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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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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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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猫

光打在瓦上,跳跃着入了二楼的阳台上,小白猫安逸地躺在上面,迎接着早晨的第一缕光亮。白猫很喜欢在这里躺着,能一天不吃不喝地呆在这里,有时主人唤它下来,它也是爱搭不理,随意喵了两声算是回应。天间的云往东边滚了过去,白猫还是睡着,早晨也就在它梦中度过。

白猫毛发并非全是白的,背上有几道浅灰色掺杂其中,腹部也有一圈黑色隐匿。但人们还是喜欢叫它小白猫,因为它的头很白,是牛奶的色质。旁人在远处若是看不真切,会以为谁落了这么大瓶的牛奶,等走进看时,才会猛然发觉是一只猫。且不管是谁去摸它头的时候,它总会乖巧地主动在那人手里打转,那人也会连连称好。

有时它也会在马路边睡着,肚子朝外边,四只爪子大张开,晒会太阳。若是有行人在一旁路过,多数都会蹲下来打量下这只慵懒的猫,大胆的会挠挠它黑毛的肚子,胆子小的也会摸摸它的白色脑袋。临了,有吃的就拿出些放在旁边,没有的则只能多摸摸猫头了。等待行人要走了,白猫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会一下弹起,在腿间顺滑地通过自己柔软的身体,然后也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以同样的姿势等待下一个人的投喂或抚摸。

白猫喜欢在外边等待别人喂食,可这不能说家里人在饮食上有所苛待,相反,家里的几位主人在做饭时都会精心给白猫备上一份,白猫也从不会矫情,会把那份饭菜舔食干净。你若去看,会发现那碗底正映着你惊讶的神色。家里伙食已经很好,可它还是喜欢与别人互动,再吃他们的投喂。尤其是一些家里有宠物且自己也讲究的,会拿出些腌制后的风味小鱼干扔给它,这时候的白猫就会跃起并精准地接住这来之不易的美味,然后对那人会更加殷勤。

那小鱼干也不是什么高端货,是街上一处卖坚果花生的店家当成小礼品赠送的,若是要买也会明码标价。家里人并不会专门去买小鱼干,但若是路过这家店或白猫也跟着去,家里人准会去买点坚果啥的,然后老板也会熟练地抓一把鱼干给家里人。让他们在接下来的行程中轮流给白猫喂食,而白猫也会被吸引而忘却了跑去其他地方,等到一行人回到家,鱼干已经吃完,白猫也会在路边打滚消化,连一些逗弄它的行人也不理了。

街上的人大多都认识白猫,因为养它的那户人家在这里居住多年,白猫就在这里长大。且就以白猫喜欢在马路边躺着的性子,过路的人多了,抚摸的也多了,一来二去也就知名了。因此,每次白猫出现在街上的时候,总会引起多数人的回望,有人想去摸,可它早已被主人的小鱼干勾引的没了踪迹。

白猫吃得多,可并不代表它会过于肥胖,相反,它身姿矫健,体态轻盈。附近的树没有它上不去的,家里栽种的几棵树早就被它占据,凡是它能盘着的树枝,都被它压弯。连路边那排排种着的松树也有它泥泞的爪印,那是白猫晚上时候呆在上面留下的足迹。

白猫是夜晚王国的皇后,会慢慢丈量每一寸它默认的土地。如有赶夜路的人走过,它会在随机的一棵树上用那双银色的眸子望着行人路过,那人若四下张望,定会被它吓着。这个时候,白猫就会得意地叫上两声,然后到另一棵树上继续等待下一个人。

白天的它是慵懒且怠惰的,夜晚的它则是英勇并威武的。家里及附近很少会有老鼠,有也只是在某个犄角旮旯处无意间看到的一只,而且已经开始腐烂。有附近的朋友和家里人说,有次他回家晚了,发现白猫在乱窜,等到它从脚边溜走时,才看见是在追着一只大老鼠在跑。不一会儿,白猫就踏着优雅的步子来到朋友脚下,还自顾自的转了两圈才离开,重新回到了黑暗里。白猫逮到老鼠,并不会吃,只会当成收藏品一般扔到各个地方,等待人们去发现。

白猫的生活理应是这样无忧无虑的,直到家里人从医院带回来一个小家伙。婴儿的前两周都在医院里面,白猫并没有见过,只知道那一阵子,一家人很长时间都不在,只有白猫独自守家。等到他们齐齐回家的时候,白猫才见到婴儿,起初它并没有觉得这个小家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家人都围着他转,就慢慢对他上了心。

家里添了新的人丁,不免会热闹起来,除了邻里会来造访,远方的亲戚也会不约而同前来。白猫也很忙,忙着招呼来的客人,来的人都会喜欢这只白猫,熟识它的手里都会抓着一把小鱼干,它也会任由别人摸着头,叫人讨喜。日子渐渐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来的人慢慢少了,家里却没有停歇下来,整天都关注着孩子的情况,生怕染上什么病。

