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绣球”与选“如意郎君”

我们常常在古代小说或戏剧中看到某富豪之女或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用抛绣球来招亲的情节。

小姐站在楼上，手里拿着绣球，然后看着楼下成百上千的青年才俊，众里寻她的如意郎君。楼下的青年才俊，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楼上的小姐身上，等待着幸运之神的降临，大家心里似乎都希望小姐手中的绣球能砸中自己。在小说或戏剧中，似乎每位小姐都是很厉害的抛球能手，都能从人山人海中发现自己的意中人，然后将绣球很准确地抛给了自己心仪的郎君，让有缘人终成眷属，喜结良缘。

我小时候经常跟随老父亲去看戏，对小姐抛绣球选如意郎君这事，总是闹不明白，古代的女子怎么能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一个绣球，当成玩游戏一样呢？我想，小姐站在楼上，楼下人又那么多，小姐如果看花了眼，把绣球抛给一个老头子，那事情不就麻烦了；再说，楼下人那么多，又没有警察或保安在维持秩序，古代的青年人真得都会那么守规矩吗？不会起哄，不会去抢绣球吗？假如小姐本想将绣球抛给英俊潇洒的张生，结果却被黄生抢去，那岂不是又要闹出一场婚姻公案出来了。总之，小时候就爱这么可笑地在胡思乱想一通。

可话又说回来，当时小姐抛绣球招亲，我们暂且不去管她抛得准不准，会不会抛错了这个话题。我们就单纯考察这种选婿的方式，起码说已是古代婚姻的一大进步。因为小姐毕竟可以露面了，可以亲自出来物色自己中意的郎君，虽然这种方式也只能是看看表面而已，仅凭自己的第一印象，就作出的选择。但起码说，小姐可以走出自己的闺房，这比起那“父母之命，媒婆之言”要开放好多。看看那“父母之命，媒婆之言”，就把一对从未谋面的男女的终身大事给敲定了。男女双方只是到了“洞房花烛之夜”，当新郎掀起了新娘的红盖头时，双方才真正看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这时，如果有一方不满意，想一票否决，那就麻烦了。我想，这样的婚姻比小姐亲自出来抛绣球还更危险些。并且，如果在“父母之命，媒婆之言”这个过程中，有一方作弊，另一方就有吃亏的可能，真正像哑吧吃黄连，有苦也难言。

后来，还有一种比抛绣球更刺激、更直接的选郎君的方式，那就是“比武招亲”。这种招亲方式，小姐不但可以直接考查郎君的外貌，而且还可以直接考核郎君是否有真才实学，如果是这样来选的郎君，可称得上是“如意郎君”。

在古代，像“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私奔”的豪气，像“崔莺莺深夜爬墙会张生”的果敢，等等，这种自由恋爱的方式，是古代女子对自由婚姻热烈追求和向往的具体表现，是女子争取婚姻自由的先驱者。

总之，不管是“父母之命，媒婆之言”的婚姻，还是小姐亲自出来“抛绣球选如意郎君”，还是小姐亲自下场“比武招亲”等，这些形式都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对“郎君人才”的追求和需求，却仍然存在于现实生活中，有时却让人感到惊人的相似。我想，当下社会人才招聘这种形式，也曾经历了“家长全权负责制”，也就是国家统一分配的时代；到后来的“抛绣球选如意郎君”，也就是用人单位可以自主出来选拔人才的时代；再到“比武招亲”，也就是现在让“千军万马”跑起来的万马奔腾的人才竞争招聘选拔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