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网站用户
木门轴上的牛油，是去年冬天涂的。
现在还剩半块，在门后挂着的铁皮小盒里。
盒盖没扣紧，风一吹，就晃。
晃出一点油星子的味道，混着墙角霉斑的潮气。
清晨的阳光，是从门缝里挤进来的。
先在地上投下一道细窄的光带，像谁用尺子画的线。
线里浮着很多灰尘，上下翻飞，像极小的蝴蝶。
蝴蝶落不到别处，只在光里转，转得慢，像怕碰碎了光。
门边的旧钥匙串，挂在钉子上。
钥匙串上有三枚钥匙：黄铜的是家门，铁的是书桌抽屉，铝的是老樟木箱。
黄铜钥匙的齿痕里，还卡着一点铁锈，是去年开老樟木箱时蹭上的。
樟木箱在书桌左边，盖着一块蓝布，布上绣着一朵荷花，花瓣边已经磨白了，像被月光晒旧的纸。
拉开书桌抽屉的时候，会发出 “吱呀” 一声。
抽屉里有块旧橡皮，只剩拇指大，边缘被啃得坑坑洼洼。
橡皮上沾着铅笔的黑痕，像小时候画的斑马，丑丑的，却很认真。
还有半支铅笔，笔芯断了，露出一点铅灰，像冬天里没化完的雪。
书桌的桌面，是老松木的，有一道很深的木纹，像条小河。
河的尽头，放着一块玻璃镇纸，镇纸下压着张老照片。
照片里是个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举着个棉花糖，棉花糖的糖丝在风里飘，像白色的雾。
照片的边缘磨得卷起来了，像被风吹皱的纸船。
台灯在书桌的左边，灯罩是米白色的，上面沾着一点飞蛾的翅膀。
去年夏天，一只飞蛾扑到灯罩上，翅膀被烫坏了，掉了一小块，留在灯罩上，像片碎雪。
现在开台灯的时候，那小块翅膀会在光里晃，像飞蛾还在那里，没走。
关上门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就远了。
楼下的自行车铃声，卖菜阿姨的叫卖声，隔壁小孩的哭闹声，都像被门挡在了另一个世界。
屋里只有钟表的滴答声，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慢，却很稳。
稳得让人忘了时间，忘了今天是星期几，忘了窗外的天是晴是阴。
第一支笔，是钢笔，黑色的，笔帽上有个小裂痕。
是去年摔在地上摔的，裂痕里卡着一点墨水，像道黑色的伤疤。
捏着笔杆的时候，手指能摸到笔杆上的纹路，是机器刻的，一圈一圈，像树的年轮。
笔杆有点凉，像冬天里的井水，握久了，才会暖起来。
第一页纸，是稿纸，格子的，纸页有点黄，是放久了的缘故。
纸的边缘很整齐，是用裁纸刀裁的，裁纸刀的痕迹还在，像一道细窄的伤口。
笔尖落在纸上的时候，墨水先晕开一个小圈，像雨天车窗上的第一个雨滴。
圈的边缘慢慢淡下去，变成浅灰色，像老照片里被时光磨软的轮廓。
先写巷弄吧。
巷弄是青石板铺的，石板上有很多小坑，是雨水砸出来的。
雨天的时候，石板上的坑会积满水，像一个个小镜子，照见天上的云，照见巷口的老槐树。
槐树上的叶子会掉下来，落在水坑里，像一艘艘小绿船，顺着水流漂，漂到巷尾的修伞摊。
修伞摊的摊主是个老人，头发白了，像冬天里的雪。
他的手指很粗，关节突出，像老树枝的节。
他修伞的时候，会把伞骨拆开，用布擦伞骨上的锈，擦得很认真，像在擦一件宝贝。
伞骨上的锈被擦掉后，会露出银白色的金属，像月亮的光。
他还会用线缝伞面的破洞，线是彩色的，红的、绿的、蓝的，缝在伞面上，像给伞绣了朵花。
巷尾还有个卖糖粥的摊子，摊主是个女人，说话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
她的糖粥是用糯米熬的，熬得很稠，盛在碗里，会挂在碗壁上，像蜂蜜。
她还会在糖粥里加一勺桂花糖，桂花糖是金黄色的，加在粥里，像撒了一把星星。
喝一口，甜丝丝的，桂花的香味会从舌尖一直飘到鼻子里，像春天里走进了桂花园。
巷子里还有只猫，黄色的，尾巴尖是白色的，像沾了点雪。
猫喜欢蹲在修伞摊的旁边，看老人修伞。
老人有时候会给猫一块饼干，猫会用爪子把饼干扒到怀里，慢慢啃，啃得饼干屑掉在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玉。
