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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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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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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小记

何为造化?

世人谓造化,必言翻云覆雨,改天换地,枯木逢春,沧海桑田,天地伟力,命运玄机。

然此皆皮相之见。

造化,非雷霆万钧之势,乃润物无声之功;非翻江倒海之能,乃因势利导之智。其质在观自在,其行在顺其然,其妙在通其变。

观自在者,非浮光掠影之看,乃洞幽烛微之观。如观云之舒卷,当察天时之变;观水之奔流,须会地势之宜。观市集老翁独轮车偏向,可知力学精微;观落第书生眼底波澜,可悟文运起伏。此观须心如明镜,照见万物本真——既见规则毛刺,亦见毛刺护佑之苦心;既见人心棱角,亦见棱角淬炼之艰辛。

顺其然者,非随波逐流之从,乃循理顺势之为。似善园丁栽花,依阴阳之位而植,顺荣枯之节而修。不令喜阴者曝于烈日,不使向阳者藏于幽隅。如治水之道,非筑坝拦川,乃疏浚导流;如育材之方,非削足适履,乃因材施教。此顺乃借力打力,引而不发——知兰蕙喜阴不夺其幽,牡丹好阳不阻其艳。

观与顺相生,如琴瑟和鸣。春冰化水,自奏叮咚之韵;老茶遇泉,慢释岁月之香。

昔见山间陶匠制器,不循《完美陶器图谱》,但顺泥土呼吸之势,应辘轳旋转之律。其言“非我造物,乃物借我手成其自身”,实得造化三昧。此顺乃因势利导,去其桎梏,补其不足,令万物各遂其性,各展其姿。

反观处世维艰者,多因双目蒙尘而看不真,双脚逆流而偏要行。或执旧地图行新路,或逆天时务地功。恰似逆水行舟,岂能不疲?犹如缘木求鱼,安得不殆?

故知造化不在渺远,而在呼吸之间;非关神力,系乎心念转动。见于将心比心之体谅,显于抓纲挈领之明澈,彰于随遇而安之从容。诚如《阴符经》所示:“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天道即自然之本,天行即趋势之轨。能观能顺,便是与造化同舟共济。

今宵星子垂野,夜穹如洗。手抚怀中温润如玉,恍闻无声教诲:

大幻无形,非刻意造作;

大道至简,在自然而为。

让云自成云之姿态,

许水各得水之流形,

使万类霜天竞自由。

天地至德,原在这“不越俎代庖”的敬畏,

与“明心见性”的洞彻之中。

大化无声,大造无迹。真造化者,观自在为其本,顺其然为其道,如春雨润物,不见其功而万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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