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秋千》

月光提着瓷白的裙摆

在台阶上下徘徊

上一级是清辉，下一级是影痕

青苔在石缝里记录着光

暗香从梅梢挣脱

在虚空里画出弧线

风是看不见的秋千绳

系着月牙的弯钩，摇荡

十二重云纱被轻轻撞破

碎成光片，洒向静寂的江面

秋千架下，山峦衔住星斗

吞下又吐出，整座夜晚的清澈

当月光数到第九十九级台阶

暗香正荡至弧顶最高处

两相凝望的刹那

台阶开始柔软地弯曲

光顺着秋千索攀升

影沿着阶面流淌

于是月光坐上秋千

暗香提起琉璃裙裾

夜空这深蓝的镜面上

在互为倒影的荡漾里

分不清

谁在徘徊，谁在往复

唯有瓷白的轨迹

与透明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