猫还喜欢追着槐树叶跑，树叶飘到哪里，猫就追到哪里，像在追一个不说话的朋友。
笔下的巷弄没有尽头，一直往前延伸，延伸到一片麦田。
麦田是金黄色的，风一吹，麦子会弯腰，像在鞠躬。
麦田里有个稻草人，穿着蓝色的衣服，戴着红色的帽子，站在麦田中间，像个守卫。
稻草人身上有很多麻雀，麻雀在稻草人身上跳来跳去，像在玩游戏。
远处还有个稻草人，两个稻草人对着看，像在说悄悄话，说麦田里的故事，说风里的话。
窗外有棵老槐树，树干很粗，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
树干上有很多刻痕，有的是名字，有的是爱心，有的是数字，像树的年轮之外，又多了一层记忆。
春天的时候，槐树上会开很多花，白色的，小小的，像星星。
槐花香会飘进屋里，从窗户缝里钻进来，落在书桌上，落在笔上，落在纸上，像给屋里撒了一把香粉。
风从窗外吹进来的时候，会吹动窗帘。
窗帘是浅蓝色的，上面印着小碎花，风一吹，窗帘会飘起来，像一片蓝色的云。
窗帘飘到书桌上，会碰到台灯的灯罩，灯罩会晃一下，光也会跟着晃，晃在纸上，像波浪。
风还会吹起书桌上的纸，纸会翻页，一页一页地翻，像在看书里的故事，看纸上的字。
窗外的石凳上，经常坐着一个老人，手里拿着本书，看得很认真。
老人的书是旧的，封面破了，用胶带粘着，像给书穿了件透明的衣服。
书的纸页已经黄了，边缘卷起来了，像老人的头发，有些乱，却很柔软。
老人看书的时候，会用手指指着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声音很小，像在跟书说话。
有时候风会吹乱老人的书，老人会用手按住书，慢慢把书理好，像在安慰一个受惊的孩子。
石凳旁边有丛月季，红色的，花开得很大，像一团火。
月季的叶子是绿色的，边缘有锯齿，像小刀子。
叶子上有很多水珠，是早上的露水，太阳一照，水珠会反光，像星星。
蜜蜂会来采月季的蜜，蜜蜂的翅膀会嗡嗡响，像小闹钟，提醒月季，春天还没走。
蝴蝶也会来，白色的蝴蝶，翅膀上有黑色的斑点，像穿了件带花纹的裙子，在花丛里飞，像在跳舞。
下雨的时候，窗外的世界会变模糊。
雨打在窗户上，发出 “哒哒” 的声音，像在敲鼓。
窗户上会积满水，水顺着玻璃往下流，像眼泪。
雨打在槐树叶上，叶子会摇晃，像在点头，说雨很好，说风很好，说这个雨天很好。
雨打在石凳上，石凳会变湿，颜色会变深，像穿了件深色的衣服。
雨停了之后，窗外会有彩虹，挂在天上，像一座彩色的桥，连接着东边和西边，连接着过去和现在。
书桌右上角有个玻璃杯，透明的，杯壁上有很多小气泡，是做杯子的时候留下的，像星星。
杯子里经常泡着绿茶，绿茶是春天采的，叶子是嫩绿色的，像刚长出来的草。
绿茶泡在水里，会慢慢舒展开，像春天里刚醒的柳叶，一片一片，在水里飘，像在跳舞。
水汽从杯口冒出来，在杯壁上凝成小水珠，水珠顺着杯壁往下滑，留下一道细细的水痕，像眼泪流过脸颊的痕迹。
用手摸一下杯壁，会觉得凉，像摸了一下秋天的露水。
再摸一下，手会沾到水珠，水珠在手上会慢慢蒸发，留下一点湿湿的感觉，像夏天里的一阵小雨。
喝一口绿茶，苦味会在舌尖散开，像小时候吃药的味道。
然后慢慢会透出一点甜，像吃药后妈妈给的那颗糖，先苦后甜，记了很多年。
绿茶的香味会从喉咙里飘上来，飘到鼻子里，像走进了茶园，闻着茶叶的清香，听着采茶姑娘的笑声。
有时候会泡桂花茶，桂花是去年秋天采的，晒干了，装在一个小玻璃瓶里，瓶盖上有个小孔，能闻到桂花的香味。
泡桂花茶的时候，会抓一把干桂花放进杯子里，倒上热水，桂花会在水里飘起来，像金黄色的小蝴蝶。
桂花茶的香味很浓，甜丝丝的，像把秋天的桂花园装进了杯子里。
喝一口，桂花的香味会留在嘴里，像嘴里含着一朵桂花，久久不散。
还有的时候，会泡菊花茶，菊花是白色的，像小太阳。
菊花茶泡在水里，花瓣会展开，像小太阳的光芒，一圈一圈，在水里散开来。
菊花茶是凉性的，夏天喝的时候，会觉得很舒服，像喝了一口秋天的风，把夏天的热都赶走了。
