挖叽溜狗更是容易,躲在窟里的叽溜狗被大雨冲击,会露出半个窟窿,我们用小拇指一扣,叽溜狗就成为我们囊中之物。即使不下雨,也没关系,晚上我们会顺着树干摸过去,一晚也能摸上一二百个,放在小袋子里,鼓囊囊的很是喜人,回家后把它放在盆里,第二天就蜕变成叽溜壳子。

早晨露珠还挂在碧绿树枝上,我们起五更去寻叽溜壳,小树枝上一排排地挂满叽溜壳子,把它取下回家小心翼翼地用线穿起来,等聚齐三五千个后,斜挂在身上,犹如游击战士子弹带般的,顶着烈日跑到供销社收购门市去卖,换取几角钱,除了上缴家里一些,还会“贪污”毛把钱,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品尝除了逢年过节才能享受到的肉食之味。

叽遛狗不能吃,但叽溜能吃,因为叽溜出世后见了光,不属于阴物。烧叽溜是一道美味佳肴,在野外取些干草,将叽溜用荷叶包的扎扎实实,放在火上炙烤,待到荷叶焦黄,知了也就烧熟了,打开,发出浓浓的清香味,在家里偷些盐面蘸着吃,那真是脍炙人口,煞是好吃。

往事悠悠,岁月洗去记忆的年轮,两鬓染霜的我,看到街上卖五毛钱一只的叽溜狗子,再想到晚上散步时见到灯光闪烁的挖叽溜狗大军,排山倒海般地掘地三尺、疏而不漏地寻找着它们,才猛然想起久违的夏日蝉鸣声,已在我的耳鼓里消失多年。

不由得回忆起儿时的夏天,回味着知了声声叫过不停是多么惬意的童年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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