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在芥子中找到家园

       伽蓝

……大人们也经历着孩子

不能长大的痛苦

并且永不结束这苦役，如同

持守戒律的丁香，以微观的

拳头，捶打着四月的残酷

当紫色摇响的香气如铃声

四处飘散，是虚空的明天

装饰着镀金的虚空。而忧愁

是古老的谜语，是迟缓的东风

催动黑暗中沉思的春芽

一群注定被遗忘的故事，噙着

幻觉的花朵，梦的荒凉

淹没老虎低垂的金黄

翻开早晨天蓝色的翅膀，松风

在中午安静的嘴唇上播种

火焰涌动的苦涩。如果不能

在芥子中找到家园

就将永远没有家园。就会像蚂蚁

一直走在寻找的路上，直到

所有的路，走完大地悲伤的里程

前面是大风，是晦暗的月亮

是万籁俱寂的群山铸成永恒

我们像细雨，带着孤独走过这里

又像回忆各怀心事，落向

清贫的泥土，寄身于普通的生活

孩子们不知道大人的痛苦

他们拒绝长大，永远

开着花赞美四月

又赞美六月，身体撑破了

天真这个词，就用更多的天真

浇灌年轻的身体。当紫色的铃声

摇碎紫色，绿色吹拂着绿色

当绿色也已熄灭，黄色像诀别

群星，从泥土中上升

群星，从我们心中上升

如果不能在芥子中找到家园

就去找回失散的爱。因为爱是痛苦

也是通向万物的道路

爱束缚我们，又让我们互相接近

她让时间和空间拥抱着

仿佛分离的心灵和身体

拥抱着——直到经验的一切

使我们富足，使我们成为一个

单独而丰饶的健全，在浩翰宇宙中

成长着，漫漫长夜里燃烧的星尘

2025.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