菊花茶里还可以加一点冰糖，冰糖是透明的，像小冰块，放在杯子里，会慢慢融化，把甜味融进茶里，像给茶加了一点甜美的回忆。
杯子旁边有个小碟子，碟子里放着块桂花糕，是妈妈做的。
桂花糕是金黄色的，上面撒了一层干桂花，像撒了一层星星。
桂花糕的口感很软，咬一口，会觉得甜，桂花的香味会从糕里飘出来，像吃了一口秋天的阳光。
有时候会把桂花糕泡在茶里，糕会变软，吸满茶的香味，吃起来更甜，像把茶和糕的味道都融在了一起，像把两个美好的东西放在了一起。
书桌左边的书架上，放着很多书，有的是新的，有的是旧的，有的是厚的，有的是薄的，像一个个小房子，里面住着不同的故事。
最上面一层的书，是爸爸年轻时看的，封面已经破了，书脊上的字也模糊了，像老人的脸，布满了皱纹，却很慈祥。
中间一层的书，是我小时候看的，有童话书，有漫画书，书里有很多插图，插图的颜色已经淡了，像老照片，却很可爱。
最下面一层的书，是现在看的，有散文，有小说，书里的字很多，像一片海，等着我去游。
有一本旧书，封面是棕色的，书脊上写着 “朝花夕拾”，是鲁迅的书。
书的纸页已经很薄了，像蝉翼，摸一下，会觉得软，像摸了一下小时候的手帕。
书里有很多批注，是爸爸年轻时写的，字是蓝色的，像天空的颜色，批注的内容很短，有的是 “写得好”，有的是 “很真实”，有的是一个感叹号，像爸爸在跟书说话，说他的想法，说他的感受。
还有一本童话书，封面是彩色的，画着一个公主，公主穿着粉色的裙子，戴着金色的皇冠，站在城堡前面，像个小太阳。
书里的插图很多，有的是公主和王子跳舞，有的是公主和小动物玩耍，有的是公主在花园里看花，插图的颜色很鲜艳，像春天里的花，很热闹。
书的最后一页，有我小时候写的字，歪歪扭扭的，写着 “我喜欢公主”，旁边还画了个小爱心，像小时候的我，站在书里，对着公主笑。
书架上还有一本旧日记本，封面是绿色的，上面有个小锁，锁已经坏了，像个打不开的秘密。
日记本里的纸页是格子的，上面写着很多字，有的是开心的事，有的是难过的事，有的是无聊的事，像一个个小珠子，串成了一条回忆的项链。
有一页写着 “今天妈妈给我买了棉花糖，很甜，像天上的云”，旁边画了个棉花糖，像个小太阳。
还有一页写着 “今天和小朋友吵架了，很伤心，哭了很久”，旁边画了个小眼泪，像颗小珍珠。
有时候会把书从书架上拿下来，放在书桌上，翻开一页，慢慢看。
看书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走进了书里的世界，和书里的人一起玩，一起笑，一起难过，一起长大。
看童话书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个公主，住在城堡里，有很多小动物做朋友，每天都很开心。
看散文的时候，会觉得自己走进了作者的心里，知道作者的想法，知道作者的感受，像和作者成了朋友，说很多很多的话。
看小说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书里的主角，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有开心的，有难过的，有惊险的，有平淡的，像自己也过了一次不一样的人生。
有时候会坐在书桌前，不看书，不写字，就坐着，看着窗外。
窗外的天会变，有时候是蓝色的，像一块蓝宝石；有时候是灰色的，像一块旧布；有时候是粉色的，像一朵桃花。
窗外的云也会变，有时候像棉花糖，有时候像小绵羊，有时候像小船，有时候像飞机，飘来飘去，像在旅行。
窗外的风也会变，有时候很软，像妈妈的手，摸在脸上很舒服；有时候很硬，像爸爸的胡子，扎在脸上有点疼；有时候很暖，像春天的阳光；有时候很凉，像秋天的露水。
有时候会闭着眼，听屋里的声音。
钟表的滴答声，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慢，却很稳；台灯的电流声，像小虫子在唱歌，轻，却很清楚；窗外的蝉鸣声，像小闹钟在响，吵，却很热闹；远处的车铃声，像小铃铛在摇，脆，却很远。
