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九月（组诗）

晒晒九月

坐在九月好天气的台阶上

晒晒九月的阳光

头顶上直到晒出一抺细密的白露

仿佛草尖上晶莹的汗珠

多少人无暇这样的好时光

忙着秋收，收获

多少人成为果实

成为各种各样的秋天的记忆

——丰硕，累累

九月啊

我在偷闲，在大忙中顺其自然

晒晒你这为数不多的胜似春光的

好阳光——明亮，热烈，烂漫

和灿烂的紫菀或秋菊——

晒晒灿烂的草地

晒一晒沙塔拉它光明的羽翼

和这沙沙鸣唱的阳光

剔除身上的湿气，汗腥

翻晒翻晒被露水打透的草地

和雨水下透的草趟子（1）

注释（1）草趟子——

草打下来，搂成的行或垄

九月雨不歇

这个九月，雨不歇——

老天不知在忙碌什么

时不时就忙碌的挥汗如雨

难道是觅补亏欠夏天的雨水吗

却大叫秋忙季节的人们

旁落和失色——汗水无处挥洒

心焦如干旱

无奈的等待雨过去，快过去

赶紧过去

盼天晴又如雨解心之干旱

心之焦渴

这个九月，雨不歇，雨不歇

我就多歇一会儿。冷静下来

快想一想对策去对付另一种

给我制造淫雨的人

秋霜

草地上这场雨过

紧跟着一天阴晴之后

紧跟着一天清晨一场霜白

——今日秋分。

今天昼夜平分。但致此夜长梦多

秋天走向冬天——又是一年

秋草黄

又是一年秋后的蚂蚱…

又是一年，五味杂陈

紧跟着一天来到我的草场上

看到这片碱草还兴高采烈地

绿着。绿着…

一看到方圆附近还绿着一片

异样的霜秋——我的秋霜

明天也要被秋收……

秋鸣

向南，向南，一路向南

一路盘旋而鸣，一路秋鸣

一路离别的声音：再见，再见

一路天空上——

一行行南飞的大雁

还有一路，沙，沙，沙

是沙塔拉扇动着光明的羽翼

起伏着连绵着金色的塔拉

一路上，今年夏天亏欠的雨

下透九月。在九月盆满钵满

一路上，一棵棵草黄的不知

不觉似的。像这人的一辈子

九月，灿烂的草地

金色的阳光

还不足以形容秋天的灿烂

尤其不足以形容草地的灿烂

只有这种盛开在八、九月份的

——紫菀的温馨，烂漫、热烈

或者说这种明亮的阳光

或者说只有这种秋菊的阳光灿烂

可以形容秋天草地的灿烂

或者说是灿烂之中的灿烂

或者说是灿烂笑容中的笑容

再加上一朵婷婷玉立的

紫艳的格桑花在我的视野凝聚

在一片还翠绿的草地上凝聚着

众草的目光…

当宁静、金色和白亮而发蓝的

阳光都齐聚在这广阔无垠的草原

我会眯缝起眼睛举手辽望，辽望

不只是因为它晃眼和刺眼

也是我非常清楚的知道——

这样灿烂的秋天——这样天底下

最美好烂漫明亮的阳光

对于一个深秋而入冬的人而言

不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

而是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