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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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平快客“吱”的一声停下来，随着车门打开，一个背着蛇皮袋的老人上了车。落座后，他从破旧的棉衣衣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伸手递给离他不远的售票员，但对方只顾着看手机。老人“呃、呃”地叫着。
售票员是个小伙子，二十来岁，圆头圆脑，圆脸大眼，粗眉厚嘴唇。他似乎嫌老人打扰他玩手机，不耐烦地怒喝：“急什么哩！还怕不收你的钱！”随后，他眼睛离开手机，朝老人看去，问：“到哪儿？”老人刚说出地方，小伙子便嚷叫起来：“一块钱的车票，你给我100块！”紧接着，又把此语重复了一遍，声音更高，怒气更大。他转头又看起手机来，嘴里还是重复那句话。
老人还伸着手，说：“今个儿没零钱了，要不是这，我可……”
小伙子头也不抬，还是嚷叫那句话。有个乘客坐在老人身边，悄悄地对他说：“你甭管他了，到站后就下去了。”
老人似乎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有点儿难为情地说：“咱坐了人家的车，哪能不买票呢？”
过了一阵子，老人又“呃、呃”地叫起来：“俺快到站了，给俺买张票！”
小伙子头也不抬，还是嚷叫那句话。老人似乎急了，边说“快到站了”，边站起身，往售票员身边走。手依然伸着，那张百元大钞那么显眼。
一个头发雪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人，掏出手机，扫了一下车上的二维码，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对老人喊：“老人家，你的车票我给你买了，你就放心下车吧！”
老人一脸纳闷儿，说：“没见你给人家钱哪！”
好几个乘客异口同声地说“老人家在手机上给你买票了，你就放心吧！”
老人朝小伙子看去，似乎在落实此事。
小伙子难为情起来，对老人说：“就是给你买了，省了你一块钱。”
老人转头看着戴眼镜的老人，感激万分地说：“那我怎么还你钱呢？要不，给你这一百，你找我……”
戴眼镜的老人哈哈一笑：“不用还！我连一块钱现金也没有，找不给你！”
车上的人都哈哈哈笑起来。有人对售票员说：“小伙子，以后可不能对老人这样了！今个儿，你把老人训得不轻！”
售票员低下头，满脸通红，他也觉得今个儿就是有点儿过头了，可他煮熟的鸭子——嘴硬，声音像蚊子叫似的嘟囔道：“谁让他不带零钱呢！”
车停了，老人要下车。走到车门口，扭头对戴眼镜的老人喊道：“好人，谢谢你！”
戴眼镜的老人笑道：“不用谢！你慢点儿走！”
车上好多人朝戴眼镜老人看去，仿佛在向他致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