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曲子，没有名字，却很好听，听着听着，就忘了自己在哪里，忘了自己是谁，只记得这些声音，像记得小时候妈妈哼的摇篮曲。
有时候会把手放在书桌上，摸书桌的木纹，像摸一条小河，河的源头在哪里，河的尽头在哪里，不知道，却觉得很安心。
摸玻璃镇纸，凉丝丝的，像摸了一块冰，却不冷，反而觉得很舒服。
摸旧照片，照片的纸页很薄，像蝉翼，摸一下，像摸了一下小时候的自己，很软，很可爱。
摸笔，笔杆很凉，像摸了一根冬天里的树枝，握久了，会暖起来，像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了笔，也像笔把它的温度传给了自己。
有时候会想，心海是什么样子的？
是不是像窗外的麦田，金黄色的，一望无际？
是不是像笔下的巷弄，有修伞摊，有糖粥摊，有猫，有槐树，很热闹？
是不是像书里的世界，有童话，有散文，有小说，有很多很多的故事？
是不是像杯里的茶，有苦有甜，有香有涩，很真实？
或许心海就是这样，没有固定的样子，你想让它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
你想让它有麦田，它就有麦田；你想让它有巷弄，它就有巷弄；你想让它有书里的世界，它就有书里的世界；你想让它有杯里的茶，它就有杯里的茶。
心海的岸，就是你的心态，你想让岸在哪里，岸就在哪里；你想让岸是什么样子，岸就是什么样子。
关上门，屋内的空间就是倒悬山，山很高，却很安全；拿起笔，笔下的世界就是大千世界，世界很大，却很热闹。
不用进山，不用远行，只要坐在书桌前，只要拿起笔，只要闭上眼睛，就能在心海里畅游，就能找到无尽的自由。
心海的风，是暖的；心海的雨，是甜的；心海的阳光，是软的；心海的星星，是亮的。
在心海里畅游，像在妈妈的怀里，很安心；像在小时候的梦里，很开心；像在春天的花园里，很舒服；像在秋天的麦田里，很满足。
楼下的邻居还在吵架，声音很大，像菜市场里的叫卖声；窗外的车还在跑，声音很吵，像下雨天的雷声；手机还在响，消息很多，像小虫子在叫。
但我关着门，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纸上写着巷弄里的猫，猫眼里的天空，天空里的云，云里的星星。
不知不觉，邻居的吵架声没了，车的声音没了，手机的声音没了，只剩下笔下的猫，和猫眼里的天空，和天空里的云，和云里的星星。
这就是心海的畅游，这就是无尽的自由，不用进山，不用远行，只要改变心态，只要在乎心里的世界，就够了。
笔还在纸上写着，写巷弄里的猫，猫追着槐树叶，树叶飘到了麦田里，麦田里的稻草人看见了，对着猫笑。
猫也对着稻草人笑，然后继续追树叶，树叶飘到了河边，河边有个小男孩，正在钓鱼。
小男孩的鱼竿很长，鱼线垂在水里，像一根细细的线，连接着天空和河水。
小男孩看见猫，对着猫招招手，猫跑过去，蹲在小男孩的旁边，看小男孩钓鱼。
河里的鱼很多，有红色的，有黑色的，有白色的，像水里的星星。
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有时候会跳出水面，像在跟天空打招呼。
小男孩的鱼线动了一下，他赶紧把鱼竿提起来，钓上了一条小鱼，小鱼在鱼钩上挣扎，像在跳舞。
小男孩把小鱼放进鱼篓里，鱼篓里已经有几条小鱼了，像鱼篓里装了一篓星星。
河边还有个小女孩，正在采野花，野花是紫色的，小小的，像星星。
小女孩把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像个小公主。
她看见小男孩和猫，跑过去，把花环戴在猫的头上，猫戴着花环，像个小英雄，很神气。
三个小伙伴，小男孩、小女孩、猫，坐在河边，看河里的鱼，看天上的云，看远处的山，很开心。
笔下的世界还在延伸，延伸到了山上，山上有个小木屋，木屋里住着个老人，老人正在劈柴。
老人的斧头很锋利，一斧头下去，木头就分成了两半，像把一块面包切成了两块。
