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时光为生命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如同花香弥漫在记忆深处,永不消散。 ——题记
回忆总如一帧帧的电影,里面藏着很多温暖的元素,不时地在我的生活中浮现。
不知从何时起,“冇尾”成了我最亲密的挚友。这个昵称,源自儿时的大人们,而它,那只活泼可爱的小黄狗,也随着我成长的步伐,逐渐茁壮,直至与我膝盖齐高。清晨,我们一同狂奔至学校,黄昏时分,它总是提前守候在校门口,用那满怀期待的眼神迎接我归家。放学的路上,我们与同学们嬉戏追逐,欢声笑语洒满归途,学业的疲惫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二年级的结束时,冇尾的身影却悄然消失在我的视线中。那时的我,尚未懂得“失去”的深刻含义,只是茫然与悲伤交织,久久难以释怀。某天,小伙伴无心的一句话触动了心底的伤痕:“你的冇尾好久没来接你了。”我沉默片刻,强忍心痛,说:“它被坏人毒死了。”那一刻,潜藏的失落如潮水般涌来,回家后,我趴在床上痛哭,脑海中不断涌现出与它共度的点点滴滴。
阿婆从田间劳作归来,扔下农具便关切地询问我是否在学校受了委屈。我摇了摇头,抽泣着问:“阿婆,冇尾是不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还是像爸爸一样去了别的地方,等我长大就回来了?”
阿婆的回答坚定而残忍:“冇尾已经被毒死了,你不是亲眼看着我们安葬了它吗?”我恍然大悟,心中涌起更多的悲痛。“原来,满女是在为冇尾不在哭啊!”
阿婆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拍打着我的背,然后温柔地说:“来帮阿婆做晚饭吧,你来添柴火。”我擦干眼泪,跟着阿婆来到灶台边。灶膛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透过火光,我看着阿婆忙碌的身影,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满女!”阿婆轻声呼唤道。
“嗯。”我轻声回应。
“你知道冇尾多大了吗?”阿婆继续问道。
我摇了摇头,心中涌起一股愧疚。我从未真正关心过它的年龄,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它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对啊!正是因为这种理所当然的陪伴,才让我们忽视了它的存在。
阿婆边做饭边和我闲聊:“冇尾和你同岁。你出生的时候,它刚被捡回来,因为没有尾巴,所以被遗弃了。你阿公看它可怜,便带回来试着养养,没想到它竟然茁壮成长了起来!”
我凝视着火光映照下的阿婆的脸庞,她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思索。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我已经七岁了,而冇尾也在这个家中度过了七年的时光。对于阿婆来说,它早已成为了家中的一员。
“后来啊,就是你从广东接回来的时候,它就一直陪着你了!你也多了一个忠实的玩伴。”阿婆的话语中充满了温情。
是啊!玩伴?又何止是玩伴呢?初到阿婆家时,我语言不通,既不会普通话也不会方言,只能依靠手势沟通。而冇尾却是最懂我的存在,无需言语,它总是默默地跟随着我。而且它从来都不会迷路,或许正是因为它从小“培养”出的方向感,才让我这个“路痴”在长大后依然能够找到回家的路。
那个年代的我们,上学时除了报名需要家长陪同外,其他时间都是独自前往。作为农村的孩子,我们有做不完的家务活和农活要干,学习只能靠自己。大家早上在村头集合一起上学,放学后又一起回家。而冇尾也从不缺席我们的队伍,无论风雨无阻。它就像一位老者一样守护着我们的安全,护送我们到校又准时接我们回家。
在路上我要经过一个村子,那里有很多凶猛的狗。但是只要有冇尾在,我就无需担心被咬。它会勇敢地站出来保护我,露出凶色狂吠几声,那些狗就吓得灰溜溜地逃走了。村里的大白鹅也很多,我曾经被它们夹哭过,但是有冇尾在,我就再也没有被夹过。还有晚上有小偷来光顾时,冇尾也会勇敢地吠叫提醒家里人。
那一刻,我意识里充满懊悔,原来,冇尾不仅仅是我的玩伴,更是我成长路上的守护者。
如果当时我们外出时能多留点食物给冇尾,或者拜托邻居帮忙喂一下,它就不会因为饥饿,而吃下那个坏人投下的毒包子了。我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想到这里,我只剩下深深的失落和自责。我看着阿婆熟练地翻炒着锅里的菜肴,叮当声仿佛在为冇尾奏响一曲凄美的送别之歌。
回首过去的岁月,那些让我遗憾的人和事,往往不是因为当初的决定对错,而是因为我们总以为某些人和事会一直存在。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失去而不懂得珍惜。
我们终将明白:陪伴是有限的,生命也有终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当下——珍惜那些陪伴在我们身边的人和事,让每一份陪伴都成为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