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的鱼（外二首）

从水桶到地面，鱼逃了出来

翻腾一下，再翻腾一下

眼里的光暗淡，就像那片水域

似乎很近，却又触摸不到

菜市场的耳朵里塞满吵闹声

卖鱼的中年男子皱起眉头

眼皮底下，一条鱼在挣扎

另一条鱼也在挣扎

恍惚中，他看到许多年前

从村庄到县城，少年逃了出来

在风里

风干羊悬挂于铁钩之上

银杏的落叶淹没于枯草丛林

投喂流浪猫的男子陷身于网暴

在风里的事物明显不同

却又似乎没什么两样

就像一个女子忙于抢单

从晌午骑行到不惑之年

电瓶车驶出小区

又驮起药品、食品

或者其他物品跑进去

车轮碾在时间的缝隙

轮胎上的花纹一点点消磨

玻璃心破碎在风里

眼看着

一个乌鸦眼睁睁地看着

一大块肥肉从嘴巴里掉下去

一个农民眼睁睁地看着

一整片麦子倒伏在南风里

一个小贩眼睁睁地看着

一连串氢气球从货架上逃离

一个我眼睁睁地看着

佝偻的年纪朝垃圾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