老人劈柴的时候，会哼着歌，歌的调子很老，像小时候爷爷哼的歌。
木屋的旁边有个菜园，菜园里种着青菜、萝卜、西红柿，像个小花园，很热闹。
山上的风很软，吹在脸上很舒服；山上的阳光很暖，照在身上很舒服；山上的空气很香，有泥土的香味，有青菜的香味，有野花的香味，像把整个春天都装在了山上。
老人劈完柴，会坐在木屋前的石凳上，喝一杯茶，茶是自己种的绿茶，很香，很甜。
他会看着山下的世界，山下的麦田，山下的巷弄，山下的河，像在看一幅画，一幅很美的画。
笔下的世界没有尽头，一直往前延伸，延伸到了海边，海边有个小女孩，正在捡贝壳。
贝壳是彩色的，有白色的，有粉色的，有蓝色的，有黄色的，像海边的星星。
小女孩把贝壳放进小桶里，小桶里已经有很多贝壳了，像小桶里装了一桶彩虹。
海边的风很大，吹乱了小女孩的头发，头发在风里飘，像黑色的丝带。
海边的浪很大，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沙滩，像在跟沙滩说话，说海里的故事，说天上的故事。
小女孩看见一只海鸥，海鸥在天上飞，翅膀张开，像一架小飞机。
小女孩对着海鸥招招手，海鸥对着小女孩叫了一声，像在跟小女孩打招呼。
小女孩继续捡贝壳，捡了一个又一个，像在捡海边的回忆，捡海边的快乐。
笔还在纸上写着，写海边的小女孩，写山上的老人，写河边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写巷弄里的猫，写麦田里的稻草人，写修伞摊的老人，写卖糖粥的女人，写书里的故事，写杯里的茶，写窗外的风，写门内的光。
这些都是心海里的风景，都是心海里的故事，都是心海里的自由。
不用进山，不用远行，只要坐在书桌前，只要拿起笔，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这些风景，就能听见这些故事，就能找到这份自由。
心海很大，大到能装下整个世界；心海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书桌，一支笔，一张纸。
但不管心海是大是小，只要你愿意，就能在心海里畅游，就能找到无尽的自由。
因为心海的自由，不是来自外面的世界，而是来自你的心态，来自你对心里世界的在乎，来自你对笔下世界的热爱。
台灯还亮着，光把书桌照得暖暖的，把纸上的字照得清清楚楚。
纸上的字像一个个小太阳，亮着，暖着，像在跟我说话，说它们的故事，说它们的快乐。
光还照在玻璃镇纸上，镇纸里的老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的棉花糖，都在光里笑着，像在跟我一起开心。
门后的铁皮小盒还在晃，牛油的味道还在飘，混着槐花香，混着茶香，混着书的墨香，像一种特别的香味，记在心里，不会忘。
钥匙串上的小铃铛还在响，风一吹，就响，像在提醒我，屋里的世界很好，心海的世界很好，不用去别的地方，这里就够了。
窗外的槐树叶还在飘，飘到石凳上，飘到月季丛里，飘到修伞摊的旁边，飘到糖粥摊的旁边，像在跟这些老朋友打招呼，说晚上好，说明天见。
窗外的风还在吹，吹着窗帘，吹着书，吹着笔，吹着我的头发，像妈妈的手，摸在脸上，很舒服。
我还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笔，纸上写着字，字里有世界，字里有自由，字里有心海。
楼下的邻居不吵了，窗外的车不跑了，手机不响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我，和我的书桌，和我的笔，和我的纸，和我的心海。
这就是我的倒悬山，这就是我的大千世界，这就是我的心海畅游，这就是我的无尽自由。
不用进山，不用远行，只要改变心态，只要在乎心里的世界，就够了。
笔还在纸上写着，字还在纸上笑着，心还在海里畅游着，自由还在身边围绕着。
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够了。
