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寒流火种，到今日之光

小时候翻阅家中旧书，有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要是心里堵得慌，就会想起在西伯利亚冻得瑟瑟发抖，却还敢和沙皇强硬对抗的高尔基，从他的书里汲取些‘热乎气’。”那时的我，根本不懂什么叫“心里堵”，只觉得这个人很了不起，在寒冷至极的天气里也能闹出一番动静。

长大后，我才渐渐品出其中的滋味。前辈们当年所处的环境，就像被裹在湿冷的棉絮中，连呼吸都艰难。高尔基的书就如同火柴，在《海燕》中高呼“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恰似在冻土中努力萌发的新芽；《母亲》里那些悄悄传递的话语，握在手中能温暖半只手掌。他们将这点“火星”藏于怀中，熬过了寒冷，还把这份热度传承了下来。

如今，我们似乎从不缺光亮。手机屏幕的亮光能晃得人眼睛酸痛，热搜上的事件更迭速度比翻书还快。但偶尔，我们还是会陷入“烦闷”的时刻：加班到深夜，对着电脑发呆；刷到糟心的事情，感觉自己无能为力；话到嘴边，却又默默咽下……这时再读高尔基，才明白那“火种”并非什么高深的大道理，而是“即便再憋屈，也不能让内心凉透”的劲头。

就拿上周看到的一个视频来说，写字楼的保安大叔下班后，蹲在值班室的角落抄写诗歌，笔记本上写满了“要像树似的站着”；我家楼下的社区里，几个年轻人弄了个“吐槽箱子”，大家把职场的委屈、生活的糟心事写在纸条上扔进去，而每张纸条下面都有人补上一句“我也熬过，会好的”。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其实和当年前辈们偷偷传阅高尔基的书并无二致，都是把自己的那点温暖，传递到寒冷的地方。

现在的我们，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看书寻找光亮，但在困境中点亮一盏小灯的习惯，和当年怀揣着书取暖的人，有着同样的脾性。

寒流总是会来，但那一点温暖的火种，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