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匠和他的圈子

没事的时候，或者看东西时间长了，需要养眼，就会在窗前坐定，向外瞭望。

窗外是一条东西大道，由于在京郊，没有了城里那样的繁华和热闹。但是，还是有一道风景，引起了我的注意和好奇。

在这条大街的北侧，有很宽的人行道，还有一排很高的杨树，也有几条供行人歇息的木制长凳。

在正对着我窗子的地方，经常能看到几个人聚在那里，总是那几个人，有站的有坐的，他们的样子就像几个老熟人在那里随意地聊着什么。

起初，我也没太留意，后来再仔细看，就多少看出点门道。有一个人，总是在他们中间或坐着或站着，这个人几乎总是那个装扮，一顶老式的蓝布帽子，一个旧的蓝围裙扎在腰间。再仔细看他身边，支着一个磨刀摊子。我恍然大悟，他是一个磨刀匠。

不管有人来还是没人来磨刀，他多数时候，都在有一搭无一搭地与周边的几个人聊天。看这几个人的衣着和神态，有老头也有老太太。看样子，这是一个固定的圈子，也是我眼中的一道不变的风景。

我习惯了在楼上看这道风景，时间久了，哪一天不见了磨刀匠和他身边的那几个老人，我就会感到失落。

小时候，也见过走街串巷的磨刀匠，他们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为了养家糊口而到处奔走。他们经常一边走着一边吆喝着：磨剪子来锵菜刀。现在社区管理严了，他们不能随意进去，只有在临街寻个宽敞的地方，支个摊招揽生意。

磨刀匠没有多少生意，但他显然也不寂寞，仍然有说有笑的。他们几个人，主要是磨刀匠在说话。磨刀匠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应该是不错的段子手。

在他们欢笑的时候，我就琢磨磨刀匠究竟说了什么，让他们如此开心。当他们静默下来，我就想，是什么让他们没了话语。

也有的时候，看他没有什么生意，就替他着急起来，他赚不到钱，回家后，老婆会不会给他脸色看呢？他两手空空回来，他的孩子们会不会很失望呢？

天气不好的时候，肯定是看不到这道风景了，但我依然会盯着马路对面，磨刀匠支摊子的地方出神。

当他有几天没有出现又突然出现的时候，我就会有一种冲动，想拿把菜刀出去，让他给磨磨，我不是真的要磨刀，而是想零距离地感受下磨刀匠和他的圈子。

我终于没有出去走近他们，我还是喜欢远远地看着磨刀匠和那几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