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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语天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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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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剜蒜人

在金庸的武侠小说里,有不少成群结伙的乞丐,个个衣着邋遢,又武艺高强,但行侠仗义为人赞扬,这些人就是当时的丐帮。

多年前,我在车站广场,闹市路口,商超门前,集贸市场,见过一些乞丐,他们衣衫油腻,冒着明光,胡子拉碴头发乱草相仿,要么拉棍要么拄拐,或者干脆跪在路旁,拿一破盆乞求施舍。

这些人大多都是职业乞丐,好吃懒做,利用人间善良,,看着可怜兮兮,实则讨的钱早成了家里新盖的的楼房,他们还不如武侠小说中的丐帮。

前几天,我有事回老家,车到大堤口遇见一群人,坐在路旁,一身旧衣沾满泥土,头发凌乱皮肤黝黑,拿着大号水杯,吃着发硬的馒头。

看着就是乞丐模样,难道这是新的丐帮?但身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路上,向谁乞讨,向谁索要?我心有迷惑。

路上不断遇见差不多同样打扮的人,或独行或三三两两,在到达丽君小镇的大堤口,又遇见一大群这样的人,有男有女,有花白头发的老者,也有身体强壮的中年人,他们或疏或密的站在那里,谈论着什么,也有的一个人就近坐着。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怎么看着像丐帮,我问同车的朋友。

他们啊,都是剜蒜的,你没看地里开始出蒜了吗?种那么多蒜,家里人手少,忙不过来,就请人帮忙剜蒜。

这些人都是剜蒜拾蒜的,朋友对我说到。

朋友这么一讲,我才向路两边细看,地里的大蒜抽去了蒜苔,没有了主心骨,被风一吹,好多已经倒伏地上。

我们老家大名是农业大县,以种植小麦玉米为主,但这几年种蒜的多了起来,费事、辛苦,可比种小麦卖钱多了。

现在收小麦都是联合收割机,高效快捷,再不像以前人工割麦那么累了。

可终归没有种蒜来得钱多,但大蒜收起来就没有收麦子那么省心省力了。

收大蒜,我们这里叫剜蒜或者拾蒜。剜蒜就是拿一个小铲刀把蒜从土里挖出来。

拾蒜可以说是半机械化了,专业机械沿蒜畦把蒜犁出来,然后人工捡拾,把它们捡拾干净,蒜头一致摆放整齐。

说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相当辛苦。

这些人天不亮就从家里赶来,在地头一蹲,接着晨曦的微光就干了起来。

左手抓住蒜杆 ,右手小铁铲插入离根稍远处,用力一撬,左手一提,大蒜就从土中全身而出,再顺势一抖,连带的泥土落下,白亮或者浅紫的蒜头就露出了本色。

手慢的一棵一棵剜,熟练的就近几棵抓在一起,嚓嚓嚓,连铲几下 ,左手用力一下子就能把几棵一起提出。

活不复杂,却很需要耐力,没有省力的姿势,只能蹲着,一点一点往前挪着剜。

也有的想出窍门,把十几公分的小板凳绑在屁股上,以坐的姿势往前挪,但时间一长,依然改变不了腰酸背痛腿抽筋。

但他们没有停下来,因为直起的腰身还要弯下,弯下的时候会觉得更难受,索性就忘记这份难受,往前挪就有收获,往前挪就能多剜几棵蒜,就能多挣一些钱,就能让家里老人多几分幸福,就能给孩子多赚一点学费。

他们是父母,他们也是儿女,他们知道自己的付出就为一份回报,他们每一滴汗水,都能多挣一点钞票。

脚离不开泥土,手离不开铁铲蒜杆,手起了泡坚持,汗水蜇的眼生疼就擦一擦,手上的泥土,脸上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花虎脸,蓬松的头发浸了汗水就粘在了一起。

没有人在乎你的丑陋,没有人看到你的衣服脏旧,整个蒜地的人都在一点一点往前挪,一棵一棵弯着蒜。

太阳火辣辣晒在背上,衣服水洗般贴在身上,渴了喝一口水,抹一把脸上的汗继续剜。

中午就坐在路边树下,喝着大塑料瓶里的凉白开,吃着自带的凉馒头和菜。

也有的主家管一顿简单的饭菜。

饭后没有人休息,很快走向等待着他们的蒜地。大蒜整齐的码在身后,汗水一滴滴落在土里,手指缝里全是泥土。

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会直起腰身,在夕阳的余光里晃一晃满身的疲惫。

他们说剜蒜就在这几天,一天能挣平时几天的钱,累点没啥,咱本身就是干农活的人,不吃苦受累咋挣钱。

拍拍身上的泥土,还是看不出衣服的本色,满脸的泥道,看着都像乞丐,但没有谁笑话谁。

说实话,咱没有种蒜,替人家剜蒜,挣人家的钱,人家的蒜卖多少钱,什么时候能卖还不知道。咱干就要干好,挣的是良心钱,不能让人家说咱。一个剜蒜的大哥,和我打着招呼,随意和我说着。

暮色渐浓,这些剜蒜人慢慢散去,拖着一身疲惫赶回家里。

他们就是这样,肩挑日月,满眼风霜,用双手翻动四季,把辛劳融入生活。

这些朴实的劳动者,用布满老茧的双手在土地上书写着生活。他们不是武侠中的丐帮,却有着比丐帮更真实的侠义精神——用汗水浇灌希望,以勤劳铸就尊严。每一株被精心收获的大蒜,都凝结着他们对生活的执着与热爱。他们没有怨言,用汗水滋养这一方土地,用勤劳打磨出一个个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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