家里父母平时需要出去上班,时间抽不出来,奶奶年纪也大了,只好在外面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家里和孩子。

白猫不喜欢这个保姆,她不会给自己准备新鲜的饭菜,总是把一些残羹剩饭拿来糊弄自己,时常有的小鱼干也没了,甚至有一次她还和奶奶商议要给白猫脖子上套个圈,虽然后者没有同意。白猫在家的时间少了,在外边的时间多了,常有人问你家那只白猫哪去了。家里人也都默认了它的行为。

时间也就这样过去,直到小孩一岁了,可以在地上跑了,喜欢在附近探索,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白猫突然现身,它对这个小家伙感到奇怪,他有时在树下独自呆好久,一个人在那里玩,有时又哪里都呆不住,整个院子到处跑,甚至好几次跑到马路上,最后被保姆打屁股。小孩也对这只白猫好奇,它老是在树上趴着,在地上躺着,用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他们的第一次接触是在一个午后,那时白猫正收拾了一只偷吃玉米的老鼠,含在嘴里,迈着傲然的步伐在小孩面前走过。小孩不懂白猫的意思,却对它的样子感兴趣,学着在地上四肢爬行。白猫似乎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把老鼠随意扔下,围着他打转,让他摸了摸白色的脑袋。恰好保姆出门找小孩,刚好看到了脚下的死老鼠,被吓得身子都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回了屋里,走前还不忘把小孩抱走。

经过那次事情后,保姆对白猫越发厌恶起来,在餐后给的残羹剩饭越来越少,甚至好几次都没有。白猫早在她来的那一天就没有去看那只碗了,经常去光顾的是鸟和苍蝇。

白猫依旧过着它的日子,路人似乎也看出它在家里不得意,每次给的东西也多了起来,有几人还想把它拐回家,但它总会在讨好他们后一个闪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孩自从那次后就黏上白猫了,每次都会找机会去靠近它,白猫也没有辜负对方发热情,每次都会在一起玩耍一番,等到保姆出来后,白猫就隐匿在院中的树上,安静地看着小孩被抱走。白猫有时也会主动跑进家里找小孩,在各个地方观察他,看着他自己玩着一堆早已无趣的玩具,眼巴巴地望着色彩缤纷的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保姆是称职的,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做的饭也很讨家人的喜欢,只是忙碌的同时,也就没有时间去和小孩玩了。她并不认为这样会有什么错,她照顾的小孩都是这么过来的,甚至她自己都是这么过来的。

白猫盯上了野外长得极好的花,它费了大心思在附近咬了一大捧,又小心地含在嘴里,熟练地躲过保姆的视野上了二楼,把嘴里的花轻轻放在小孩手里,安静地坐在一旁。小孩看见这些鲜艳的花,开心的手舞足蹈,玩起来爱不释手,还顺带在白猫脑袋上插了几朵,它很喜欢,保持着不让花落下。保姆听到动静,赶忙上楼来看,白猫来不及躲,被看见个正着。保姆看见被打落的群花杂乱地摆在地上,顿时大发雷霆,要去把白猫抓住,可矫健的它又怎会被笨拙的保姆捉住,闪转腾挪间已经下楼,消失不见。只留下保姆在一地的野花间生闷气,还有小孩在一旁拍手笑着。

墙上的挂历换了一幅,时间也过了一年,小孩已经不再需要奶粉,而是慢慢接受了和家人一样的食物。白猫越来越不喜欢回家,在外边好几户人家都有它的窝,那几户也给它搭了暖和的棚子。在白猫和家里若即若离的关系里,小孩是唯一的纽带,它隔个两三天就会去看望,让它把自己抱在怀里,也会吃小孩特意给它留的鱼干。家里人对它的态度是不管不顾的,他们都忙于自己的生活,不会在意一只自在的白猫在干嘛。

保姆走了,小孩的母亲回来了,她忙完自己的工作,就想着回家陪孩子。长久的辛苦也让保姆的身体有些劳累,就辞职回了家。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白猫慢慢回到了这个家里,碗里重新有了新鲜的饭菜,也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干净。人们也总能在周围找到腐烂的老鼠,院子里的树再次被白猫压弯,马路边那道熟悉的身影也回来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只有院子里时常会出现一人一猫互相打闹的场景。

光再次跳进二楼阳台里,白猫翻了个身子继续睡着。小白猫不再小了,它长胖了些,毛发愈发柔顺,更加讨喜。突然一阵轰隆隆的上楼声响起,一个好动的小孩出现,一把把白猫抱起,一脸得逞的笑容。白猫则不慌不忙,熟练从怀里抽身,轻巧地下了楼,小孩抓紧追了上去。他们再次在院子玩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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