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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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山在夜里赶路
群山在夜里赶路
背着月光，背着风声
也背着那些被时代落下的萤火
它们沉默如碑
将旧村庄的炊烟
叠进记忆
我站在山脚
看它们如负重的父亲
在命运的阴影里前行
脊梁却始终
是直的
时代的光从峡谷倾泻
照亮我，也照亮
那些被风揉皱的
愿望，正一寸寸舒展
二、河流的身份证
河流没有身份证
却比我们更懂得
自己从冰川来，向大海去
它穿过工厂的烟囱，穿过新桥的倒影
将浑浊与清澈
酿成岁月的酒
有人说它脏了
有人说它老了
它仍向前，如倔强的挑夫
把全家人的期盼
担在波光里
所有弯路都长出青苔
所有苦痛终将
碎成浪花的雀跃
三、在山脊上
我站在山脊
风穿过胸膛
像穿过一个被掏空的陶罐
远处的街市亮着灯
像被生活按在桌上的硬币
在夜里
固执地闪着光
山在呼吸，低沉如鼓
提醒我别被时代的噪音
震碎心跳
有些高度
是种子破土时
用整个冬天
攒下的力量
四、峡谷里的回声
我在峡谷喊了一声
回声从岩壁折返
像从十年前寄来的信笺
带着干打垒的土腥味
带着铁轨的锈迹
还有父亲当年
在月台上挥别的剪影
每一声回响
都是时代的指纹
烙在心上，微微发烫
可疼过之后
我们仍要向前
如峡谷里的溪流
被石头撞碎
也哼着歌
把星光重新拼好
五、雪落在时代的肩上
雪落在山顶
也落在城中村里
落在安全帽上
落在外卖箱夹缝里
落在每一个
被生活追赶的肩头
它覆盖喧嚣，也覆盖伤痕
让时代
在一瞬间
露出婴儿般的柔软
我接住一片雪
它在掌心融化
像一滴被岁月酿了很久的蜜
终于落下
也许时代的伤口
需要的不是药
而是一场雪
把旧的压成春泥
让新的
从裂缝里抽芽
六、山在等一个答案
山在暮色里站着
像把疑惑含在口中的老人
等风来，等雨来
等时代的洪流
在它身上刻下年轮
我站在山脚
听见胸腔里的轰鸣
不是愤怒
是深到骨子里的坚持
把每一次崩塌
都站成新的高度
时代的灯在远处亮着
亮得刺眼
山不是在等答案
它在等我们
敢不敢
把自己的名字
刻进未来的碑文
七、河水的方向
河水从不说自己的去向
它只知道
向前是唯一的信仰
它穿过拆迁的瓦砾，穿过新桥的钢索
把浑浊与清澈
都揉进自己的血脉
有人在河边哭
有人许愿
有人把旧日子洗掉
河水都看着
不说话，只是把这些声音
织成流向远方的绸缎
我忽然懂了
河水的方向
就是时代的方向
无论愿不愿意
它都会带着我们
把影子
拉成一条向前的路
八、风吹过的名字
风吹过山口，也吹过那些
散落在山坡上的名字
有的刻在石头上，像种子
有的写在褪色的门楣上，像蝴蝶
有的
只藏在老人的皱纹里
等春风来唤醒
风越吹越猛
那些名字就越清晰
像从荒草里钻出来的笋
从尘土里
从时间的裂缝里
被重新喊回人间
其实，每一个名字
都曾是一团火
在这条山路上
挑着重担，也扛着希望
爱过，痛过
也倔强地亮过
风吹过
像在替他们回应
他们并没有消失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继续在山里呼吸
在我们的骨头里
种下星星
只要有人记得
他们就不会被风吹走
只要我们还在往前走
他们就会
像萤火虫一样
自带着光
九、雪落在时代的伤口上
雪落在山顶
也落在城市的伤疤上
落在安全帽的弧顶
落在外卖箱的缝隙
落在每一个
被生活追赶的脊梁上
它覆盖喧嚣，也覆盖伤痕
让时代
在一瞬间
露出婴儿般的纯净
我接住一片雪
它在掌心融化
像一滴被春天等了很久的雨
终于落下
也许时代的伤口
需要的不是药
而是一场雪
把旧的压成养料
让新的
从裂缝里开出花来
十、山的脊梁
山在风里站着
它的脊梁
被岁月磨得发亮
像一条从远古伸来的路
通向未来
我沿着山脊走
看见每一道起伏
都藏着时代的重量
也藏着无数普通人
用一生写下的诗行
风从耳边掠过
像在喊，像在提醒
像在把我们往前推
推过迷茫
推过疼痛
推向
那片还没被命名的光
山的脊梁
不只是山的
也是我们的
只要我们愿意站着
时代
就会长出新的高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